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照片发过去的一刹那,尤屹就觉着自己煞笔了。
为什么不发一张假的呢。
何必要将自己最恶心的模样发给一个陌生人看呢。
尤屹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皱着眉将对话记录统统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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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屹的家是在老城区。
这几年老城区明显不如开发区发展的好,各种道路设施都比开发区慢一截儿,住着的也大都是一辈子住在这里的大爷大妈,尤屹这样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但是尤屹舍不得搬家,一来手头的确不宽裕,二来,他觉得没必要,家就是个睡觉的地方,一间屋子,两间屋子,哪怕十间屋子,打开房门,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再大再好也没什么意义。
尤屹家没有电梯,他住在七层,只得一层一层的爬上去。
防盗门也是老式的,打开之后,里面还有一层。
终于进了家门,尤屹深深的出了口气。
打开了客厅的灯。
一个人住就是这点不好,你早上碰掉的东西,晚上回来,它还在那,像是提醒你的孤独。
尤屹不是那种无病呻吟的人,越过脚底下的异物,走向自己的浴室。
脱下有些湿意满身酒气的三件套,尤屹背对着镜子转过去,扭着头看着自己背后和腰上的伤。还好都是淤青,过两天也就没了,无非就是疼一下,能忍。站在原地将裤子脱掉,尤屹岔开腿看着大腿上那两个新烫上去的烟花,这么快就结痂了。尤屹有些坏心眼的按上去,疼才能让他感到真实。
都这样还没疯。
尤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个受虐狂。
将衣服都扔进洗衣机里,尤屹赤裸着身体走去卧室拿新的衣服。
卧室床头柜上摆着的是他们兄弟五个人的合影。
尤屹看了看那张照片,口中有些酸涩。
只有我被你扔下了。
尤屹无奈的对着合影笑笑。
身上有伤,尤屹倒也不在乎,对着淋浴洗了个凉水澡。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半。
尤屹拉开客厅的窗帘,站在那里,打开自己的手机看了看,上面除了骆辛刚刚发来的一张报表之外什么都没有。尤屹骂了一句,心说你要了我一张照片,然后呢?然后就没了?
尤屹越来越觉着这是不是个恶作剧?
然后自己还当真了?
点开骆辛发来的报表。
尤屹点燃了一支香烟打开了笔记本,将骆辛的表录入进去。
除了一些公司上个月的账目之外,下面还有一份是上个月收的账。
一笔一笔,清晰一目了然,不知道的以为是什么正规账目呢,尤屹点了点烟灰,查着上面一笔一笔的还款觉得特别好笑。除了南郊最难搞的那笔账之外,基本这个月截止的,都收齐了。
这样,尤屹也好有对马叔有个交代。
虽然赚的比不上那些买卖多,可苍蝇腿也是肉。
临睡之前,尤屹在大腿上的两块烟花的地方贴了两块胶布,一来防止感染,二来,眼不见心不烦,胶布这种东西尤屹家里多得是,不心疼这一块两块的。
三点半的时候尤屹终于有了点睡意。
结果就在这个档口,尤屹的手机又响了。
又是那个号码,尤屹看着想骂人。
不过这次并不是短信,而是来电。
尤屹打开小夜灯,几乎不加思索的接起电话。
“你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想要什么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尤屹骂了两句:“想做什么就光明正大的说,别弄这些恶心人的把戏,我没有那么多耐心,要不然就真刀真枪的过来,我当面陪你玩玩。”
对面的男人一直没有打断尤屹,等他将所有的话都说完,才在电话里笑了笑。
“我就是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变声器处理过的声线听不出他话里的任何情绪。
尤屹的怒意几乎被激到顶点。
“你是真不怕我找到你。这么做,没有想到后果吗?”尤屹道:“我会让你后悔活过。”
“你不怕我将那个秘密告诉所有人吗?”
“……”
尤屹捏紧手机,长长的出了口气。
仔细想过那个秘密说出来的后果,尤屹苦笑着摇摇头。
对于男人说的那件事,尤屹从来都没有后悔做过,哪怕一秒也没有。
只是却矛盾的害怕别人知道。
“……我没穿衣服。”
男人在电话里又笑了笑,道:“没穿也可以拍。”
尤屹骂了句:“你是变态吗?”
“你不是?”
尤屹愕然。
无奈的点点头,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是。”尤屹回答道:“我可不就是个变态吗。”
一个被人玩弄的变态。
尤屹挂掉电话,将男人的录音存在手机里。
岔开腿靠着床头坐着,尤屹的手无意识的抠着大腿上的胶布。这个人到底是谁。明明有这么好的把柄,不求钱,不求名,只是要看自己的实时照片,除了有病之外,尤屹想不出别的来。
不过也好,不把那个秘密告诉其他人的话,怎么样都可以。
尤屹抠着手里的胶布苦笑着。
以前收到的恐吓和报复最多,现在收到这样的短信电话,尤屹突然觉得还挺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