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一走,周进?仁就闪身进?了殿内,拉长了张老脸向兴平帝道:“奴才去东宫和萧家庄子上都?找过了,殿下不在。”
说完就担心地看向兴平帝,生怕他气出个好歹来。
兴平帝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闻言也只?是冷静地吩咐:“太子如今自然是在东宫养病,你记得多?带几个太医过去守着。”
周进?仁只?在底下汗津津的听着,并不敢答话。
兴平帝兀自出了会儿神,又道:“太子遇刺,内城宵禁提前到酉时?,龙威卫一日查不到真凶,一日不准闲杂人等外出。”
“这?傻小子,做戏也不知道做全套,非要?老父为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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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逆^3^
不年不节的,靖远侯府居然收到了陛下的赏赐。这?种一般是亲信大臣才能享受到的额外宠眷竟给了靖侯府,实在是难得的殊荣。
如果这?份殊荣不是拿她?儿子换的就更好了。
送走颁旨的内官,赵明?珠看都?懒得看一眼那?些赏赐,径直转身回了内宅。她?陪嫁的奶嬷嬷见?状,亲自扶她?在窗前坐下,又拿了篦子给她?通头发,一边梳一边劝:“人都?说望子成龙,如今少爷出息了,夫人该高兴才是。”
赵明?珠平日里再是什么说一不二的侯夫人,在面对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奶嬷嬷时?,也难□□露一两分脆弱:“当年他刚出生的时?候,就那?么小一块儿肉,抱在怀里的时?候轻飘飘的,哭声也跟猫叫似的,都?以?为他养不大,所以?我才给他取了个乳名?叫期年,期望他年长岁久。”
“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到十九岁,终于有个大人样了,我只?求他能平平安安的,未来娶妻生子,和乐一生,又何必掺和到这?些事里面来……”
奶嬷嬷还欲再劝,却听到外面青言通传的声音:“侯爷来了。”
两人遂止住话头,赵明?珠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起身向丈夫行了个万福礼,周围的人早就识趣的退下了,只?留他们夫妻两个说话。
萧伯言早就看到了她?发红的眼角,却只?作看不见?,径直道:“陛下能赏赐咱们家,都?是多?亏了宫里面婕妤娘娘美言。你这?几天?也挑些东西送去张府,也让娘娘看到我们的谢意。”
赵明?珠都?气笑?了:“那?女?人都?把我儿子弄到柔然去了,你还让我谢谢她?!”
夫人为什么会生气,萧伯言自然是一清二楚。但这?并不是让她?耍小脾气的时?候,因此萧伯言难得严厉的训斥了她?:“胡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管作那?些妇人之叹!”
赵明?珠一怔,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靖远侯竟然敢吼自己。
看着罕见?流露出一丝脆弱的发妻,萧伯言终究还是不忍心苛责,只?好耐心与她?解释:“咱们的儿子自幼良善,这?不是坏事,但是他偏偏救了太子,还对张婕妤姐弟有救命之恩,这?就注定他不可能再独善其身!”
张家姐弟倒是其次,但萧扶光救了太子一命,这?得招了多?少人的眼,今后就算他说自己不是太子一党的,又有谁会信?
所以?在萧扶光说要?北上西阳的时?候,萧伯言才会改变态度,转而支持他的决定。
他们靖远侯府,做孤臣已经太久,久到只?剩下一个侯爵的名?头来支撑着祖辈的荣光。如今,他那?刚长成的儿子却磕磕绊绊的将另一条路带到他的面前,这?可能是一条死?路,却也可能是一条通天?的大道。
是接受侯府未来注定的消亡,还是去赌一把可能的机会呢?
萧伯言甚至不用考虑就立马做出了决定。
他将诸多?考虑尽数讲给夫人,却没?有得到预料中的反应。
赵明?珠仍是怔征的:“可是,那?是我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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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京城,路就开始不好走了。尤其是他们此行准备仓促,用的车马并不精良,速度稍微快一点,人就坐在车里面要?晃散了一样。
三?皇子已经下了数次命令要?求车队放慢速度了,结果还是被颠簸的受不了,要?求全员停下歇整后再出发。
萧扶光下去打了盆水上来,亲手拧干了布巾交给太子:“您且净净手,一会儿昔墨就拿饭过来了。”
说完又小心打帘子看了外面一眼,见?众人都?形容惫懒,不由得皱眉:“才第一天?就这?样,路上岂不是得走上两个月?”
闻承暻净完手,将布巾掷回盆里,闻言笑?道:“当然不会。”
“等到了虢阳城,孤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