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为什么不打你的脸?”芙罗拉又问。
赫柏的表情很玩昧,指尖触碰上光滑的面颊,慢慢道:“如果我的脸受伤,我的价值会变低。”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芙罗拉提高了声量,“这是虐待,你被他们这样虐待多久了?”
妈的,明知?故问。小说里写了赫柏的畜生爹妈从小就开始对赫柏进行精神驯化,还有不断的身体凌虐,她的衣物下怕不是层层叠叠的伤痕,还有她偶尔展露的神经质,都是她父母迫害的。
这三问三答,最后?赫柏以?反问的形式出声,“什么?”
芙罗拉被她的高涨的怒火搞得一愣,赫柏紧紧握拳,淡青色的青筋狰狞地?凸出,睁大了眼睛,她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
“你怎么知?道我没做过?”赫柏抬起头,忽地?冷笑,掰着手?指,“在他们刚开始不久我就报过警,可我是未成年,他们只要认个错,就还是监护人,没人在意我的死活。”
“但他们为什么不杀了我?因为我是诺玛这个姓氏唯一的后?代了,我死了,这个家族就会绝后?,他们不敢。但还是要这样对待我,因为我是一个女孩。”赫柏在芙罗拉怔愣的眼神中自言自语,“他们不甘心,流产了五六次,得到了一个女孩,还是个怪胎,他们不敢承认——”
“可笑吗?”她转头,质问芙罗拉,“我就是一个承载他们野心的容器,我到底为什么要活着?”
赫柏弯下腰,作出呕吐的样子,面颊冒出薄薄的汗,“太恶心了,可恶的父母,还有你——自以?为是,一开始就对我说奇怪的话,现在就离开,走!”
那?时,芙罗拉当?回神的时候,她已?经在窗外站了很久。
窗帘拉着,她意识到了刚才的话对赫柏来说很傲慢,因为芙罗拉自己早就被拉出了泥潭,她已?经长大了,不会把现在代入当?初了。
而且是为别?人考虑,芙罗拉总不能叫赫柏去把她爹妈杀了,所以?下意识说出了报警这个平常人的做法。
她喃喃道:“要是当?时,有人叫我去报警,我肯定要给她个大逼兜。”
三不管地?带有警察吗?
——没有。
被激怒的父母只会打死她。
赫柏已?经很温柔了,而且几天的相处不足以?让她们建立信任。
芙罗拉羞愧地?抱着自己的头,在冷风站了整整一夜。
后?来,她是想为自己的愚蠢道歉的,但接下来敲赫柏的窗户她也不理,她们陷入了某种冷战。
——那?么,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呢?
“姐姐,我们以?后?会在一起吗?”
金发蓝眸的女孩紧紧握住她的手?,五指交叠,把脑袋靠在她的怀里蹭了蹭,像某种小动物。
看着飞速开来的,通往远方的悬浮车,赫柏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笃定:“我们会都在一起的吧。”
这是芙罗拉遇见赫柏的第七天,也是带走她的第一天,距离当?初的冷战好像已?经过了很久。
芙罗拉沉默了很久,直到赫柏把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我们走。”赫柏笑着说,“从今天开始,我就自由了。”
她唇角微扬,“像风一样自由。”
时间线拉回到她们冷战的那?几天。
芙罗拉逐渐发觉了不对的地?方,赫柏的房间一直没有亮灯,早晚的灯光都是熄灭的。她终于忍不住了,撬开了窗户的锁,进入房间是直看到了一张空荡荡的床铺。
赫柏不见了。
但她观察出赫柏的父母的神色都很平淡,如果赫柏是自己离开的,他们不可能那?么平静。
她从一个女人身上找到了突破口,这个女人天天会端着饭菜前往一个地?下室,她也知?道了赫柏的下落。
而当?她看到赫柏时,瞳孔瞬间紧缩——
赫柏倒在冰冷的地?上,像一朵被雨打湿、即将凋谢的花。她的脖颈套着一个项圈,另一头连接着条铁链,嵌入墙体中,活动范围被限定着。
她是清醒的,因为看到芙罗拉的时候,她睁大了眼,咬紧牙关道:“不要怜悯我,你没有资格怜悯我!”
芙罗拉慢慢蹲了下来,去碰她的手?。
赫柏低低道:“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我不要无用的怜悯。”
芙罗拉却置若罔闻,她说:“我一天都没有失约,今天也一样,我来见你了,因为我不想再有人失望了。”
——不要像当?初的她那?样失望。
她一只手?按着赫柏剧烈挣扎的手?,另一只手?扯掉了脖子上遮掩伤口的丝带,让她暴露在赫柏眼前。
慢慢地?,赫柏没有再抗拒了,芙罗拉继续轻声道:“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了,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来拯救你了。”
赫柏怔住。
芙罗拉说:“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