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一冷，护卫军立马就有点怂了，毕竟是关乎于元帅健康的‘特效药’，要是把文郁惹毛了，撒手不干事了，那麻烦就太大了。

“那、那您先稍等一会儿。”护卫兵小心翼翼地道，“我去跟上面申请一下，马上就把少将带过来，好吗？”

文郁看了眼时间，“我只给你十分钟。”

……

护卫军飞快联系到程将军和齐中将，把这件事报告了上去，因为是文郁的要求，连元帅都知道了。

“为了打碎的几个碗盘，至于这样？”

齐中将皱了皱眉。

程怀均摇了摇头，“我看，没这么简单。”

文郁虽然爱斤斤计较，也确实干得出这种事，但不会在过了两个多星期后才找人算账。再者，这种事比起直接找本人问责，向元帅告状不是更好吗？

斯图亚特是自由党的党羽，能找到他的马脚，治他一罪，想必元帅也不会反对吧？

双赢的局面，何必非要选择单挑呢？

这背后，恐怕还藏着其他的算计。

“随他吧。”

“元帅！”

程怀均露出了不认同的目光。

“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吧。”元帅用眼神按下了两人，轻声道，“比起害我，不救我更简单。他既然选择了投靠我的这条路，我想基本的合约精神还是有的。”

少年人谁还没两件说不出口的心事和秘密？

只要不是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就随他吧。

元帅都发话了，底下的人自然不能再拦着。

护卫兵卡着十分钟的点，气喘吁吁地把斯图亚特带到了他的面前。

“小文先生，我们也有规定，你们最多只能聊二十分钟。”护卫兵小心翼翼地提醒，“二十分钟后，我就得带少将走了，出门也要登记的。”

文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知道了。”

护卫兵松了口气，赶紧跑了。

“哟，上次说不需要、也不想要的人是谁？”

斯图亚特调侃，“不是不想跟我聊了吗，怎么今天又废这么大的力气把我找过来？别忘记了，我可是自由党的走狗，你也不怕元帅怀疑？”

“他要是怀疑不信任我，能把你放进来？”

文郁冷着脸嘲讽，“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自称是走狗的，看来你对你的定位十分清晰。”

“清醒地活着是一种活法，糊涂地活着也是一种活法，我选择糊涂地活，跟你选清醒地活，并不冲突。”

说着，斯图亚特扫了一眼四周，文郁会意，带他去了一个隐蔽无人的地方。

四下无人，他没再压着声音，“找我来有什么事？”

“有件事，我想问你。”

文郁没再掩饰，“你知道……我奶奶吗？”

“你奶奶？”斯图亚特想了想，“你们接连去世后，我就没再关注你家的事了。只是听说她老人家身体不好，机构评估是中度失能，需要监护人看护。”

他后来查了一下才发现，如果不是因为鉴定为失去自主能力，遗产继承也轮不到黎柔他们。

然而文郁听到这句话，心却不由得跳了一下。

中度失能……？

这意思是，她还活着吗？

“你确定那是我奶奶吗？”文郁提着一颗心，声音都微微颤抖，“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此刻他的表情，和之前云淡风轻的模样完全不同。甚至说，还带了一丝胆怯和畏惧。

就好像，害怕接受什么一样。

斯图亚特愣了愣，忽然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认认真真地思索了片刻，但还是想不起来。

“……记不清了。”他摇摇头，有些愧疚，但转头一想，记不住不是很正常吗，于是硬邦邦地回答，“这种事我怎么记得？你奶奶也没怎么在大众面前露过脸，也就是你爸妈的祭礼上见过一面，话都没说过——”

“你见过她？”

文郁急切地问，“你还记得她的长相吗，她是不是嘴上有一颗痣，单眼皮，看着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

“……哪个老太太不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

说是这么说，但斯图亚特还是回想了好一阵，“好像是吧，不过当时她脸耷拉着，挺不开心的——”

这不是屁话么？

儿子媳妇都死了，怎么开心得起来？

“当时根本没怎么注意，就记得她个子不是很高，瘦瘦小小的，还有点驼背。”说着说着，他也有点烦躁了，“你自己的奶奶，你不记得？？”

“……”

文郁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不是不记得，他只是担心……

担心不是同一个人。

在这个世界，奶奶没有得癌症、还活着吗？

“你到底在想什么？”

斯图亚特是搞不懂他了，“要不是我对比过你的死亡记录，看到了照片，还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是黎上将的孩子……你这反应，就好像他们是陌生人一样。”

照片里的文郁，还是十六岁时的模样，看着格外青涩，表情阴郁，比现在矮一些，也瘦一些。

要不是那双浅浅的眼皮、白得像雪一样的皮肤，他还真有些认不出来。

确实是认不出来的，因为那不是他。

文郁沉默了好半晌，才问：“我父母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