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快死掉了。

身下是再普通不过的椅子,可他只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的棉花糖。

焰苗舐上雪白外壳,于时间的流逝下将整个身体烘烤得发烫,逐渐透出内里的粉。

然而实际上,那层脆韧糖壳下却是满溢的甜浆。

融化的夹心化为甜蜜汁水,拼了命想要冲破束缚,却又被挟制其中——

不得释放。

如此反复下,智渐次离去,就连神志也不甚清明。

让猫眼男人忍不住用仅剩的性思考,为何今天的任务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明明只是吸入了一点雾气,明明在卧底培训时期就做过抗药训练,明明一切都计划顺利。

但为什么——

“因为是烈性药啊。”

似是了解他心中所想,抱着他不断安抚的黑发青年一边低声解释,一边抬手触碰男人的侧脸。

很烫,只是凑近都能感受到居高不下的热度。

捧在掌心的脸颊肉被困于狭小天地,挤弄得变了形状。

本应拍掉他手的男人却迟迟未有动作,反而像找到绿洲的旅人那般主动蹭上来,像一只小动物,勾得五月朝宫心里发痒。

于是只一瞬便敲定后续计划。

黑发青年微微侧头,将余光勉为其难地分给角落里目光空洞、显然已经陷入催眠状态的麻生介人,随后便把注意悉数放在手下柔软上,继续道:

“毕竟那群家伙根本不会顾及猎物的死活,因此即便不是有毒试剂,也要及时排掉……所以失礼了,前辈。”

大抵是在真诚致歉,可青年的唇角却挑起一抹极为危险的弧度,探出的嫣红碾过唇边,金眸晦涩四起。

见此,被揽着的男人似是想起了什么,条件反射般抖了抖身子,不甘心地咬着牙:

“你分明很期待……”

他刚刚都听见了,在听到是那种药之后,眼前的人就连音量都拔高不少。

——五月朝宫,这家伙现在绝对得意得很!

在心里叹息一声悔不当初,抱怨却在说出口后拐了个弯,变作特别的撒娇。

听到男人的话,五月朝宫先是一愣,旋即沉沉笑起,方才沉郁的鎏金终于放松下来,泄出几分纵容:

“前辈说是就是吧。不过我们现在需要换个地方了,这里可不太适合活动。”

话音落下,青年便弯下腰,将人从正面托着抱起。

过于放开的姿势让诸伏景光蜷起脚趾,腿却不由自主地挂在青年的腰侧,一时间旖旎丛生。

而为了掩饰这尴尬的氛围,男人用力眨了眨那对湛蓝猫眼,将因药性溢出的眼泪勉强含住,嗓音飘忽:

“那麻生介人怎么办?”

“按照原计划进行,就交给黑麦好了。”

一句话定下任务目标的生死,五月朝宫心情甚好地将今日的‘盛宴’端走,朝着耳机那边的人吩咐道:

“黑麦,麻生介人已经被催眠了,半小时后就会去找你自动送死。至于其他的……你应该明白吧。”

并非问句,而是实打实的通告。

与冷风一同在天台徘徊的男人深吸一口气,下一秒,五月朝宫便听耳机里传来电流声,紧接着‘啪’的一下,一切声音都归于死寂。

——黑麦威士忌主动断开了通讯。

最后一个碍事的人终于离开,诸伏景光在心底默默说了一百遍抱歉。

当然,只是对着同样被切断窃听的幼驯染,而非那位无辜前搭档。

可虽说按照计划来再好不过,但若是只处麻生介人的话,五月朝宫自己就能解决,为什么要折腾这一趟?

将心底疑惑问出,诸伏景光还没来得及去看那对灿金色的眼睛,忽然身子一沉。

他下意识抱紧了对方的脖颈,像攀住水难者身前飘过的浮木,恍惚间却正对上那绮丽眉眼:

“因为我总觉得前辈不希望我杀人。”

空出手拧动机关,五月朝宫看着逐渐现于眼前的卧室。

视线仅是瞟向角落的衣柜时停滞片刻,很快便又垂眸看向怀里的人,笑得意味深长:

“而且提到这个,前辈偶尔的表现,也不像一个恐怖组织成员该有的作风呢。”

当然,这种更绵软的状态似乎只对着自己,例如黑麦就没这个福气了。

他话里的意思实在明显,让隐于阴影下的蓝骤然紧缩,却在下一秒被热潮重新染上茫然。

将唇瓣小心送至青年颈间,猫眼男人并未多作解释,只是将心中所想呢喃出声:

“是么…那就当是我信任你吧。”

所以才屡次三番打破‘苏格兰的底线’,所以打算赌一个两人都能走在阳光下的未来。

迈进卧室的脚步一滞,垂眸对上那双湛蓝,半晌后,黑发青年柔和了神色:

“信任啊……那看来我不能辜负前辈的期待了。”

他说着便要向里走,诸伏景光顺势点头,最后看了眼瘫倒在地的麻生介人。

视线却在扫到那边掉落的枪时颤了颤,赶忙从朦胧中挣扎出声:

“等一下,我之前的枪还在保镖身上……那上面还有指纹!”

对此,五月朝宫不甚在意:

“没关系,事后我会取回来的。”

诸伏景光迟疑道:“……你记得我的配|枪么?”

没记错的话,他的配|枪确实在五月朝宫面前露过几次,但基本上都是用来做……咳。

这家伙记忆力这么好?该说不愧是情报员么。

在心底夸了一句,还没等诸伏景光再说什么,便听抱着自己的青年低笑道:

“前辈,有时间思考那些东西,还不如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这回你是真硌到我了。”

那对鎏金灵巧地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男人骤然烧红的脸上,夹着促狭笑意:

“至于配|枪,前辈就放心好了。”

“我对前辈的枪很熟悉,两把都是。”

——啪。

晚风萧瑟,将最后响起的电流声隐没在风里。

按掉通讯后,赤井秀一只觉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

果然,离开那对主|仆有益身心健康。

夜色朦胧之下,天台上兢兢业业的狙击手沉默着将枪抬了抬,而后就着趴卧的姿势点燃一支烟。

烟雾缭绕,赤井秀一却并未如往常那般抽上一口,只是将其拿在手里,直至香烟缓缓燃尽,这才拍了拍手,却没再看向瞄准镜。

尼古丁的味道能够让思维更加清醒。

回溯往日,赤井秀一早就知道了椰奶酒的能力有多强,对方既然说半小时后再让麻生介人出来,就一定会是如此。

所以在此之前,自己只要注意不被警方发现就好,其余的无需在意。

弄清楚这一点,针织帽男人便伏在地上,静等时间流逝。

可一想到方才在耳机里听到的只言片语,思绪不禁活泛起来。

既然苏格兰中了药没办法动,那以椰奶酒这个兴奋劲……

难不成是用骑的?总不会是他看走眼了。

不过如果真是自己看走了眼,那这群人的关系就更戏剧化了。

光是琴酒就断然不会屈居人下,那次遇见的白发少年看上去也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波本…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对。

赤井秀一突然神色肃穆。

这件事,波本知道么?

——波本不知道。

但这不并妨碍波本在放下耳麦后,迸发出一颗想要立刻杀穿密室的心。

众所周知,想要掐死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是以在金发青年回过神后,周围就仅剩下没敢离开的老实下属风见,余下同事都有意无意远离了这处北极圈。

但安室透并不在乎这些,他在意的是——

药,什么药?

只是去一趟密室,你们都搞出了什么啊!!

从字里行间能够轻易推断出正确答案,奈何安室透一时间接受不能。

而且五月朝宫那家伙……他分明可以直接催眠麻生介人,最后却让人钻了空子,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气得眼前熟练一黑,安室透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眉心,胸腔里尽是怒气。

可尽管很想就这么把锅都甩给对方,但金发卧底也清楚,五月朝宫不会在事先了解的情况下,看着麻生介人动作却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