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被他们听见了,想着你有钱才找过来。”出门在外不能轻易露富,露富之后就是漏财。
张叔一脸后悔,都想给自己一耳瓜子:“我也是这会儿才意会过来,给你和林老都添麻烦了。”
“叔,您别这样说,今天您辛苦了一天,要说添麻烦的应该是我。”
张叔后来直叹气,又在床边上坐了会才离开。
岑帆一直把对方送到这层楼的电梯口。
回来的时候,发现原本的病床旁边多了个小床。
护士又送来枕头被子。
“我没有要加床。”岑帆奇怪。
“哦,是刚才和刘院一块儿过来的先生让支的。”
“还有这个,他说您每天晚上都会喝一杯热牛奶,我帮拿过来了。”护士说着把一杯温热的牛奶搁旁边桌子上。
又客气地冲他,“给您放这里可以么?”
人都端着拿来了不好再推回去,岑帆拒绝的话卡在嘴边,最后只道:“可以的,谢谢。”
等人走后。
岑帆先是坐在林建国病床上。
老人中途醒了一次,半睡半醒之后又睡着了。
能看到略微起伏的胸口,面上传出的一点鼾声。
一般能正常睡着就说明没事了。
岑帆松口气。
手机“嗡”了两声。
[我这几天都在医院旁边的酒店,有任何需要就喊我。]
[明天早餐我给你们带过去。]
岑帆先愣了下,照旧回复了一个“不用。”
发过去以后又觉得自己其实无论说什么都没用。
暗叹一声,把薄毯拿过来,靠在紧挨姥爷床榻旁边的凳子上。
闭上眼睛。
不知道因为姥爷就在自己身边,还是因为别的。
岑帆分明今天在医院经历了很多事,人又是半靠在冰凉的椅子上。
后半夜却睡得很沉。
一晚上连梦都没做,再度睁眼时整个人快出溜到地上去。
旁边的病床是空的!
“姥爷......”
岑帆呢喃一声,立刻从位置上起来,往病房外面去。
长长的走廊。
穿着病号服的林建国,双手撑在助步器上,走一步歇一步,一点点往前慢慢走。
刑向寒在旁边一直陪着。
两人已经走到尽头,岑帆看过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往回走。
林建国看到岑帆的时候咧嘴一笑,朝他这边扬起手臂。
岑帆远远去看他们,滞了片刻后还是走上前,忍不住冲林建国:“您现在需要静养。”
结果老头不当回事,抻抻脖子,“没事儿,我感觉我就是昨天突然大脑缺氧,醒了以后就想下地活动活动,主要也是想去洗手间。”
岑帆见林建国精神不错,心里松口气。
面上却还是道:“医生说了,您就算是活动也不能那么快下床,毕竟昨天才动的手术,还是得赶紧回床上休息。”
“知道知道,这就回去了。”林建国抻抻脖子。
对旁边的刑向寒,“小刑啊,刚才谢谢了,剩下这段路我自己过去。”
说是这么说,但老人最后还是被扶回去的,毕竟刚做完手术,谁的身体都不是铁打的。
岑帆把老人扶回床上坐着。
低声说了几句才出来。
只隔了一晚上。
病房的走廊上仍是这两个人。
刑向寒应该是睡了一觉,精神看着好多了,看向他的目光比昨晚更澄澈,似是偏执的笃定。
岑帆有些茫然,“我不是说了......”
“吃早餐么?”刑向寒把手里的食盒递过去:
里面的生煎包,以前在刑向寒小区门口就有卖。
岑帆直接拒绝,“不用,我一会去医院食堂买粥。”
他不要刑向寒也不勉强:“那家店旁边还开了几家面馆,还有一个也是专门卖小土豆的。”
刑向寒停几秒继续说:“什么时候回来?”
“看是这家店,还是华大后门的那家好吃。”
他这句话的意味太明显。
岑帆不可能听不出,皱紧眉头,“我不会因为你做的这些跟你回去。”
“我知道,我本来就不是因为这个才过来的。”
刑向寒看着他的眼睛:“我只是不想你那么累。”
他落下的眸子太深,里面像是涵盖个黑洞,藏匿进无数情绪,压在人身上却像是背了一座大山。
岑帆很难再继续和人待在这里,下意识往后边病房看眼:“现在姥爷精神好多了,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
这明显是在赶人走,对面的男人却自顾自地,“不想你这么累是真的,想和你回到过去也是真的。”
刑向寒从来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
何况眼前这个,他宁愿放弃自己都不愿意放弃他。
在眼前人微微睁大的眸子里,低下头去:“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也需要时间去想,但这一回——”
“多久我都愿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