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奉很快把府医带了过来。他也机灵,只说是裴宥山有问题讨教,想请府医前去,还让他把平日给陈淮疆配备的药方带上。府医刚拿着药箱,乐呵呵到了雁雪阁的小厨房,就被几个人压在地上。
他一怔:“世子妃这是何意啊?”
裴宥山举起药方在他面前晃了晃:“您看这个眼不眼熟啊?”
府医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只说是他给陈淮疆开的药方。瞥到其中几个字眼时,他眉毛抖了抖,但言辞仍旧不变:“这的确是我给世子开的药方,怎么了?”
看他表情诚恳,裴宥山更相信府医了。毕竟府医在王府工作几十年,那小厮不过新来的,相比之下,他当然更信任比他爹都年长的府医。见他有了决断,小厮更害怕了:“世子妃您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胆子偷换世子的药材,这药方真的是出自府医之手!”
说完,他狠狠地瞪着府医:“老匹夫,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害我啊!我,我……”
想到被扣上谋害世子的一顶帽子,自己肯定小命不保了。小厮怒视着府医,竟似是要扑上去扼住他的脖子。裴宥山吓了一跳,赶紧让人把他拦住。虽然情感上还是信任府医更多些,但裴宥山还是道:“不会冤枉你的,你先安静一点。”
“小山哥。”徐奉道,“府医带了药方来呢。你让他现场写几个字,比对一番啊。”
他跟裴宥山学写字时就发现了,除非是技艺极为精巧,不然,模仿别人的字迹总有些难度,写字时又有自己的习惯。若不是早有预谋,肯定能从字迹中找到平日书写的痕迹。
徐奉这么想着,抢过了府医的药箱。听到徐奉提出的主意,府医也并不慌张,老神在在地端坐着,还有心情喝茶。
徐奉翻找着里面的医术和药方,几乎要把纸都翻烂了,像是非要在府医或小厮其中一人身上抓到个致命的把柄。终于,翻到其中一张药方时,他激动道:“小山哥,你看!”
那只是一张普通的药方,和府医给裴宥山讲学时拟的没什么区别。但上面印上了一点墨痕,正是前一张纸垫在上面,墨迹渗透,印下的痕迹。
墨痕和纸张上的药名重叠,却不是同一种药方。虽然只有一个字,但也能看出来,那的的确确是两样东西。
裴宥山拿起小厮手里的药方,和这一张比对。
字能对上。
他有些愕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比起小厮谋害世子,他更难以接受在他小时候就很关照他的府医,会谋害陈淮疆。
但事实摆在这里。
在徐奉找出那张药方的一瞬间,府医就察觉到事情败露。从他的表情中,裴宥山也看出了,他确是知情的。
最终,他摆摆手。
“我……还是交由王爷王妃处置吧。您如果能说为什么,我也许能试试您说情。”
裴宥山说完这句话,那两名仆从又把府医压到地上。仿佛他不说一句解释出来,就要立马揍他一顿。权衡之下,府医道:“请世子妃屏退左右。”
裴宥山让人退下,府医又去关了门,才颓然地坐在地上。裴宥山倒不怕他突然又要谋杀自己,只问:“您有什么难处?和我说吧。”
是得罪世子,还是被王爷王妃处罚?
府医想了想,还是选择前者能保住自己的小命。毕竟,如果裴宥山真的把他带到王爷王妃面前,就算世子去为他解释了,王爷王妃也必定会动怒,然后降罪于他。
至于裴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