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莱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看着兰瑟,他看见了对方眼中的认真,他看见了在坎特斯眼中看到过的平等。

性别的差异、阶级的存在让平等成为了稀罕物,有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在追求平等,但他们大多数却困于这无穷无尽的追求中。真正心怀平等的人从来不自证,他们不会刻意追求外界的平等,因为平等就在他们的心中。

“真是巧了,不久前也有虫对我说过同样的话,”雪莱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他站得笔直,仿佛刚刚轻佻试探、放生大笑的雌虫不是他,他静静地注视着兰瑟,他想起了坎特斯说的话,忽然笑了笑:“说起来,你们还真挺像的。”

雪莱将鬓角散乱的碎发收拾整齐,视线轻扫,他朝兰瑟抬了抬下巴:“喂,你就不怕我在这里害你啊?”

兰瑟摇了摇头,直截了当:“你打不过我。”

雪莱撩头发的手指一顿,他发现兰瑟和坎特斯在把天聊死这一方面也挺有默契的。

雪莱转了转眼珠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本来还想替坎特斯说几句好话,凑个热闹当当和事佬,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反正这两位的嘴皮子都很厉害。

“咦,是谁把维修的牌子放在这里了?这门这么还打不开了?喂喂喂,里头有虫吗?”

门口响起清扫工的纳闷声,门把手被扭得嘎嘎作响,雪莱打开了门,门口的清洁工见状眉头一竖,他看着雪莱和兰瑟瞬间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毕竟校园霸凌可是上过新闻的。

“怎么回事?这是在欺负同学吗?”

雪莱笑了,一把揽过兰瑟的肩膀:“怎么可能?是门锁坏了把我们锁在里面了,我们还赶着去上课呢!”

“是吗?”

清洁工半信半疑地去检查门锁,尝试了好几次发现没问题,他一抬头,雪莱已经拉着兰瑟跑了。

“呼呼——”

躲过了清洁工,雪莱喘着气抬起头,看到面前大气不喘一下的兰瑟他震惊了,这下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打不过对方了。

就算同为亚雌,被娇生惯养长大的贵族,他们的体质差得多。

雪莱拢了拢跑散的头发,余光忽然瞥见兰瑟耳畔沾了点红色的东西,这颜色和他今天涂的口脂一模一样,他扑哧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了纸巾。

“喂,你的耳朵。”

一无所知的兰瑟:“?”

刚刚小跑了个八百米,雪莱累的不想多说话,他直接拿着纸巾帮兰瑟擦去了耳朵上的口脂。

兰瑟看见了纸巾上的红痕,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雪莱走了。

他匆匆而来也匆匆而走,像是一缕捕捉不到的风,自由自在,朝气蓬勃。

手心的纸巾上沾着红痕,淡淡的香味撩过鼻尖,和雪莱身上的味道很像,兰瑟觉得自己很卑鄙。

当雪莱和他见面的那一刻,他心里竟然生出一股邪念,他几乎是迫切地希望对方是个品性极差的坏家伙。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雪莱能对他大打出手,闹出动静,这样他就能见到坎特斯,这样他就能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找到重新接近坎特斯的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