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教职工都不在。连校医和保安都不在。
他们会出现吗?
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会扮演市二院里医生护士的角色吗?
那是不是说明现在暂时没有危险?
如果宿舍楼可以替换成病房的话,是不是说明他们要去搞宿舍楼的查房时间表?
可宿舍楼阿姨并不在,谁来查这个房?
不不不……不能完全套着市二院来想……
纪惊蛰又叫了一声:“迟迟?”
蔚迟说:“去工作室呆一晚吧。”
蔚迟的导师明天出差,应该不会来学校,因为他们专业有很多时候需要通宵守着记录培养皿反应,工作室还有床和冰箱,可以对付一晚。
纪惊蛰本来提议说去酿酒学教学楼那边的,蔚迟想到那条唯一过去的林荫道,觉得这实在不是个好的选择。而且就市二院那时的经验来看的话,想要出去,一味地躲是不行的。
打定主意,三人开始往教学楼走。
没走多远,蔚迟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几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血人朝他们狂奔过来,似乎还戴着眼镜,镜片上映着路灯一片雪亮的白光。
“卧槽这啥玩意儿?!”孙永撒腿就跑,蔚迟和纪惊蛰也不敢落后。
那血人跑得不算太快,至少没有他们三跑得快,他们一跑,距离就被拉开了。那血人还气喘吁吁声嘶力竭地喊蔚迟的名字,就在快要完全把那东西甩掉的时候,蔚迟忽然说:“等等!”
孙永脚下一刻不停,问:“怎么了?”
蔚迟说:“好像是高求索!”
纪惊蛰:“你刚刚不是说不管他了吗?”
“可是……”蔚迟放慢脚步,最后停下来,“……听听他要说什么吧。”
纪惊蛰也停下来。
孙永放慢了一点速度,但还在跑,急道:“蔚迟!你疯啦?”
蔚迟说:“你们跑远一点,如果情况不对,就再跑。”
孙永又骂了一声,跑到五十米开外的一棵行道树后面藏住了。
蔚迟又催纪惊蛰:“你跑啊!”
纪惊蛰嘴巴一噘:“我不!”
蔚迟:“这时候了你闹什么?”
纪惊蛰:“我要跟你在一起。”
蔚迟:“你!”
“蔚迟!蔚、蔚迟……”
还没争出个结果,那边血人已经转过最后一个拐角,追近了。只见那东西步履虚浮,气喘如牛,着实不像个能杀人如麻的类型。见到蔚迟和纪惊蛰站在原地像在等他,他一下子速度也放慢了,踉踉跄跄朝两人走过来。
蔚迟硬着头皮道:“高求索?”
“是我啊!呼……呼……”那人走过来,在他们面前撑着膝盖大喘气,“你们跑什么……呼……呼……”
距离够近,路灯也够亮,能看得清楚,的确是高求索。这家伙正面从头到脚都是血,呈点状,像被喷溅到的,身后则没有。
蔚迟说:“你怎么证明你是高求索?”
高求索哭丧着脸道:“我不该不信你!我也不该提愚人节!”
“你刚刚为什么要摸我?”纪惊蛰说,“走之前为什么掐我腰?”
“我什么时候摸你了?”高求索目瞪口呆,“刚刚我站在你对面,根本就没有挨着你,怎么可能摸你?!”
纪惊蛰又盯着他看了几秒,转头朝蔚迟皱了皱鼻子:“看来是真的高求索。”
高求索:“我当然是真的高求索!”
蔚迟:“所以你遇到什么了?”
高求索吞了吞口水,又心有余悸地往后面看了看,小声说:“邓欢死了。”
看他们这边情况良好,刚靠过来的孙永道:“什么?”
高求索:“邓欢从宿舍跳下来了,头着地,就栽在我面前。”
邓欢跟孙永同班,可以说是一起吹牛打屁泡夜店的好兄弟,孙永还是不敢相信:“你确定?”
邓欢之前常常来找孙永,会在他们宿舍抽烟,高求索非常不喜欢烟味,同时把邓欢那张讨厌的脸记得很牢。他笃定地点点头。
蔚迟:“……所以?”
高求索:“我不敢回宿舍了!我不回了!我不该不信你!”
纪惊蛰在一边凉凉道:“这你就信啦?万一邓欢就是有什么事想不开,自己跳了呢?”
“哪有这么巧的事?”高求索义正辞严,丝毫没有自己反驳自己的自觉,“真就那么巧食堂就塌了?你看到杨可死了?邓欢正好就跟杨可住一宿舍?谁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宿舍全员重聚,再次向教学楼进发。
蔚迟不敢坐电梯,带着人走楼梯上楼。楼梯墙上贴满了生物学院的教师介绍,一个个表情庄严的大头照在墙上冲来人微笑。
蔚迟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件事。
他微微侧头,压低声音问跟在后面的纪惊蛰:“你签约了吗?”
纪惊蛰:“什么?”
蔚迟:“讲师。”
纪惊蛰:“签了啊。”
蔚迟:“这么说……你已经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了?”
“是啊。”纪惊蛰奇怪地皱了皱眉,“怎么了?”
蔚迟感觉自己嘴角很僵硬,大概笑得很难看,只能狼狈地转回头去:“……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