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飞上前一步,当机立断道:“这是大事,劳烦午殿下去请陛下起身,我去宫外通知其余大人们,还有齐国、应国的留守的人手。”

长鱼午晕晕乎乎的,转身进殿。

褚飞也回头出宫。

冷寂的紫微宫,宫灯接二连三地点亮,却没能温暖这座孤独的宫城。

灯光在蔡放的脸颊上晃动,影影绰绰。

长鱼午不知如何作答,然而殿内就像旧事里曾经发生过的那般,一道嘶哑的嗓门开了口:“进来……”

蔡放吸了下鼻子,连忙哎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扯着乱七八糟的衣裳,就这么赤脚奔进了昏暗的天子寝宫。

在门槛边留下了一个血脚印。

紫微宫顿时鸡飞狗跳,众人之中,有个年老的宫人却没在战事之内,忍不住开了口:“曾经那位殿下跑进这里的时候,脚也踩伤了……就在同一个位置,瞧。”

她在这里的年头太久,想起了另外一个曾经也跪在这座蓬莱殿前的少年。

那个少年眼前一片漆黑,曾经凭记忆与习惯,奔入宫道,向天子寝宫奔去,两侧宫人无人敢拦,眼睁睁看着少年数次被门槛绊倒,摔在地上。

直至脸上、手上、身上全是划痕与擦伤,全是泥土与灰尘。

等他跪在天子寝宫之外时,也和蔡放一样狼狈得不成样子。

“汩殿下啊,陛下已经睡下了,有什么急事,明日再来罢。”

他置若罔闻,利落地磕了三个响头:“陛下!请允准臣回国奔丧。”

宫里没有响动,不知过了多久,那里面才传来一道苍老嘶哑的嗓音:“你……去罢。”

但门仍旧没有开。

没人听到她的声音,只有蔡放的护卫——钟夙,他被禁军按得关节几近扭伤,现在又没人管他了,他身上的伤口也数不尽了,宫人的话清清楚楚地穿进他的耳朵。

钟夙死死地盯着那个血脚印。

还有谁?

还能有谁?

他的恩公也曾这样痛苦地跑过长长的宫道,磕破了头、撞伤了手、踩烂了脚,走到这里,向当时的天子磕头,请求帮助的吗?

“我罪该万死,险些伤了殿下,殿下好好的,没有死,小放一定非常开心。”

“殿下想要见小放吗?小放一直非常、非常、非常想念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