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的动作一顿,沈翊听见了却没抬头,而是继续捧着手机打字。
等了 半晌后,陈枭都要以为对方不会接话时,却听他语气淡淡开口:“我和黎哥说了,钱会在这两天退给你。你病好了就回去。”
陈枭这次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嗯。”
话题到此潦草结尾,手机的通话铃声很合时宜地响起。沈翊扫了眼屏幕上的备注,随即接通后起身,转而朝阳台走去。
对面的声音很是懒散:“喂——”
沈翊停在阳台口,才问:“咋了?”
“没什么。”徐樾泽半边身体都陷进柔软的沙发中,边伸懒腰边说:“听说有人回国了,所以来提醒你一句。”
沈翊抬起指尖,动作随意地撩了几下淡绿的叶子“你知道的还挺快。”
徐樾泽笑了一声:“你猜柯朗回国是冲着谁来的?”
话中不免有些意味不明,沈翊由此沉默下来。
“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已经见到了?”说到这里,徐樾泽笑起来,“他可以啊,一回国就找到你了。”
沈翊平静道:“他不是一直知道我在哪?”
徐樾泽语气满不在乎,吊儿郎当地辩解一句:“我可没告诉柯朗。”
“你不说我也知道。”
从始至终,沈翊都没什么情绪起伏,毕竟他当初回国这件事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尤其在英国办转学的时候就闹得沸沸扬扬,而柯朗这个人在其中占了三分之二的原因。
那年朱婉清带他出国,没过多久就和金融界的某个商人再婚,那个男人也有一个儿子,就是柯朗。
两个破碎的家庭便以这种东拼西凑的方式强行重组,但朱婉清似乎对这段婚姻还算满意,甚至偶尔回到家的时候,兴致来了还会下厨做饭,然后四个人围一桌吃饭,这场景氛围仿佛就像是个其乐融融的家庭。
可这家庭和睦的一面之下是沈翊独自忍受了长达两年的欺凌,因此才能换来的片刻宁静。
从进到这个家的那一刻,柯朗就已经将沈翊完全看做一个介入自己家庭的外来者,所以才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尽办法让他知难而退。
但这个想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沈翊很早前说过,不管他做什么,都不会改变朱婉清的决定。
偏偏柯朗是个含着金汤匙的独生子,听不进去半个字,眼里自是容不得半点沙子。
在家时,柯朗在大人面前充当懂事礼让的弟弟,会大大方方把自己的书房让出来给沈翊当卧室,可等一转头,他又主动揭露掩饰下的另一面,会把沈翊的画板和颜料扔进垃圾桶,大骂一句滚出我家;还会往沈翊的颜料里倒脏水,亦或是用刮刀划破画纸。
这些不是没有经历过,沈翊告诉自己要习以为常,于是一忍再忍,终于忍到了对方往他的药油里倒胶水。好在当时发现的算及时,胶水涂得不算多,也只是手臂上脱了一层皮。
沈翊试过把这些告诉朱婉清,可她却只是不冷不热地说一句,当哥哥要有当哥哥的样子,小孩爱闹不是很正常吗?
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沈翊莫名有些后悔,他应该早就明白自己属实没必要去打扰一个深陷其中还不肯醒来的人。同在屋檐下,朱婉清真的会察觉不到丝毫异样吗?况且就算察觉到了又真的会为他放弃这段满意又完美的婚姻吗?这自然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