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的卡拉感情则更破碎一些,又惧怕又痛苦,但是所有负面情绪流尽后,一些丝丝缕缕的懵懂快乐从最深处泛上来,就像吃到很苦很苦的食物后终于等到的一点回甘。
而克里曼是最有意思的一个。
格拉第一次在那只高高在上的武装种身上,尝到了难堪、怀疑,以及茫然的味道。
像是最为顽固的种子裂开一道缝隙,生长出什么全新的事物。
他害怕惊扰到这新生的绿芽,下意识地拉着自己的伴侣悄无声息地躲起来。
“不是喜爱。”
在萨克帝看过来的时候,白色的虫已经从对方的表情里读出了那未曾宣之于口的疑问,小声地同对方解释。
“起码现在不是。”
但太多东西远比喜爱更为重要。
喜爱是过于单一的情绪,并且往往伴随着排他性。人们沉迷于欢愉所带来的荷尔蒙变化和内啡肽上升,却轻易忽略了与之相伴的攻击情绪。
此刻大信息巢里交织的波动纷杂混乱,却唯独缺乏繁衍的冲动与性吸引力所引发的喜悦。
萨克帝很好地理解了他的想法,一向不饶人的嘴罕见地没有发表什么破天荒的意见。
他们挤在小拐角的阴影中,核心种长长的尾鞭同自己伴侣的细白鳞尾缠绕在一起。
“我知道。”
他以微不可闻的音量贴着格拉低语,摸摸对方的头。就像每一次当对方感到难过时,他抱着自己的伴侣摇一摇、给予温和的安慰那样。
“会好起来的,别担心。”
“有我看着他,灰翅已经是处于我庇护之下的同伴。一切都会变得越来越好。”
很久之前,他和格拉通过加密频道聊到克里曼时,他曾提及希望那只武装种能够走下来、踩在地面上,并且在永无止境的厮杀之外,去理解正常的灰翅族群小家庭、理解雄虫以及幼虫是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