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寻说,“我说过了啊,你放我走。”

没有听见熟悉的“不可能”,取而代之的,是大段沉默。时间进入真空区,未知的出口处故事尚未开始显现。

陆隽霆人生第一次,真的去找了心理医生,他别扭地坐在诊疗室里,陈赫知看着他,觉得一败涂地的陆隽霆非常陌生。

此刻,他已明白,令他全身绷紧到极限,恨不得动用一切手段去销毁的画面。

是魏寻站在横冲直撞扯出来的裂缝里,在陆隽霆的世界边缘,转身背对了他,轻飘飘地不负责任地对他说。

我要走啦。

陆隽霆克制着自己疯狂向前冲,要把一切封闭掉,堵住他去路的本能,相反,他把这份力气艰难地用来绑住了自己的手脚。

他说,“好,我们分开吧,魏寻。”

魏寻怔住,缓了很长的时间,这几个字挂在脑海,他才确定,这是陆隽霆亲口说的,之后魏寻的眼泪开始向外涌。

他以为自己听见陆隽霆真的要放手,会觉得轻松和喜悦,但实际上,他好像被窒息着浸泡入了一片未成熟的柠檬汁液里。

又酸又涩。

隔了一会儿,陆隽霆说,“分开吧,但有一件事,你能答应我吗?”

魏寻抬了抬眼,听见他说,“我们分开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我有办法可以解决标记的问题,我们试试好吗。”

魏寻的眼泪开始断线,好像真的什么都过去了,一切都不再可以挽回。

陆隽霆的指尖克制了很久,想去牵魏寻的手,想去抚摸他的脸颊,但最后只轻轻落在了魏寻的头顶上,一下,又收回了。

他苦涩又不放心地说,“我们能约定好吗?不要伤害自己。”

魏寻听得出来,这陌生的口吻出现在陆隽霆的话里,不是发号施令,而是妥协。

他点了点头,又有些挣扎,什么是伤害什么是被伤害,什么是自作自受什么是逼不得已,什么是有因有果什么是草灰蛇线。

事情越来越复杂,他很久没有理清楚过了。

如果说欺瞒的是陆隽霆,那么那个每次说话不算数的人,是魏寻。

是他一开始,释放错误信号到了床上又逃跑。

也是他开始了约定,又无法忍受身体关系,难受得一直抗拒。

还有他答应了陆隽霆不谈恋爱,又想要真心。

明明承诺只有陆隽霆能结束,但最后却连哄带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