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苫:“因为四月二十三日是国际读书日,但今天是四月一日。”
秦峥眨了眨眼,尽量保持平静地发出单音节:“嗯?”
沈苫笑得更开心了:“我是说,愚人节快乐,秦峥!”
“很快乐。”秦峥轻声附和。
游人三三两两与他们擦肩而过,秦峥自然地拉住沈苫的手,以免这个家伙因为不看路一头从城堡山上滚到多瑙河畔的小火车轨道上。
沈苫的适应力强悍,脸皮更加是铜墙铁壁,现在就算是秦峥当街拥抱他他也不会有半分羞赧,不仅如此,他也许还会趴在秦峥的肩上对注目而来的路人抛个飞吻。
这画面可真是糟糕至极,幸好秦峥点到即止,他们此刻也只是手牵着手,沿下坡缓步走向坐缆车的地方。
怎么说呢,就很一般情侣。
“我外婆学过世界语。”
在下山的缆车上,沈苫又为秦峥科普起冷知识。
世界语“Esperanto”的词汇源意为“希望者”,表达了对人类美好未来的憧憬。根据相关百科,1887年,波兰籍犹太人眼科医生柴门霍夫在印欧语系的基础上发明创立了这种人造语言,旨在帮助人们跨越语言、肤色、种族、地域等界限,用同一个身份——世界公民来平等、友好地相处。
但沈苫却说:“不过,我觉得手语才更世界吧。”
秦峥思索了一下,提出异议:“手语也有方言和国别的差异。”
“我知道,”沈苫弯起唇角,“但我的手语老师告诉我,他以前带聋人学生出国交流学习,当地学生和外国学生交流得十分顺畅,没什么障碍。是不是很奇妙?命运与意外让你失去了倾听他人声线的能力,但事实上你却获得了另一种与全世界交流的可能。”
“苫”字的重新解读,手语的世界意义,沈苫好像总会对这些已被人们定义好的事物进行全新的概念演绎。
秦峥没有问沈苫为什么好端端要去学手语,事实上这件事确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问的地方——手语也是一门语言,学习它,无非是为了和某个人或某些人交流,甚至是为了像沈苫说的那样,和世界交流。
或者、更有可能的,秦峥觉得,沈苫也许只是无聊地想拥有在看新闻无聊的时候还可以检查一下屏幕左下角的手语翻译是否正确的能力。
“你不问我为什么学手语吗?”
但沈苫问他。
秦峥配合地问道:“你为什么学手语?”
沈苫得意地眨了眨眼睛,一字不差地回答:“为了在看新闻无聊的时候还可以检查一下屏幕左下角的手语翻译是否正确。”
“……”
秦峥垂下眼皮,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沈苫歪了歪头,“虽然我的本意就是为了逗你笑,但为什么我感觉你的笑不是因为我的玩笑?”
“你猜呢?”秦峥老神在在。
“我猜,”沈苫拖长音,淡定回答,“是因为你先一步猜出了我的玩笑是什么。”
缆车到站,在下车之前,秦峥躬身俯在沈苫耳边点头耳语:“你猜的不错。”
声音很好听,如果他不是故意在沈苫仍然充血敏感的右耳边说话,会更好听。
恼人的家伙。
沈苫腹诽着将手指搭上秦峥的掌心,跳下缆车,迎来两米外一声柔软惊呼。
好像有点耳熟。
沈苫和秦峥一起侧过头,意外地,他竟然在月台上看到了那个在昨日的列车上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姑娘。
沈岁仍然穿着那条白色的连衣裙,头上戴着扎绳的阳帽,正眉眼弯弯地对他举起手中的相机。
“是你呀!”
是我呀。
沈苫笑着用来自世界的语言向她打招呼:“Bonjour,chica.(你好,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
很喜欢西语里对“女孩”的称呼。
以及,是的,秦峥提到的那个还在上学的落魄公子就是《心要野》的姜翟,这会儿他正念高二呢吧。有关他“重新熔铸”段落的思路,原句来自读者的评论,姜翟和我都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