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套对长舒没用,石凳上面无波澜的老妖饮尽最后一口茶,起身拂了拂衣袖,路过他身旁时用扇子打打他的肩:“随我进来。”
他跟在长舒身后,看长舒停在寝殿铜镜前,便自觉过去坐下。
烟寒宫有奴仆杂役,只是长舒不喜人多,许多事能自己做就不使唤人来,只有关乎容苍的大小杂务,譬如梳妆用饭,他会吩咐奴仆每日按时定点来赤霜殿照顾。往日这个时间应该早有婢姑备好一应用品候在殿外,等他起床便进来伺着更衣束发,今日他跑出去见到长舒,这些多日培养起来的习惯一瞬便忘得一干二净。现下看长舒站在他身后,倒是想起了。估摸是长舒今日让他睡足,便一早撤下了服侍的众人。
难得长舒亲手为他束一次发,容苍自觉乖巧起来,正襟危坐于镜前,舍不得眨眼地看着镜中低头仔细替他打理头发的长舒。
盘好了发髻,长舒从袖袍中取出一根发带,替他束好,动作极轻,嘴上却问着:“可紧了?”
“不紧。”
“松了?”
“不松。”容苍抬手摸摸自己的发髻,顺便悄悄碰到长舒的手,笑道,“长舒盘的,刚刚好。”
长舒不语,走到一侧,取下挂在熏香旁的一套新衣,递给容苍道:“见你这几日似乎又长高了些,便命人裁了套新褂子。穿上看看,合不合身。”
容苍欢欢喜喜地换上,全然不顾长舒还站在一旁,待换好后转过身,才发现长舒已经踏出殿外等他了。
他跑到门边,长舒负手背对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长舒。”
对方应声转头,见他一身打扮得体,点了点头,斟酌片刻,又道:“以后沐浴更衣之类的事,若是有人在旁,即便是同性,也该避让一些。”
他点点头,问道:“那长舒呢?”
“什么?”
“长舒也要避让?”
“那是自然。”长舒道,“除非结发夫妻。便是父母亲眷,到你这般年纪,再在他人面前做出此等举动,都是不雅。”
“那我同长舒做结发夫妻。”
长舒闻言一愣,随即走上前去,扬起折扇狠狠对着他头上一敲,眼中有些许怒色,脱口斥道:“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