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沉默即是表态。
陈侑看着和宋崚站在一起的谢誉,忍不住攥紧拳头。他从未如此深刻意识到,他和谢誉的身份阶级犹如天堑。
陈家放在寸土寸金的港城也能说得上是富庶,可和真正的百年世家顶级豪门比起来,连他们的眼都入不了。
而宋崚,和谢誉才是一个阶级的人。
……
病愈踏入谢园,等待谢誉的不是关心问候,而是谢二夫人劈头盖脸的斥责:
“阿誉,你怎么可以伤阿訾的心呢?他这么喜欢你这个哥哥,你就这么冷待他?”
“他大老远过去找你,你怎么可以连门都不让他进?你就是这么做哥哥的吗?亏得阿訾担心你身体不顾危险偷偷溜出谢园。”
即便是亲妈,谢六少爷也不惯着:“他的心是纸做的吗?这么容易就被伤到?”
“我不需要他的喜欢,也不需要他的关心。身体不好就老老实实待在谢园别乱跑给人添乱,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吗?”
谢誉看着愣住的谢二夫人,声音冷淡:“还有,我和谢訾是双生胎,我只比他大了十分钟。”
宋崚差点没当场笑出声,死死咬住腮帮子,憋得整个人都在抖。
谢公主不针对他的时候,他怎么看得这么开心呢?
谢訾眼眶一下红了,“哥哥…是因为我回来后抢走了爸爸妈妈和小诗的关注,才让你这么讨厌我的吗?”
从外面走近的谢诗恰好听到这么一句,她是个直脾气和直脑子,一下就忍不住冲到谢訾面前,瞪着谢誉:“二哥一个人在国外治病十几年,回来后大家多关心他一点不是很正常吗?谢誉你这么小心眼吗?”
“谢诗你有毛病吧?”当着谢二夫人的面,宋崚也没半点客气,他把手搭在谢誉肩上,“信不过和自己相处了十几年的哥哥,白莲……可怜的二哥一回来演上两句就信了?我替阿誉直说了,他不需要你们的关心也不在意你们是否偏袒谢訾。”
余光瞥见谢誉转头,宋崚歪头对他勾了下嘴角,“我们谢公主从来不在意这种东西。”
“你……”谢诗被气得脸色涨红,不想承认宋崚说得有道理,嘴硬:“我们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管了?”
“嗯嗯你说得对,你们家的事情我确实没资格也没兴趣管。”宋崚抱着手,懒懒散散:“但是阿誉的事情我不能不管。”
“小崚。”谢二夫人脸色难看,亏得一直以来的好涵养才没直接赶客:“我想我应该和凌霜好好说一下你的礼仪问题了。”
宋崚笑得露出尖白的牙,“今日是我失礼了,您请随意。”
这场闹剧最终以谢誉淡淡一句“你们看紧谢訾别再让他乱跑,还有下次,我不会管。”而告终。
出谢园的路上,宋崚试探着问:“谢訾说他有件事不是故意的...是什么事情啊?”
谢誉看着陈侑满屏消息,实在没耐心看,瞄了两眼就给手机熄屏,声音淡淡:“把我的手表丢进泳池。”
宋崚愣了下,“是...你外婆留给你那块吗?”
“恩。”
以谢誉对那块手表的重视程度,肯定当即就跳下水去捞了...难怪会烧到快四十度。
安静几秒,宋崚还是没忍住问:“那还能修好吗?”
“不知道,送去修了。”
“谢訾那神经病。”宋崚骂了声,对前面谢家司机看过来的目光直接无视。他盯着谢誉和平常一般平静冷淡的侧颜,“谢誉,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你想说什么?”谢誉轻撩眼皮,淡淡看着他。
“要不...跟我出去放松一下?”
一个小时后,被宋崚搂着肩膀,给他介绍那群狐朋狗友的谢六少爷陷入沉思。
他到底为什么会答应宋崚?
见有人把酒杯推到谢誉面前,宋崚抬手拦下,“阿誉不喝酒,他感冒才好,喝果汁就行。”
话落,修长白皙的手出现在视线范围里,端走那杯酒。
“没事。”来都来了,谢六少爷也没能逃过这四个字,他抿了口果酒,声调清冷,“喝点放松一下。”
宋崚看着他。
包厢内暖气开得很足,脱了外套也还是很热,谢誉松了两颗衣扣,纤秀漂亮的锁骨线条似隐似现。往上,是微微凸起的喉结,还有被酒液润湿的殷红薄唇。
那双色泽清浅的眼在灯下呈现一种剔透而殊滟的质感,眸光淡薄,轻撩撩看过来时,又透着清冷的诱。
宋崚忽然觉得口干舌燥,端起面前的冰酒喝了两口。
谢誉…怎么这么会勾人?
……
在谢誉出去一刻钟还没回来,宋崚坐不住了。
结果在拐角处撞倒谢誉在抽烟。
火光在他指尖明明灭灭,他另只手拿着手机,聊天对象的备注是[陈侑]。
看清楚那个备注后,宋崚心里涌现一股无名的燥意和火气来。
陈侑……就这么喜欢陈侑吗?
在外面一聊就是十五分钟?谢誉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他给带出来放松的?
心情好了就搭理亲亲男友去了?
那他算什么?调遣排解的工具吗?
宋七少爷越想越气,脸色愈发阴沉,周身气压低得可怕。
许是酒精催化情绪,也许是隔着烟色酒气朦朦胧胧看过来那双眼睛太过冷淡也太过勾人。
和谢誉视线对上那一刻,宋崚清楚感觉到脑子某根弦啪一声断了。
他掐住谢誉的下巴,亲上肖想觊觎了一晚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