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克弥斯汀全程都没有开口。他不过问两虫之间有些莫名其妙的对话,不去探究为什么,他只是定定看着梵因,“阿音,想杀了他吗?”
“想。”梵因闭上眼,感觉眼前猩红一片,“刚刚谢尔利特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恨不得直接拿刀捅穿他的心脏。”
“你想要他这么死?”他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轻轻摩挲了下,“我现在去把他敲晕绑来,你想今晚就下手吗?”
梵因睁开眼,针状瞳慢慢扩散恢复的人形圆瞳。
“不。”
“明杀议政院高官是重罪,我不想为这样的虫渣背负罪名。”梵因知道克弥斯汀是在认真和他说这些,绷着脸摇摇头,“哥哥,你也别为这种垃圾脏了自己的手。”
能做到第二次?
那就试试看吧。
看看是你先身死,还是斯特温先倒台。
…
…
宴会后半程,梵因才知道谢尔利特的部分底气从何而来。
他站在二楼,看着领先于谢尔利特半步,侧着头和他交流的红发雌虫,微微皱眉。
奥德利.莱耶斯。
莱耶斯皇室的大皇子,是当今虫皇和他的第一任雄主生的孩子。
而虫皇余下的三个孩子,则都是和现任雄主所生。储君艾德里安排第三,和他的哥哥洛克微阁下是双生子,余下的四皇子还是个没成年的小雄虫。
谢尔利特很明显站到了奥德利.莱耶斯的阵营里面。
这次谢尔利特能平安无事,铁定有奥德利.莱耶斯给他作保。
那他会回馈什么呢?
梵因用手指轻轻敲着雕花扶手,思考着谢尔利特下一步的动作。
新派的支持?议政院的资源倾斜?已知未来局面的情况下,替大皇子作谋划?承诺一定扶他坐上虫皇的位置?
谢尔利特能给出什么,奥德利又需要什么?
但梵因有一点肯定,此时的谢尔利特可以利用的资源、手头的优势远不如原著后期。
瓦尔纳下台入狱,跟着牵连出一大批高官跟着落马,议政院和国安署皆有虫员牵涉其中,所以经办此事的是皇室内政阁和重启的特殊审判庭。有艾德里安和克弥斯汀把控,相关的钱财、势力、暗线、资源不可能像原著那样落入到谢尔利特手中,他手中所攥的牌寥寥无几,后手是有,可之后的优势在他们这边,不在谢尔利特。
他最大的底牌,无非就是已经发生过一遭的“未来”,或者说所谓的原著剧情。
知晓“未来”就能改变命数,逆风翻盘吗?
谢尔利特还是一如既往的自负和傲慢。
而且……
敲击的指尖蓦的顿住。
现在冷静下来细细回想,梵因确定,谢尔利特方才是在刻意激怒他。
试图从他露出的情绪里,找出更多的破绽,或者说试探出什么来。
一个模糊的猜测浮现在梵因心里头。
不等他细想,肩膀忽的被虫拍了下。
梵因思考得入神,完全没注意有虫接近,被惊得抖了下肩膀。反射性退后半步,一时没注意好平衡,正要往后栽去,雄虫及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往身前一拽————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倒是摔进一个柔软的怀抱,浅淡清甜的白麝香气息顷刻盈上他的呼吸,信息素渐浓,带着几分友善的安抚意味。
“抱歉抱歉,是我吓着你啦。”雄虫的声音柔柔的,边轻声细语地说着,边力道轻柔而有规律地拍着他的肩背,“别紧张,调整呼吸。不痛啊,没事的。”
梵因:“……”
这位阁下是把他当三岁虫崽在哄吗?
“我没事。”梵因有些哭笑不得地直起身体,反握住这位阁下的手,“洛克微阁下,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蓝发雄虫眨眨眼,“你怎么知道我是洛克微。”
说着,他忍不住牵着梵因的手轻轻晃了晃。
“您和储君殿下长得很像。”梵因微微弯眼,“你们的眼睛都很漂亮,像是燃在火焰里的黄金。也只有皇室直系血才会生了一双这样的眼睛。”
洛克微脸色微红,他小声:“要是阿莱斯也像你这么会说话就好了。”
他的眼眸亮晶晶的,期待的情绪不加掩饰,“阿莱斯有没有让你带什么礼物给我?或者转告什么话?”
话落他又晃了两下梵因的手,“那个,别告诉阿莱斯我问过这些噢…我还在生他的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