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人, 分伤害程度。”言朝从鞋柜里拎出双毛绒小熊拖鞋放到鞋垫边,脱下大衣挂上玄关处开放式衣柜,“如果没有触及底线的话, 我想应该会原谅。”
“为什么?”傅有融眼里流露出真切的茫然来,“万一那个人又再给你捅一刀呢?你不怕再痛第二次吗?”
“那也是我自己把刀柄递到他手上的, 没什么好怕的。”言朝摇摇头,打开冰箱拿出蜂蜜, 舀出满满一勺, 看着莹白细腻的蜂蜜一点点在水中化开, “给他第二次机会的时候, 就该做好痛第二次的准备。”
“都是自己选择的,如果真的被捅了第二次刀,那也是我活该。”言朝把蜂蜜水递给傅有融, 轻声:“喝了解酒,不然明天早起要头疼。”
“好。”熨帖舒适的暖意透过玻璃杯渗至掌心皮肉,傅有融小口小口抿着蜂蜜水, 甜津津、热乎乎的水落进胃里,让他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但我这里, 事不过三, 包括第三次。”言朝倚在水吧边,垂眸看着备注为【那么大一个小宋同学】的聊天框里一条条蹦出新的消息来,眸中微漾温澜, “如果真被二次捅刀,那只能怪我自己看不清人。”
“疼痛会让人清醒, 也正好长长记性。”言朝轻点几下键盘, 给未婚夫回了一个表情包过去,抬眼看着傅有融, “可是阿融,我们的情况不一样。”
“我经得起二次伤害,你不行。”
这话让傅有融怔了下,他眨眨眼,眸色濛濛地对言朝露出一个软和的笑,“言言,你这话说的我好像是个感情脆皮一样。”
言朝轻哂,“难道不是吗?”
“好吧我是。”对言朝敞开心扉,于傅有融来说从来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歪了下头,“我就是怕受伤,怕付出真心却被摔碎,怕爱上后那种患得患失的不安感……我怕的东西真的很多。”
“但是我又想要有人爱我。”傅有融盯着淡白澄莹的蜂蜜水,声调轻柔如呓语:“*我渴望有人暴烈地爱我至死不渝。”
不作权衡的选择,坚定不移的偏爱,炙热灼烈的真心。
听起来很俗套,可他真的吃这套,且只吃这套。
可是这些里,随便择出一样,都极其难得且珍贵了。更何况不做保留全部掏出来放到一个人手里呢?
但言朝却说:“会有的,阿融。”
“如果对方给不出你要的东西,那么也不值得你承受不安和惊惧去爱他。”言朝伸手揉了下他的头,“你并没有把刀架在脖子上求他给出这些东西,既然选择爱你,也想要你有所回馈,那就得接受你给出爱和真心的前置条件。”
傅有融哧一声笑出来,“言言,你这话说的…也太偏颇我了。”
“你和我说过一句话。”言朝垂眼,疎薄的眉睫敛得温和,“你说我本身就是值得所有美好的人。”
“阿融,你也一样。”
傅有融眨了下眼,抬手环住言朝的脖子,和他额头相抵,不带任何暧昧意味的、像是小动物取暖似的和言朝贴靠着,浅透的茶灰色虹膜漾开柔软的眷色来。
“好噢。”傅有融弯起眼,“我听言言的。”
他坐直一点身体,用唇瓣贴着言朝的耳稍克制而轻柔地挨蹭两下。
“言言,再抱一会。”
头顶飘出一声很轻的叹息,纵容多过无奈。
“好。”
……
“我忽然觉得,承认自己还喜欢谢询,还对他有依赖欲,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言朝洗完澡出来,就听到盘腿坐在床上满脸认真思索状的傅大明星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来。
“恩。”言朝随手捋了两下吹干后格外蓬松的黑发,碎发软软垂贴在额前,也削减去几分清凛感,眉眼的冷淡化为漫不经心的懒倦,鲜明而散漫的少年感盈盛得几乎要溢出。
并不是很意外傅有融会说出这话,言朝捞过平板倚躺到傅有融身边,半支左腿,“准备放弃谢询了?”
“在努力了。”傅有融熟门熟路从床头拿过遥控器,关掉窗帘调暗顶灯打开投影仪,再点开《猫和老鼠》,听着熟悉的交响乐开头曲,懒洋洋道:“我认真想过了,比起和谢老师再谈一次享受恋爱的甜蜜和他带给我的安全感,我好像更怕再摔一次。”
“真的,可疼了。”傅有融看着画面里的汤姆和杰瑞一如既往吵吵闹闹把花园折腾得鸡飞狗跳,语气可认真:“比汤姆还疼。”
小言总在处理工作邮件间隙间抬眸,看着用裆生劈开一棵树的汤姆:“………”
讲真,有点毁氛围。
约莫是感觉到小言总的无语,傅有融笑出声,往后一趟歪到言朝肩上,扯过一边丑萌丑萌的土豆抱枕填进怀里,“你说,我是不是要找个人谈个恋爱玩玩了?”
言朝手一抖,抬了下手想扶额。
饶是已经习惯了傅有融的风格,也还是会被他时不时的语出惊人给吓到。
小言总擦掉字迹,重新落下一个签名,声音冷静无澜:“理由呢?”
“不是说走出一段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恋爱吗?”傅有融一咕噜坐起来,满脸认真,“你看啊,我上几段恋爱都是谈得比自己年长的,这回我想谈个年纪小的,一是换换口味,二是年轻弟弟会来事,说不定能给我带来新奇刺激的恋爱体验,让我很轻易就走出谢老师带给我的影响呢?”
言朝听完后,感觉自己右眼皮跳得厉害,“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啊。”傅老师眨眨眼,“言言,你觉得怎么样?”
言朝还是没忍住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