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它翦英,”江宜压下心头思绪,问,“是查到什么线索了么?”
寸刃道:“翦英这个名字早已从世上消失。连身为天书台的你都没有印象,我自然也无从查起了。我想,多半是籍籍无名之辈,并不值得特别记载罢了。只是那痴鬼唯独对‘翦英’二字有反应,我多以此招呼它而已。”
“原来如此。不过,有个问题,不知能不能讲……”
寸刃接过江宜的茶:“讲吧。”
“既然你说要抓住它,怎的却把它打进海里?每与它你追我赶,岂不麻烦?”
寸刃闻言懊恼:“这非是我有意。翦英的修为虽不值一提,剑术却很高明,我难得棋逢对手,总是忍不住心境动摇,想要分个高下。唉,是以每每都失手将它打飞……不过好在翦英执念不忘,自会找回来,要遇到它不难。”
江宜不禁微笑。
习武者,个中高手譬如王慎狄飞白,都有个通病,遇到比自己强的人,便像酒鬼上头一般,非要较量出胜负。连寸刃这等不染红尘的神仙亦不能免俗。
不过,江宜又不免想到:也许寸刃只是那位神仙的又一张人皮,此刻与他对面而谈的人,根本不是那位月下仙,而只是浪客寸刃,也说不定呢。
“若是不能捉住翦英,你会有麻烦吗?”江宜问。
寸刃道:“办事不力,想必帝君会问责吧。”
他回过味来,将江宜上下端详两眼,眼中隐隐含着笑意:“你问这个做什么?担心我么?”
霎那间的眼神与语气,简直与十多年前,笑着说出“我找了你许久”的那位月下仙人一模一样。
“狄飞白说我最近变得爱管闲事了。”江宜垂眸,倒了杯茶端在自己手里,正要往嘴里送,寸刃蓦地挡住他手腕。
“……”
“……”
寸刃抽走茶水杯。江宜回过神来。
“放心好了,翦英的事我能解决,大不了再将他镇压一次,”寸刃说,“你来池州,是为了送王慎回家罢?这就不打扰你,我走了。”
江宜送他起身,口中道:“哪里,我正闲着没事做……”
二人将到门口,忽然身后有如雨打瓦片一阵急促的声响,窗户哗啦掀开,一道飞影射进来:“什么人!!”
那声音却是狄飞白。
不知何故他去而复返,见屋中两道人影映在窗扇上,担心江宜安危,立时就要发难。
江宜反应不及,只见狄飞白怀中抖出一道弧光,犹如毒蛇吐信,直奔寸刃面门。说时迟那时快,寸刃抬起袖管好似乾坤囊,将弧光纳入其中,拈了个手诀,把狄飞白弹开数步。
狄飞白看着自己空空两手,难以置信自己竟然飞剑脱手,一个照面就遭人缴了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