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付炀连忙摆手:“别去言哥家,可能有人盯着,要是被人看到你来往他家会招来不少麻烦。”
陆祺身子一僵,“他们不会伤害附近的居民吧?”
“不会,他们现在也在被上头盯着,不敢随随便便惹事,至少最近不会。”付炀摇了摇头,“我等会看看再去给小白换份狗粮,你已经放假了吗?”
“没有。”陆祺轻声说:“下周考试。”
“那你还跑来一趟,早说我就去找你了,我还没去过绵城呢。”
“现在这样我也没什么心情学习了,我……”陆祺盯着手机屏幕,能清晰看到黑色屏幕中倒映着的自己的脸,苍白、疲惫,陆祺莫名想到了不久前在视频上看到的那只走投无路的流浪猫。
付炀无措地看着他,心里也暗自祈祷顾琅言尽快脱离困境。
回到绵城后陆祺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那是他最痛苦的几天,像一具行尸走肉游走在校园里,夜晚总是失眠的,只能躺在床上,脑子里被各种画面塞得满满当当的。
所有人都能察觉出陆祺的不对劲,而陆祺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每次抬头看到天上连成片的星河,陆祺心中就会安定几分,他对着星河偷偷许愿,希望顾琅言和他的母亲能够平安健康,希望顾琅言早日回到自己身边。
几天后陆祺再次在新闻上看到了有关于顾毅诚的报道,这一次是对他的通缉令。
看到这条报道后陆祺的心脏沉甸甸的,很艰难地喘着气。
“陆祺,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专业课教授温和的声音划破了陆祺的想象。
陆祺站起身看了一眼黑板,他在大脑中将这部分知识提取了出来,抿了抿唇回答:“神经症特点是一般没有明显或持续的精神病性症状……”
教授没有为难他,只是点他回来回答了个最基础的问题。
下课后陆祺背着书包往图书馆走,还有几天就考试了,不管怎么样都先考完试再说。
考完试再说。
陆祺这样安抚自己。
没过多久,陆祺的期末考试于一个温和的冬日结束了,他马不停蹄赶回寝室,拖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走出寝室楼。
人群中忽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陆祺脚步停滞了下来,木讷地看着那人。
陆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不敢眨眼,他怕这些都是幻觉,只要闭上眼一切都会消失在眼前。
已经过去多久了,陆祺不敢细数,大概快一个月了吧,一个月没见的顾琅言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风尘仆仆,五官依旧深邃,身形挺拔,和上次见面时一样,他张开手臂,宽广的肩膀似乎能容纳整个宇宙。
顾琅言笑了笑,尽力掩藏起眼底的疲倦和劳累,可陆祺依旧在扔下行李扑过去的瞬间看到他被红血丝沾满的双眼,和眼底的淤青。
阴沉的天似乎亮了起来,狂风骤雨都没有压垮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他们紧紧拥抱着,无言地诉说的深沉的思念。
*
酒店里只开着床头的灯,正好落在顾琅言的睡颜上,锋利的眉峰即使是在睡梦中也紧紧皱着,陆祺轻轻用指尖抚平他眉心的褶皱,动作轻柔又小心。
他近乎贪婪地用视线一点点将顾琅言的轮廓刻在心里,那种久违的温暖终于又一次出现了,陆祺抱紧顾琅言,再也不想松开他。
顾琅言依旧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他的头枕在陆祺的大腿上,双手环着陆祺的腰,不敢用力,仿佛陆祺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他就这样在熟悉的气味中陷入沉睡。
可即便是睡着了,他依旧没有被放过。
梦里有一张凶煞可怖的脸,还有那些所谓亲戚的冷嘲热讽,期间掺杂着悠长的警笛声,梦里的顾琅言像一个局外人,他眼睁睁看着那个他曾经的家被贴上封条,又眼睁睁看着有人从他家里搬出一箱又一箱金条。
这些都是顾毅诚没来得及转移走的“赃款”,就埋藏在那个顾琅言都不曾得知的地下室。
还有被顾毅诚囚禁在地下室的女孩,她们是为了满足顾毅诚以及那些生意伙伴的私欲而苟延残喘活着的,早就没了人样。
顾琅言双手紧紧握拳,指尖扎破了皮肤,刺痛并没有让他清醒,他从未这么恨过顾毅诚。
他坐在冰冷的审讯室里,被面容严肃的警察告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他那些残留的念想被击碎,默不作声地接受着由他人告知的,自己亲生父亲的罪行。
顾毅诚跑了。
他转移了大半个身家逃去国外,将所有的烂摊子留给一个正在上大学的儿子和一个卧病在床的妻子。
顾琅言也从来没想过,这么多年顾毅诚花在他身上的钱都是脏的。这让顾琅言有忽然觉得他也是顾毅诚犯罪过程的一环,他也是施害者,他这么多年都活在无知当中,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的全部犯罪成果。
顾琅言在那一刻想,他为什么不去死。
不,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顾毅诚了,他不配死,他只能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说】
开启新副本(bushi
我敢打包票 真的快破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