其实沈之禾并不是饿着肚子,早在周家,周夫人便让灶房炖了一碗红糖莲子羹送来,眼下不饿,可如今对上凌七满是担忧的眸子,“那便多谢阿七了,对了,方才回来时,我听扈娘子说,你今日将那红枣莲子桂圆奶茶做了出来,还有桂花乌龙奶茶,且各满上一壶让我尝尝。”

沈之禾接过凌七递来的水铺蛋,只见一颗白嫩的鸡蛋卧在琥珀色的糖水中,边上浮着几颗对半切开的红枣与桂圆,淡淡的姜味顺着热气,缓缓钻入鼻尖,她捏着勺子随意搅动了几下。

大约是热气熏得,沈之禾忽然便是鼻尖一酸,她飞快垂下头,藏住自己泛红的眼眶,舀起那颗鸡蛋,便咬了一口,鸡蛋的香味夹杂着甜味在口中弥漫,她默不作声地整颗鸡蛋吃完后,才抬起头来,“阿七的手艺实在不错,竟将这简简单单的鸡蛋也做的如此美味。”

“小娘子忘了?我同竹楹头一日来家里,小娘子便给我二人煮了这么一碗鸡蛋,同我二人说,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凌七背对着沈之禾,取过两个空茶壶,分别灌入两种口味的奶茶。

“好了,小娘子吃完了便出去歇息一会,今日的暮食我同二娘子来便是。”凌七接过沈之禾手中的空碗,“竹楹,你同小娘子一起出去,帮我将二娘子喊来。”

竹楹一手提着一只茶壶,随着沈之禾朝小院走去,才踏出灶房,一眼瞧见自家公子正坐在小院的桌子旁,眼眸直勾勾地瞧着灶房的位置,当下心中了然,脚下步子飞快将手中的茶壶放在桌上,便识趣地去寻王二娘了。

原想着自己总算是寻着机会同沈之禾相处,正想着问问她究竟有何事要问自己,还未来得及开口,周莹便自顾自去取过一只空杯,冲着沈之禾道:“阿禾,这里头哪一壶是红枣帘子桂圆奶茶?”

闻言,沈之禾匆匆朝两人走去,掀开壶盖一瞧,指了指右侧那壶道:“阿姐,这壶便是,你尝尝,若是觉着味道不错,走时我让阿七,给你再灌上一壶,带回去给夫人尝尝。”

说罢,她扭头望向另一侧的陆今屿,她刚要提起茶壶给他倒上一杯奶茶,谁料就在此时,陆今屿也伸过手来,猝不及防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

一时间两人皆愣在原地,直到瞧了许久的周莹轻咳一声,这两人才回过神来,沈之禾飞快将手收回,莹白的耳尖爬上一抹嫣红,瞧着她略显害羞的模样,坐在对过的陆今屿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他提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奶茶,桂花的香甜带着乌龙的清香,在鼻尖缠绕,陆今屿摸索着茶杯壁,瞧着杯中深色的茶汤,心情愉悦地低头轻啜一口,入口是绵软的牛乳,细细一品,桂花香气馥郁,乌龙茶茶香醇厚。

那滋味与平日里的茶汤全然不同,眼下这奶茶估摸着是加了少许蜂蜜,味道香甜醇厚,实在是诱人,清新的乌龙茶刚好同香醇的牛乳中和,哪怕他一人喝上一整壶也不觉得腻。

“这茶饮味道着实不错,若能推出必然能引得食客相携而来。”陆今屿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轻笑着夸赞。

闻言,沈之禾眸子一亮,这人的嘴巴有多挑,自己是一清二楚的,若他都说好,那显然是真的不错,沈之禾对于明日推出茶饮又多了几分信心,“郎君若是爱喝,今日走时,我让阿七也给你灌上一壶。”

“那在下,便多谢小娘子了。”陆今屿眉眼一弯,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小娘子今日在吴家同我说,有事要问我?”

话音一落,沈之禾一拍脑袋,同陆今屿道了一声稍等,匆匆往自己卧房去了,片刻怀中抱着一只乌木匣子,小跑回来,“前些日子我回了一趟沈家,在我爹娘原先住的屋子寻到了这个匣子,里头装了不少东西,我实在瞧不懂,隐约能看出是人名亦或是地名。”

她将手中的木匣放在桌上,顿了片刻,又开口道:“今日宁大夫所言,让我觉着这东西恐怕同我爹娘死因有关,劳烦路郎君帮我瞧瞧。”

且不说陆今屿对自己的心思,就今日沈之禾在吴家瞧得明白,县令乃寒门子弟,身后无甚背景,同周家走得近,县丞乃京城人氏,风头一度越过县令,眼下同吴家还有沈大郎一家勾连在一起,陆今屿身为周老的弟子,自然是十分瞧不惯那些人,正巧同自己统一战线。

如今瞧来,爹娘的死因错综复杂,单靠自己一人,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寻到真相,眼下这陆郎君正是个合作的好人选,她直觉那匣子里头的东西对他有用。

闻言,陆今屿垂眸望着木匣中泛黄的白纸,正如沈之禾所言,上头记载了不少地名同人名,里头有不少还是与他相识之人,皆是如今北疆的官员,甚至还有不少京中的高管,他心中一凛。

“阿姐,我回来了!”门口传来沈之安的声音,陆今屿飞快将木匣合上塞入袖中。

他走至沈之禾身前,压低着嗓音道:“这木匣的事切不可同外人说。”

闻言,她虽心中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片刻之后,沈之安斜挎着小布袋如炮弹似的,手中扬着今日的考卷,冲着沈之禾冲来,“阿姐,今日的考卷,我是甲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