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感情,几句话就全都结束了。
实际上,岑帆从刚才到现在身体都是抖的。
下楼的时候他的速度极慢,一直到小区门口都在用全部的意志力撑着身心。
可直到小区外面。
眼前一瞬间还是被模糊。
他最近哭的次数实在太多了,一个二十几岁的成年男人真是不应该。
远处的太阳已经缓缓升起。
岑帆拖着行李箱,走到小区外边的一排小花坛,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身后只留下道长长的背影。
正如他自己说过,不管这件事发不发生,他还是他,除了又变回自己一个人。
但他其实一直都是一个人。
他们俩分手这事,最高兴和最气急的那个都是陈开。
知道自己好友准备在木雕室二楼打地铺。
他实在憋不住气。
刚到工作室,蹭蹭蹭几步跑上楼,冲他骂咧:“哎不是,你俩这回分开,那姓刑也都不表示一下么?”
“表示什么?”岑帆正搬过一个绷子床,把头尾两边的铁架子放下来。
头也不抬说:“我现在暂时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只能先在这凑合一下,以后的房租咱俩一人一半。”
“我缺你那点房租吗!”陈开只觉得无语。
“你都伺候那神经病......哦不,跟刑教授在一起这么久了,他也没说送你点东西啊。”
也真是被气的,自打知道岑帆一个人被落在高铁站他就窝火。
气都没往地方撒。
岑帆没把他前半句当回事,只道:“也没说分手一定要拿人东西吧。”
“怎么不行,我还送了我前任一辆车呢。”
陈开一屁股坐他旁边,说到这个,嘟嘟囔囔还挺委屈,“那次分手还是她提的!”
岑帆:“......”
默默拍了下他的肩膀,说,“没事儿。”
“反正都这样了,只要以后咱们自己把日子过好就行。”
劝着别人没事儿,岑帆自己其实也没好哪儿去,脸白得吓人,大夏天手脚都是凉的。
他昨晚在小公园的躺椅上坐了一晚,一夜没合眼不说,白天刚到木雕室就上上下下地收拾。
好容易把他们这满是灰尘的小二楼劈出块可以住人的地方。
今天晚上除了岑帆,陈开也破天慌地说要睡在这儿。
两人打包了烧烤和啤酒。
坐在木雕室二楼。
岑帆咬了一口烤馒头片,酒却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陈开惊讶,笑着杵了他一拐子,“你这明显没以前能喝啊。”
“本来喝多了就不好。”岑帆说。
自打住在一起,刑向寒不许他带着酒味回家,他已经好久不知道酒是这个味道。
“还难受么?”陈开问。
“还行吧,我再也不想像过去那样一味地自我感动。”岑帆说,“我和他都不高兴。”
陈开没再说这个,聊起昨天跟朋友喝酒:“他们说我们这个账号好好做肯定有前途。”
“毕竟手艺活这个赛道,不像其他人那样卷,回头我再去见几个专门做这个的前辈。”
岑帆刚要开口。
“哎你就别去了,你又不擅长应酬,就专心给咱把木雕做起来。”陈开把他的话打断。
完了又说:“哦对了,我前两天招了个运营,下个月要来咱们这儿看看。”
“是专门做这个的?”岑帆问。
“没有,华大的在校大学生,挺懂电脑一小伙子。”
华大——
如今听到这个岑帆还有些恍惚。
目光顿了下,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陈开把他这反应看眼里,拿自己啤酒罐子在他那上面浅碰一下,“别想了,都会过去的。”
岑帆“啊”了声。
两人喝到后面都有些上头。
岑帆喝得比以前快,啤酒里的水汽从鼻子里喷出来,接着猛咳两声,罐子掉到地上。
胸前的衣襟都试了,连带着胸口挂着的小木马也一起。
这分明是一个最普通,没有任何特色的出口纪念品,按照岑帆自己的眼光可能根本看不上。
此刻却被他放在衣服里边,紧贴着他的胸口。
“啊啊啊啊,我是天下第一大帅哥。”
“小柔,小柔我好想你啊!”
“喝,我还能喝!”
“姓刑的你个臭傻逼,以后别让我在路上碰见,不然......嗝,我见你一次,打你......嗝,一次。”
......
陈开搁那撒酒疯。
他真是少爷体质,刚醉没多久就喊着这儿难受那里不舒服,脖子上抓的全是红痕。
木雕室目前住人的环境还是差点。
岑帆撑着醉意,把人扛下楼,给陈开叫了个代驾,嘱咐对方要把人送上楼。
等到他的车走远,岑帆才收回视线。
把手机塞兜里,慢慢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