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汩还是没动。
“我去拿饭时碰见的。”靳樨解释,“长鱼午似乎早就知道了。”
“人都在宫里了,也瞒不过。”漆汩咕哝,掀开被子,尝试着动了动,觉得自己浑身有力——遂大喜,活过来了!
脸前突然出现一只手,漆汩盯着它,向后微微退去,又及时停住,靳樨就像没发现他退后过一般,碰了碰他的额头,语气自然地道:“现下退烧了。”
漆汩摸摸鼻子:“是吗?”
“去洗把脸吧。”靳樨说,“吃完饭,我们就回去。”
漆汩点头,他粗粗洗漱一番,束起头发,回来时靳樨已经打开了擅盒,拿出了两人份的膳食。
“你没吃?”漆汩好奇道。
靳樨低头答:“以后都拿回来再吃。”
二人坐下,谁也没说话,安安静静地填饱肚子,继而一起站起来收拾碗筷。
漆汩扣上面具,回头看,见靳樨正在门口静静等他。
回去的路比较漫长,也没遇到什么人,路上经过杂事堂,宫人进进出出,靳樨止步,看了漆汩一眼,漆汩说:“我在外面等你。”
靳樨点头,便拎着膳盒进门。
才进去没多久,原本靠着宫墙发呆的漆汩发觉视线里出现一双靴子,立刻站直,褚飞出现在眼前,长相有一股莽气,眉眼确与其父肖似,正抱臂睨着他。
“你是那个骊犀的师弟?”褚飞粗声粗气地问道。
漆汩没吭声,只拱了拱手。
“不会说话?”褚飞打量。
漆汩犹豫,然后摇头,乌黑的额发垂下,银面掩住了他的面颊与五官,只看得清一双极黑极亮的眼眸,莫名显得阴郁、不易相处,独自站在高高的宫墙下,身形消瘦,披着半身暗影。
正对漆汩的褚飞忽然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不由自主地放下抱臂的双手。
漆汩以眼神表达疑问。
褚飞回过神,清清嗓子:“昨日……”
“昨日什么?”
一句话打断了褚飞的询问,二人同时扭头。
靳樨才踏过门槛,冷冷地盯着褚飞,眼神如锋似刃,右手按在剑柄上,手指一根一根地展开,又握紧,遍身散出一种暗藏风波的气势。
褚飞身不由己地后退半步——意识过来自己竟想退开之后,他吞了口唾沫,强迫自己改退为进,道:“你就是骊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