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以宋蕴的立场,自然不会做出为信王翻案的举动,留她性命,反而能与宋柏轩关系再进一步。
宋柏轩若能为他所用,自是极好,若不能,结下善举,也能为信王添些绊子。
隔日,嫌犯小荷尚未等到秋后问斩,就已惨死狱中,死相极其凄惨。
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
信王杀人灭口的消息越传越广,激起了不少民怨,事情奔向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在这样的民怨中,宋柏轩终于出狱,被接回到宋家。
哪怕在狱中休息了不少时日,有陈不逊和忠王派来的太医仔细诊治,他身上还是留下了不少伤痕。
也比从前足足瘦了一圈。
宋蕴看得十分心疼,眼中酸涩,宋柏轩连忙安慰她:“不碍事的,都是一些小伤,只是在里头耽搁了些时日,狱中到底不比家中舒坦。”
“父亲不必瞒我,在陈大人入京前,大理寺将案子审得那般难看,定然是动了不少刑……”宋蕴哽咽着说道,“父亲受苦了。”
裴牧在暗,哪怕在大理寺中有些人手,恐怕也不敢大肆动用。
宋柏轩受刑是逃不过的,宋蕴对此很清楚,却仍是难以接受。
见宋蕴红了眼眶,几欲落泪,宋柏轩连忙转移话题:“父亲没事,倒是你,蕴儿,那小荷是怎么回事?刘稳婆在京城做了这么多年,口碑应当不错,怎么会……”
他说着便有些自责,是他在春闱前担忧宋蕴生产,提前将稳婆与大夫都安排下去,谁料想竟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如果不是他的蕴儿能辨出藏红花的气味,恐怕早已同他的亡妻般血崩而亡。
宋蕴将此事大致提了两嘴,便不再细说,但宋柏轩却从中听出了不妥,眉头紧皱着:“你是说,此事并没有实证?”
的确没有实证,但她心中对信王怨恨,便有意无意的在小荷面前提及与信王的仇怨。
小荷并不识得收买她的下人,更不知幕后指使,情急之中必定会胡乱攀咬,宋蕴赌得便是这个可能。
担忧小荷之后再翻案,她甚至悄然用了些香料,无须等太久,她便再不能说出真相。
她的确在赌,赌命。
宋柏轩脸色难看:“太冒险了!卫辞,你就这般纵着她!”
沉默许久的卫辞连忙说道:“不是娘子的错,都是我的主意——”
“你的榆木脑袋能想出这种主意?!”宋柏轩又气又怒,此举甚是冒险,一旦出了纰漏,蕴儿必定会搭进去,得一个攀咬皇室的罪名。
“不会,”宋蕴冷静道,“父亲,你是被诬陷的,才刚恢复清白之身,哪怕范老不在了,皇上为了昭示皇恩,也定然不会将我处死,最多打一顿板子关上几日……”
“胡闹!!!”宋柏轩正是生气,突然脸色一变,“什么叫范老不在了?范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