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在公共场合作为礼貌,尤其是跟粉丝接触的时候,都会喷上阻隔剂。
但这并不是什么硬性要求。
而今天在场的人,远远不止明星,还有很多圈外人。
许多人非常乐意展示自己强势的信息素,像孔雀最华丽的那一根尾羽,四处招摇。
夏焰现在比之前对各种气息敏感了一万倍。
置身在宴会里,他只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好像有一万瓶香水在他脚边砸得粉碎,各种馥郁的味道混在一起,熏得他脑子疼。
他捏着香槟跟人寒暄,其实脑袋里嗡嗡作响,拼命让自己不能吐在这里。
他错了。
夏焰屏息闭气,他不该觉得李医生大题小作。
在宿舍的几天,大家都在照顾他,老老实实喷阻隔剂,吃抑制药,所以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分化期多可怕。
他现在就觉得浑身在痛,身上像有蚂蚁在爬,他甚至怀疑自己背后起了一大片红疹,很痒。
好不容易熬到活动结束,还有安排好的采访,也不只是采访他们一家,离得不远就是Forest那帮人。
现场的采访问题都是大概对过的,没什么过分问题,无非是问问他们接下来的专辑,聊聊林启绪第一次参与拍摄电视会不会紧张。
夏焰对于媒体态度不算好也不算差,分人,但今天他不得不脸色紧绷,才让自己不要流露出痛楚和软弱。
正在他想要怎么偷偷摸摸躲开,去吃一片药的时候,许琮不知道怎么跟旁边的萧柠换了个位置。
许琮一过来,像是有意像是无意,往后面站了一点,却恰到好处地用身体撑住了他,并且自然而然地接过了面前记者的提问。
“旅游吗?等休假会去,队长说想去荷兰。”
“对,下一周我跟队长就要去参加《悠闲假期》了,嗯很放松,难得有跟队长两个人参加活动。”
许琮还是一脸冷淡。
但他这张英俊嚣张的脸在聚光灯下实在是大杀器,明明是禁欲的气质,出道起也像是跟绯闻绝缘,但漫不经心地看人的时候,偏偏又像风流不羁的冷漠浪子,充满了性张力。
连记者都喜欢他。
他难得多说几句,大家就一窝蜂逮着他提问,生怕不把这位大少爷惹毛。
夏焰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许琮到他身边后,他隐约觉得自己像是舒服了许多,身上那种刺挠又微痛的感觉缓解了许多。
这让他得以撑完了下半段采访。
等到采访一结束,后面其实还有一个更私人的小聚会。
但是夏焰不等踏入会客厅,先迅速找到了盥洗间,他刚一进去,还没来得及关门,另一只手就抵在了门上。
夏焰一惊,抬起头才发现撑住门的是许琮,正目光沉沉地望着他。
许琮走了进来,顺手反锁上了门。
他的视线落在夏焰的脖颈上,衬衫严严实实挡住了大部分皮肤,最上面一截却白皙修长,只是仔细看,会发现最边缘的位置隐隐泛红。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问。
夏焰发现是许琮就放松下来,靠在洗手池旁边,从镜子里看去,他明显比平时呼吸急促,脸色也微红。
他想了想,解开了西装的扣子,拎起自己的领子,撑开了一点空间,让许琮看自己的背。
“帮我看看,背上是不是有红疹子?”
许琮怔了一下,很快就走了过来,他往夏焰的背后看去,还真是,他的背上起了一小片红疹,看着不明显。
“有的,大概一个巴掌大。”
他当然不是第一次看见夏焰的身体。
两个人十七八岁住在一个宿舍,夏焰非常不要脸,会在冬天来钻他被窝,整的他一夜难眠。
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依旧没法对夏焰脱敏。
尤其是这样背对着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姿势,一片白得晃眼的背,让他颇为狼狈地移开了眼。
“真要命。”夏焰头疼道,他从口袋里摸出缓解副作用的药,很小的白色圆片,也不需要水,就这样直接吞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咽下去以后确实觉得好过了一点。
“我现在算是知道这分化期的副作用了,”他对许琮抱怨道,“我浑身难受,又头疼又想吐,关节也在疼,背后还起疹子,知道的是分化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十大酷刑呢。”
许琮也皱起了眉。
今天的活动还不算很长,要是之后有那种录制非常久的综艺,夏焰又被副作用折磨,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住。
可这种延迟的分化期并不是什么病症。
而是身体的自然反应,根本也没什么有效的治疗手段。
要不要问问堂哥,国外有没有什么更先进的治疗手段或者药物。
许琮思考着。
他堂哥就是研究信息素这一块的医生,还拥有自己的实验室。
他正想着,突然感觉自己衬衣被人扯了一下。
他低下头,却发现夏焰审视地望着他。
“怎么了?”
夏焰凑近了一点,因为时间太长,许琮身上的阻隔剂效果在逐渐降低,刚刚采访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许琮的檀香信息素若有若无地在空气里散开了一缕。
现在两个人挤在这个狭窄的盥洗室里。
密闭空间。
这一缕檀香愈发明显。
理论上,他应该排斥所有alpha的信息素,但很奇怪,他闻到这一缕清冷的檀香却不觉得难受,反而有一种安心的味道。
他甚至……。
想与许琮离得更近一点。
再把这味道闻的更清楚一点。
“邪门了。”夏焰低声道,他抬眼望着许琮,那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因为刚刚身体的难受微微带着水光,在盥洗室冰冷的灯光下,却又有种豹类的专注与冷静,“我怎么觉得……你的味道还挺好闻的?”
许琮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明明比夏焰更高大,但是夏焰修长的手指攥住他的衣服,他却像被扼住了咽喉。
“想要靠近夏焰。”
他身上的每一缕信息素都在疯狂地传递这个消息。
许琮的喉结滚动了下,他也低头望着夏焰,漆黑的眼睛在灯光下晦暗不明。
“真的吗?”
“真的。”
夏焰又轻轻嗅了嗅。
但他吃下去的药已经在发挥作用,他身上没有刚才难受了,他松了手。
“可能是对你比较熟吧,你又是檀香,不惹人讨厌。”夏焰无所谓地说道,他摸了摸还有点痒的脖子,迟钝惯了的人一点也不会意识到这个狭窄的空间里气氛多么不对。
他又打开了盥洗室的门锁,拉开。
“走吧,去聚会上露个脸,我们也就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