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谢询手指一顿, 看着那张晕着浅润薄红、似沾水桃花似的脸,声音缓缓。
“我说…我想提前回沪了,正好和言言一班飞机, 还能做个伴。”傅有融闭着眼,眉梢眼角泛着情欲被喂饱后的餮足和慵懒, 像是打盹的猫儿,身后还能幻视出一条蓬松柔软的大尾巴懒洋洋甩着。
“为什么?”谢询继续替他系着睡衣扣子, 语气不变, 声音缓润:“是谢园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吗?还是有什么人给你不快了?”
“没有———”傅有融眯开一微微左眼, 嘴角轻扬了下, “谁敢给我这个家主夫人气受啊?不想在谢园混了?”
谢询怔了下,垂眸看着傅有融。
青年懒洋洋偎在枕头上,许久未剪的发丝已然齐肩, 洗净吹干后绵顺而柔软地散在丝质枕巾上,质感看上去比真丝更为光滑盈泽。
洇黑细密的眼睫覆下,在薄白的皮肤上打下层疎薄的影。即便是闭着眼, 纤秀微挑的眼尾也无端生出几分温柔多情来。眼梢泛开极浅的红,像是素瓷里烧开一抹清浅却妍丽的桃花色。
往下, 是两片柔软的唇瓣, 色泽饱满浓殷,看上去很适合接吻的形状。亲起来也确实很舒服,深吻时哼出的甜腻喘息也是极为好听的。
“怎么了……恩——”久久未听到谢询的声音, 傅有融睁开眼,眼前忽的暗下来, 唇上一温, 湿热的舌紧跟着滑进他的齿关。
一个急促的、带着些许失控意味的吻。
唇分时,那双浅茶灰色又盈上层轻谫水泽, 雾绵绵的,看起来朦胧又漂亮。
即便下唇都被咬出血丝来,但青年仍不见恼色,只是有些困惑地看着他,声音盈着点长吻后的侬糯鼻音:“怎么了?不是才做过两次吗?你还想来吗?”
思及自己明天就要走,他坦然道:“洗过澡了,再做一次清理起来太麻烦了,我用手帮你?”
又安静了几秒,谢询才说:“……不是这个。”
“那你……”傅有融望进那两汪漆润的深瞳里。他了解谢询,恰如谢询熟知他的每一个弱点和孱处一样。
傅有融抬手,从他微潮的发尾一路摸到颈柱骨最后一节,一下一下的给他顺着,轻声:“哥哥,你在怕什么?”
谢询抿了下唇,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白麝香味儿的沐浴露同白茶香气混在一起,随着温热体息兜满他的呼吸。让谢询心里那种没由来的惶遽稍微淡了一点。
但也只是一点。
谢询并没有回答傅有融的问题,而是问:“阿融,为什么要提前回沪城?”
“沪城的房子好久没住啦,已经联系家政阿姨彻底打扫了遍,想回去住两天,添点人气。”傅有融一边调整姿势让谢询靠得更舒服,“再怎么说,那里也是我的家。”
只有他一个人住,可会让他觉得安心和踏实的地方。
傅有融觉得可以称作为家。
“小绥也会提前返沪,我馋他的板栗排骨焖饭和汽锅番茄肉丸汤馋了好久了,怎么说也要在开工前吃上。”傅有融捏捏他的后颈肉,“忘了说,他就住我楼上。”
你也可以把谢园当作你的家。
你想吃的菜点我也都可以给你做。
但谢询只是说:“……好,等我港城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了,我去《山海公寓》剧组找你。”
“不用。”傅有融拒绝得很干脆。这几天看谢询工作平板不离身的状态,不用猜都知道他年后的工作量只会更恐怖,“你忙自己的……谢询,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那就把该是你的东西好好攥到手里,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保护好阿譑和在意的人。”
“……好。”足足两分钟后,谢询才答应,“那等空闲了…”
“等空闲了你给我进组拍戏去。”傅有融利落打断,“我可是看到你手头积压了几个好本子了,还是说你打算退圈了?”
“……没有。”
傅有融还在圈里,他怎么可能退圈。
“我只是想陪着你。”
不知怎的,这句话让傅有融轻笑出声。
他揉了下傅有融的耳垂,“哥哥,你不要这么恋爱脑好不好?”
“……有点难。”
“我不需要你陪。”作出决定后,有些话也能很轻松地说出口了,“我联系好了心理医生,痼疾陈久,我想让它好全了。我要治病的话,你跟在我身边,对我来说反而不利于我治疗。”
“哥哥,你对我而言确实是药。”傅有融轻声说,“能止痛却不能治本,但是也会让我上瘾的药。”
能缓解病症带来的痛苦,满足他精神和情绪上的病瘾,可也无异于慢性的饮鸩止渴。日复一日长此以往下去,依赖欲越来越深,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我需要戒断你这味药。”傅有融抬手摸摸谢询的头发,“我不想再病理性的去依赖谁,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的。”
谢询抬起头,深漆色的凤目情绪翻涌,晦沉得像是化不开的墨汁,映不进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