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用这世上的一万种语言倾诉我爱你,却无法阻拦一份执意走向分离的命运。”
人类的声音很轻,许多话语模糊不清,呢喃一般难以阅读。
“没有任何事物可以让我伤害您。我所说的一切并非强迫,也不是一场谈判,只是一次毫无胜算的挽留。”
他们像是两个愚者,在黑暗中的夜晚,紧靠着彼此。
“我想要留下您。”
“您爱一爱我吧。”
亚瑟说,他的笑意中含着泪水。
“一点点就好。”
他自己还在发着抖,就想以拥抱去止息对方的颤抖,却连恐惧都仿佛一并传递了过去。
克拉克沉默着,一言不发,仿佛完全失去语言功能。
人类无数次地重复“一点点就好”的时候,声音里带着难以觉察的无措,一向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孩子自爱中习得无畏,也同样自爱中知晓忧虑。
将硬翅族群杀到灭绝、屠戮了自己同源兄弟的亚王虫靠着背后的墙壁无力地滑落下去,青年温柔地托住他,任由那双华美的银灰色翅翼逶迤垂落。
红太岁停靠在星港处,于不眠的长夜中遥远注视着它所深爱的灵魂;人类的帝王匆匆来到又匆匆离去,携带签署完毕的协议回归红鹿宫;结束工作的黑色核心种抱住自己的伴侣,在这一生中第一次躺在人类的床榻上;遥远星域的其它核心基因族群因如期而至的双方会谈,引发了轩然大波;VX197的模型残骸如常运转,接收着顺裂隙漫延至此的信息碎片;陌生星球上的硬翅运输船沉入夜色,细碎的、浸润着污染的花海闪烁着繁星般的微光。
这宇宙太过纷乱,太过无常。
所有的人和事被压缩进一个玻璃的箱笼,如默剧般交替上演。
当青年再一次低语时,烫得惊人的眼泪落在对方身上。
那是掺杂了一点点甜蜜的苦涩味道。
黑暗中,克拉克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