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2 / 2)

想起刚刚自己对两人说过的话,大和守内心也生出一些犹豫,主公真的会同意他的想法吗?真的不会对他所在的一切多加指责吗?

美好的幻想在亲眼见到这个人后彻底打碎,之后的便是无休止的懊恼、自责和心虚。

“大和守?”

“!”

“没受伤吧?”

“……”

大和守怔愣,布满血丝的眼瞳悄悄蒙上一层水汽,模糊了眼前那人的身影。

一开始的顽固坚持在这一刻溃不成堤,□□的脖颈终是低垂了下来,他不敢看也没有脸面去直视那人关心自己的目光。

“主、主公……”

“听说你们失去联系了,我有点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还好是找到了。”

夏目刻意避开那些敏感话题,努力营造一种大家都相安无事的气氛。可他没想过,越是努力营造越是让三人的情绪变得更加沉重,尤其是在当下这种最不合时宜的地方。

“主、主公……”

“嗯?”

“我……”

夏目来之前做过功课,知道这个地方对清光和大和守都是很重要的一段经历,因此在抵达三人面前后他特别留意过两人的情况。

脸色都不太好,一副心事重重,尤其是大和守,面目狰狞的完全没有之前本丸里的温润样子。

在听到他主动开口,夏目也想过他是不是要提这次的事情起因也在想自己要怎么安慰对方,可在那一声后,他发现对方似乎连开口的勇气都不太具备。

“没事的,有时候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出来的,我想我能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也会有这样不该有的想法,大和守,你拥有了我不敢尝试的勇气啊!”

第76章 过去之时 如果有回到过去的机会,……

如果有回到过去的机会, 你会想改变什么?

扪心自问,夏目也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真的能回去他想改变的事情有很多。

幼年时对待身边人那种不成熟的态度、不会区分妖怪好坏之分、把握不好妖怪与人类之间的界线、虚伪和冷漠的对待想要靠近的人……

仔细一想, 很多很多,都是想要改变的。

一旦回到过去改变了那些惊慌失措带来不好影响的瞬间,或许后面就不会让身边每个人都过那样辛苦, 自己可能也不会成为大家口中的异类。

这么一来,改变过去也不是件什么坏事, 只是……

只是真的桩桩件件都去改变的话, 后面也不会遇到现在所遇见的人, 塔子阿姨、滋叔、田沼、多轨、西村、北本……还有八原那些可爱的妖怪们。

大家都是很好的存在,如果因为改变过去而错过与他们结识, 也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 有点得不偿失了。

夏目很清楚大和守所做这一切的意图是什么, 正因为懂得这份心意,他才无法像别人那样知道事情后无法去怪罪于他。

“主公不生气吗?我这样做……”

换做任何一个人, 大和守能像刚才那样理直气壮地去反问对方坚守自己的想法, 唯独在夏目面前,他无法倔强抬起头直视对方, 或许是因为那层身份,也或许是不敢看到那双温柔眼眸里流露出来的失望。

对方始终低垂着脑袋, 夏目看不清对方是何种表情, 但能从声音听出来他也在怀疑这样做对不对。

夏目伸手替他摘去头发上沾染到的木头碎屑, 轻轻扫去肩上落下的灰。

“其实我没有资格生气的, 在你们的时间里我是个外来人,没有一起见证过那些重要的时刻,也没有一起度过这段漫长的时间旅程, 我只是旁观者,从那些只言片语间知晓你们的过去。”

“但是,我还是有句话想问。”

没有严词厉色的责备,少年的语气一如之前的温和,似乎不管做出多出格的事情他都不会生气,甚至还会反过来安慰。

如非人就站在眼前,大和守感觉这一切就跟做梦一般,在听到这句话不禁一诧,脑袋条件反射地微微抬起,眼眸上挑想要看看令对方好奇的究竟是什么。

“主公想问什么?”

“如果眼前的这一切如你所预期的发生改变,并且顺利的进行下去直到未来,你会后悔现在自己所做的事情吗?”

“应该不……”

如果真的照预期那样进行,那个人和清光都不会出事,都能相安无事的活到最后,根本没什么好后悔的,他本来就是为了这个才做的。

可话刚一脱出口,又下意识刹住声音。大和守怔怔看着面前的少年,模样还是那样清秀柔和,许是身上披了一件跟气质完全不搭的老旧浴衣,莫名有几分当代人的气息。

那双只有他身影的茶色眼眸坚定而又平静,似乎在借着那句话提醒什么。

沉默的太久,身上还带着伤的清光没忍住开口:“你还不明白吗,安定?”

“主公的意思是在问你,用我们的现在换取曾经的过去,你后悔吗?”

后悔吗?

后悔吗……

“大和守,樱花开了我们去赏花吧?”

“大和守,请跟我们切磋一下吧?”

“大和守,今天轮到你喂马了哦!”

“安定,你怎么可以偷吃我最后一块点心!”

“大和守,这是你的御守,希望它能保佑每次出阵都平安无事。”

过去的一幕幕快速涌现从眼前一闪而过,又满满当当堆积在脑海里,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跟翻书一样,一页又一页记载着他们相处的时光,最后落在尾页的两面。

是不满而抱怨的清光,以及和夏目在本丸里的正式相遇,那个用金线缝制的御守他一直都贴身保管着,不管走到哪里他始终都记得夏目的那句话。

这么一想,大和守下意识伸手抚上胸口,除了那个御守,他还在修行途中收到少年寄过来的信件,每一封都在讲述着他不在时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问候他有没有受伤,修行结果如何。

为什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像着了魔一样半点记不起这些事。

执念,原来是这么可怕的吗?

四人围在一起,谁也没去理会从身边擦肩而过的喧嚣,三人静静等着被关注的那人的回应。

大概是因为提示如此明显,他还在沉默,脸色苍白的清光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想打人的念头,咬着牙又喊了一声:“安定!”

“!”

被低吼惊醒,大和守的眼神清澈又茫然地看着面前三人,顿了一秒才想起他们都还在等自己的回答。

后悔吗?

当然是——

“咔嚓——”

这时,二楼某处传来一道金属断裂的声音,正想回答的大和守脸色顿时一变,听着二楼传来的声嘶力竭的呼喊,木讷又无措地转向清光。

见对方还好好的站在那里,胸口那阵坠向深渊的失重感又得到平复。

清光抬起头看向二楼,由于窗户破了一大块,以他的角度甚至能看到二楼仓皇的身影,还有溅在墙上的斑斑血迹。

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垂下眼眸看着握住手中的本体,刀刃修长单薄,看着确实很容易被折断的样子。

不过至少现在是完好的,曾经的断裂像是被精心修复了一般找不到半点细纹,单看这柄刀刃谁也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过去。

夏目和山姥切面面相觑,不是很明白两人发生的变故,正想开口询问,恍惚想起之前听到的部分传闻,夏目也是下意识转向清光,确认对方没事,心中的那点不稳定因素又恢复平静。

感受到他的目光,清光抬起头,冲着他淡然一笑:“怎么了,主公?”

“没事吧?”夏目还是没忍住,似乎想从对方口中得到回答才能真正的放心。

“没事,那只是时间旅程中必然发生的一幕,我很庆幸历史没有被改变。”作为当事人,清光的状态看上去比夏目和大和守都好上许多,仿佛发生这件事的本人不是他一样。

“所以,安定你的回答呢?主公、山姥切和我都在等着你的回答。”

“如果你现在的脑子还在混沌之中不知道怎么回答,那就简单点。”

“你,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回家?”

“!!”

回家?

当然是想的!!

可这样回答就能被原谅吗?

大和守惴惴不安地望向夏目,忽的他发现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想太多了,夏目的神情从来没有变过,不论眼尾还是嘴角都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悦的神色,一直都这样静静看着他,尊重他的每个选择。

“主公……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你只是做了内心想做的事情,这没有什么不对,如果实在要道歉的话,就对清光和山姥切吧,他们都是在各自的修行之中被牵扯进来的。”

“对不起,清光,山姥切,连累了你们的修行。”

“没事,不过我都因为你那破笼子搞得受伤了,后面安排给我的日常事项你都要帮我完成才行!”

到底是相处最久的同伴,在听到这句道歉后清光就放下了之前的不愉快,忍着痛往对方肩上一锤。

倒是还不太习惯这样直白的表达方式,山姥切下意识想要拽住头顶上的白布遮掩自己却抓了个空。

“没什么,我本来也是修行结束要回去顺路过来看看……布呢?!”

“之前被白布盖着,都没有发现山姥切原来这么漂亮啊!”第一次见到山姥切全貌的夏目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漂亮什么的,就别说了!”山姥切难为情地别过脸,却不小心将绯红的耳朵暴露在三人面前。

“哈哈哈……”

“那么,我们该回去了吧?”

“嗯!”

大和守重重点了下头,回想刚才夏目问的那个问题,后悔吗?

答案是一定会的!

过去的改变是用现在的美好去修补的,过去平了遗憾,现在则会多出懊悔。

他同样感到庆幸,主公和同伴们没有放弃自己,将执迷不悟准备坠入深渊的自己拉了回来。

怀揣着感激又愧疚的心情,大和守终于露出几天以来的首个笑容,可惜笑容还没有完全绽放就僵在脸上。

“噼啪”

被火光烧红了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震耳欲聋的的雷鸣在耳边炸响,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跟着颤栗起来。

夏目也愣在原地,全身僵硬,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底下快速流动,那种在梦境里出现过的威压倏然出现在身后,压得他不敢挺直腰背,也不敢贸然回头。

额头上的冷汗不断沁出,握着魔法杖的掌心也在冒着热汗,黏腻很不舒服,被浴衣笼罩着的后背也发出阵阵燥热,平稳的心跳在这一刻恍若被按下加速键,以一种很不规律的速度在跳动。

“试图篡改历史的家伙终将得到惩罚!”

像是在宣泄怒火,一种从未听到的嘶吼从身后响起,先前所感觉到的颤栗又翻倍增加。

夏目不清楚突然出现的是什么人,仅凭这种气势汹汹和体内不断叫嚣着逃离的声音,他就意识到出现的绝对不是什么可以友好交谈的对象。

几乎是反应过来的下一秒,夏目握着魔法杖用力敲击地面。

“盾,请保护我们不被受到攻击!”

凝重的气氛中旋转出一个小光团,逐渐变成卡牌的模样,在红色牌面刚一出现,被力量约束其中的盾牌解开了锁链,飞弹而出在几人上空罩下一层厚实的防护层。

“铿——”

一个形似半扇羽翼模样的盾牌抵挡住冲击而来的长枪,坚。挺的护在夏目的身后。

“是检非违使!”

“检非违使?”

三人在意识到出现的是何人后,握紧本体果断冲在夏目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主公,请待在我们身后不要随意离开!”

“这些家伙可不是时间溯行军那么好对付的!”

有了盾牌的保护,夏目紧绷的神经得到一丝喘气的机会,还没弄清眼前的局面,就听到三人的声音,顿时一愣,下意识转过头向后看去。

“!!!”

在看到那张狰狞的面孔,毫无伤口的腹部突然涌现一股钝痛,仿佛梦里被捅穿的那一下又出现在自己身上。

这就是、检非违使?!

瞳孔震颤间,夏目意识到在这个壮硕的家伙身后还有几个气息一模一样的存在,只是他们手中拿的武器各不相同。

“他们是跟时间溯行军一样都是敌人吗?”

“是的,只是他们与时间溯行军还有些不同。”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山姥切简略回答着夏目的疑惑,视线牢牢锁定在眼前这柄长枪上。

他身后的剃刀和太刀也在蠢蠢欲动,以他们三人的战斗力想要抵抗这些人估计有些困难,难道真要借助那家伙的力量吗?

“主公,听我说!”

“你大概是借用库洛牌的力量出现在这里,等下我们会抵挡他们的袭击全力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趁此机会赶紧离开回到本丸,告知狐之助这件事然后下达命令出阵。”

“诶?!”

脑子乱成一团浆糊的夏目好不容易恢复些许理智,就听到山姥切仿若诀别的语气,当即想也没想就反驳道:“你是想让我丢下你们不管吗?你难道忘了我此次过来的目的吗?”

“我知道的,主公。”

正因为知道,才不忍看到他受伤,会在现在战斗还未完全打响前劝他离开。

“知道就不要说出那样的话!”

冷冽的语气完全不像是那人平时发出的声音,山姥切一怔,用余光向后瞥去,就那柄粉红完全没有不符合少年气质的魔法杖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利剑。

第77章 过去之时 “主公!” ……

“主公!”

“别分心, 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回家的吗?”

此前还没觉得,现在夏目倒是清晰的感觉到只要一使用剑牌,再不安的情绪都会被压制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连自己都不熟悉的冷漠。

“主公说的对!”

“难得主公出来一趟,我们当然要开开心心一起回去咯!”

前提是,他们能保护他不受到一丝伤害。

含笑的眼眸眯了眯, 对着眼前那些全身冒着蓝光的大块头顿时笑意全无,清光实在不想给这些扰乱风情的家伙好脸色, 他的微笑当然是要留给主公了!

不过主公啊……有时候该跑还是要跑啊!

如果他没受伤的话, 还能扛住一阵子, 都怪安定,等下要是没过两招就落败都是他的原因!下次主公要是给安定买零食一定要给他分走一半才行!

在心里被疯狂怪罪的大和守此时也不太好受, 原以为在修行路上修改历史不会被发现, 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检非违使这种存在根本不会去管有没有真的修改历史, 只要有那个念头就会从空间裂缝跑出来不管不顾杀害一切。

以前还以为是友军,一起对抗时间溯行军, 直到他们在解决时间溯行军后将刀尖对准自己, 就知道这弥漫不详气息的绝不是什么友善之辈。

如果不是他的话,现在的大家应该都在本丸里像平日那样吵吵闹闹又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吧?主公也不会受到威胁, 应该也会在本丸里无奈地看着大家打闹吧?

“别分心!”

大概是察觉到他们三人心神的分散,夏目提醒了一句, 只是语气上听着有些冰冷。

四人对抗六人, 难度还是有的, 夏目的眼瞳在使用剑牌后彻底竖成一条细线, 他盯着面前来者不善的六人,心里盘算着还能使用什么库洛牌。

如今发展这个局面,也很难再顾全当初小可和狐之助的交待, 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免最小影响。

然而在脑子里搜刮一圈也没能找到合适的库洛牌,无论是要把他们冻住还是让他们陷入睡眠,每一张都会对周围带来不小的影响。

顾及到周围还有许多无辜的逃难居民,夏目攥了攥手里的利剑,如今能用的就这两张库洛牌了。

一攻一守,搭配使用应该也能成功。

战斗一触即发,也不知道是谁往前迈了一步,双方手中的武器都朝向对面袭去。

在瞥见袭来的利刃,清光连忙侧身躲开,却因身体上的疼痛导致速度慢了半拍,还未完全躲开的胳膊被划破衣服,殷红的血液顿时流了出来。

“加州,没事吧?”

山姥切挥刀砍断对面挥来的剃刀,脚尖踮地几个闪避跳到清光身边,替他当下迎面而来的太刀一击。

清光用手捂住胳膊上的伤口,血液顿时渗透指缝向外流出,并没有因为手部的按压而暂缓流速,反而让整只手都沾满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手掌慢慢靠近唇边,清光伸出舌尖轻。舔。指尖上的血液,再一抬眸,望向检非违使的那双赤红眼眸燃起无尽的杀意。

“嘿嘿……真是痛啊,绝对要杀了你!”

几乎是听到声音的瞬间,山姥切用力往前一振,随即闪身退到一旁,将机会留给身后的清光。

到底是一起在本丸里生活那么久,也时常一起出阵,两人的默契也不输给和大和守作战的时候,在山姥切退开的同时,清光握紧本体就朝前快速猛戳两下。

温热的液体顿时飞溅到脸上,眸光一凛,反手又挥向朝夏目攻击的大太刀。

这个时候,无人注意的天空划过一道白光,弯曲的弧度很像天上的残月,又很想一根细小的羽毛轻飘飘的落下来。

下一秒,那个挥起大太刀的检非违使顿时被劈砍成两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着消散在空气里。

“真是危险啊,大将!”

待大太刀彻底消失后,一道小小的身影就出现在几人面前,锋利的短刃上还残留着敌人的血液,似乎是不喜欢这种感觉,握着的手挽了个刀花将那抹血液彻底挥掉。

“药研!”

“嘿嘿,看来是援军抵达了。”

“你们几个还真是狼狈,居然到了要大将保护你们的地步!”药研盯着罩在上空的盾牌,又把目光落在手握利刃的夏目身上。

被剑牌取代的冷厉气息也难以掩盖本身散发出来的温柔气质,一见到他无恙,药研提起的心无声无息的又落了下去。

“平日锻炼的重要性,大将很明白嘛!”

“药研,很高兴看到你平安无事,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没问题的,大将,他也来了。”

药研侧开身让出视野,那道熟悉的身影紧随其后出现在众人面前,伴随而来的还是那道很有风格的爽朗笑声。

“咔咔咔,正是验证修行成果的好时机!”

没看清是山伏是怎么出手的,等他站定时,对手已经轰然倒地。山伏甩了甩刀刃上的血迹,目光在几人脸上游走,最后落在自家兄弟那种严肃的脸庞。

“兄弟,见到你修行小有成就,真是令人开心咔咔咔……”

然而山姥切并没有回应他的关心,反而提刀朝他快速跑去,刀尖对准山伏的侧边就是用力一刺。

“你也不赖,兄弟。”

“咔咔咔……”

“局面发生扭转了呢!”

大和守喘了口粗气,摘下马尾上白色头绳,用嘴叼着在手掌上缠绕两圈捂住被震裂流血的伤口,眼尾轻挑看向对面的高举长枪的检非违使,手中不自觉握紧刀柄,趁对方正要向下劈砍时,一个侧身翻转完美避开,随后便是朝对方腰间猛烈一挥。

“你们、终将会付出、代、价——”

粗粝的沙哑声响彻整个上空,但谁也没去理会,毕竟那具壮硕的身躯在咆哮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随风飘散,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剩下最后一个了。”

也是最难攻击的一个,那刃游走在半空中的短刀。

速度极快,每次攻击都能轻易躲开,还喜欢用各种刁钻的角度落下攻击,即便同伴尽数消散,他的气势依旧。

眼见提剑的夏目跃跃欲试,药研想了想还是快速拦在前面,莞尔道:“战斗这种事交给我们就好了,大将就应该坐镇后方指挥。”

“嗯?”

“如果连大将都亲自上阵杀敌,岂不是显得我们特别没用,而且,比速度的话,我可不会输给这个家伙。”

其实这种状态下的夏目不是很喜欢被保护在身后的感觉,他虽然没有战斗经验,但一用剑牌,那些攻击招式就会纷纷涌入脑海,仿佛他本来就会这些。

嘴巴刚一张开想要辩驳两句,眼前的小小少年顿时失去身影,速度快到眨眼间就不见了,再抬眸一看,不知何时已经跃至上空,伸手就拽住短刃的尾巴朝地上奋力一掷。

平坦的路面顿时激起一层灰尘,尘土飘扬间,药研已经落回地面,手上握着本体整个人匍匐一样快趴到地上。

只有离他最近的夏目亲眼看到,那柄锋利的短刀捅穿了那根粗壮的脊骨。

“铠甲薄的像一张纸!”

“怎么样,大将?”

刚放下狠话,随着敌人身影的消散,药研又恢复最开始那副乖巧模样,言语上不难听出想要被夸赞的意思。

“做的很棒,药研。”

仅仅只是帮忙抵挡两下攻击的长剑又变回库洛牌的模样,夏目周身上下的凛冽气息也跟着离开,又是那个阳光般温暖的存在。

对于出色的付丧神们,他一向不吝啬夸赞。

“真是对不起,让你们操心了!”

见到药研和山伏的模样,大和守哪里还会不知道其中什么意思,他们两人大概也是和山姥切一样被叫过来的,不同的是山姥切是清光发出请求而来的,药研和山伏则是夏目喊来的。

“检讨的话,还是回去写比较好,主公,快想想要怎么惩罚安定,这家伙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能这么轻飘飘的放过。”

清光苍白着一张脸,明明疼到快要站不直身体,偏偏嘴上还要逞强一下。

“惩罚啊?我想想……”

夏目能听出话里的开玩笑,也乐意在这种大家都精疲力尽的时候配合一下。

“主公,我有个不错的提议!”

“什么?”

“打扫一周的马厩怎么样?安定太久没回去了,估计里面的马儿都不认得他的气息了,刚好可以补一补哈哈哈哈……”

“真是过分啊清光!”

大和守嘴上埋怨,心里却很乐意这样的惩罚,毕竟做错事的他确实是要受到一点处罚的。

“你们还真有心思开玩笑,赶紧回去吧,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累死了。”药研用手扇了扇风,因为周围着火的缘故,气温比平时的高出好几度。

“是吧大将?”

眸光下意识瞥向夏目所在的位置,却只看到一件破旧的深色浴衣轻飘飘落在地上,而那里早已不见夏目的身影。

“大将?!”

“这、这发生什么了?怎么会突然……”

“大概是库洛牌的时效到了吧!”

几人都知道夏目会出现在这里是使用了库洛牌,见他突然消失也下意识往库洛牌的时间效力到了这方面猜,可心里的不安却没有因为这种猜测而消失。

第78章 过去之时 “你们总算回来了,这次……

“你们总算回来了, 这次修行比想象中的还要久啊!”同样修行回来的长谷部听说三人失联的消息也在本丸里焦急等待。

他问过狐之助,狐之助告诉他会处理让他们在本丸里安心待着。长谷部倒是有想过去找夏目问问情况,一想到他也可能在处理这件事, 便耐着性子不去打扰。

终于在两天后等到这队出去修行已久的队伍回来,只是有些人看上去情况不是很好。

清光被山姥切搀扶着,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回答道:“出了点意外。”

对于大和守试图改变过去的行径,几人心下会有谴责, 但在本丸一众同伴面前还是统一保持沉默, 不想提及这段不愉快的插曲。

“看来这意外很大嘛!”

长谷部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又扫过五人中最为沉默,脸色也较为不好的大和守。默了默, 也不打算深究, 伸手接过他们的行李。

“不过回来了总归是好事, 剩下的后面再说,先跟主公禀报一下。”

“主公在本丸吗?”

听到夏目的名字, 几人的目光瞬间就亮了, 齐刷刷望向长谷部。

长谷部被这番莫名其妙的举动惊了一下,轻咳一声保持着刚才沉着的姿态, 回道:“怎么可能,主公估计还在家里为你们这件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说的也是。”

清光的笑容一僵, 不自然地眨动眼睛转移视线, 心中那股不安直到现在还未彻底消散。

他也无法相信, 那么大个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他们中间, 明明上一秒还在说笑,下一秒就不知去向。

也猜测可能是库洛牌带来的影响,但到底没见到人, 也没看到那只封印兽,内心的那种不安无处消散。

如果主公平安回到家里就好了……

这般想着,清光想到了本丸里那个平日里没事最喜欢往夏目身边跑的人。

“三日月在吗?能不能拜托去见一下主公?”

长谷部奇怪他的请求,正想开口却被赶来的石切丸抢先回答。

“三日月?他好像这两天都待在主公家,暂时还没有回来。”他小心搀扶清光的另一侧,准备带他去修复室治疗。

“那他肯定能见到主公,对吧?!”

清光说这话的时候,黯淡的眼眸又亮了起来,最后那句更是扭过头对着旁边一同回来的同伴说道,像是在借这句话安慰什么。

站在他们面前的长谷部一下子就感觉到不对劲,眉眼一凝,问道:“是不是主公出什么事了?”

“这、怎么说呢……”

面对长谷部的询问,还有纷纷赶来的同伴的疑惑目光,清光第一次发觉解释是一件很难开口的事情。

或许应该说要怎么跟这些人说夏目在他们面前突然消失了。

“主公他……”

药研看出清光的艰难,接过他的话头转述道:“大将去到那个时代寻找他们,不巧碰到了检非违使,虽说我们赶到打赢了,但在要回来的时候大将突然消失了。”

“你说什么?!突然消失了?!”

长谷部顿时瞪圆眼睛,在这几句简短概述中被那句“主公突然消失了”转走了所有心神,他怔怔看着面前几人,只觉得血液一阵倒流,险些站不住脚。

“你们没有去寻找吗?”

“找了,但是没发现,所以在想会不会是库洛牌的时效到了所以大将已经先我们一步回来了。”

“……”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长谷部你先冷静一下。”和泉守拍拍长谷部的肩膀,又转向几人,目光在清光和大和守身上多逗留了几秒,他好像有点知道了这次修行的异样在哪里。

“你们先休息一下,该治疗的去治疗的,该歇息的歇息的,主公那边我们会马上过去验证的。”

“嗯。”

即便这样说,几人的步伐还是丝毫不动,只有受伤的清光被强制性带去疗伤。

这时,山姥切突然举手,说道:“可以让我去找主公吗?如果主公回来了,我刚好有事跟他汇报。”

除去亲眼见证夏目无事以外,就是要询问如何处理身上那个家伙,一直跟着他也不是办法,随时随地都在想办法让自己吞噬他的力量。

“我也要去。”药研也跟着举手,他没有山姥切那样的理由,只是想亲眼看看夏目没事。

这不举手还好,一举其他人也跟着举手,逐渐演变成每个人都想去见夏目。

耳朵边是他们吵吵闹闹的声音,理智回归的长谷部额角蹦出青筋,忍无可忍地朝身后轻声呵斥:“大家都要去这像什么话,就由我和山姥切去就行,其他人在本丸里老实待着,主公一定会没事的。”

“啧。”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不满,又惹得长谷部飞过去一记眼刀。

自己的意愿落空,药研无可奈何地垂下肩膀,很快,后背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一期哥!”

“药研,没事吧?”

对上兄长关切的目光,药研不知道他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夏目,亦或是两者都有,他不自然地眨了眨眼,习惯性扯出笑容,点头道:“会没事的。”

“……那就好。”

“……”

“如果说惊吓是人生中的调剂品,那这种接二连三的惊吓应该算得上是灾难了吧?”

鹤丸站在人群的末端,倚靠在柱子上听着前面的争论纷纷,垂下眼眸喃喃自语。

拐角处走来次郎和太郎,在听说失联的人回来后立马就带上酒水准备好好庆祝一番,就听到鹤丸这番奇怪的话。

“鹤丸,你在说什么?走走走,一起去喝酒吧!”

“呵,次郎,现在可不是喝酒的时候。”鹤丸嘴角上挑,侧目看着身形高大的两兄弟,沉下声接着说,“因为主公不见了。”

“什么?!”

次郎过于震惊,指尖一松又下意识连忙捧住差点脱手摔在地上的酒瓶。本丸里少数沉稳的代表之一,太郎也微微蹙眉,不确定地又问一句:“你是说主公不见了?”

“可能是这样的,得等长谷部去确认了才能知晓。”

“怎么会这样?这究竟发生了何事?”

所有人都迫切的想要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可偏偏知道缘由的几人都守口如瓶,要么说的内容都几乎一样。

如果不是朝夕相处这么久,知道他们的脾性,其他人早就忍不住想靠武力逼迫他们说出真相。

另一边,匆匆显现的两人一睁开就迫不及待在房间里搜寻,视线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心下的不安顿时又被放大许多。

三日月奇怪地看着他们两个,问:“怎么了?”

自从夏目使用戻牌,三日月就一直在房间里和小可一起坐着等待夏目的归来,而召唤出来的镜牌和猫咪老师则下楼帮忙打掩护,时不时会上来看一眼夏目回来了没有。

在看到长谷部和山姥切出现的那一瞬间,三日月心中突然涌现一种不好的预感,明明应该为看到山姥切回来而感到放心才对。

长谷部片刻失神,又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冲到三日月面前,急迫的想要从他这边获得答案。

“三日月,主公不在吗?”

“主公……”三日月下意识想回答不在,蓦然想起什么抬眸看向同样怔愣原地的山姥切,“主公怎么了?”

“他、突然消失了。”

“你说什么?!”

焦心的眼眸骤然紧缩,三日月只觉得脑袋轰一下子炸开了,就连身边大叫起来的小可也无法令他回神,眼眸震颤间闪过诸多不好的画面。

“喂!在楼下就听到你们的叫声,做客人的要点自知之明!”屋外的猫咪老师啪一下打开了门,乖巧跟在身后的镜牌看着房间里的几人愣了愣,柔和的眸光又黯淡下去。

他的出现也让刚过来的长谷部和山姥切怔了一下,第一眼以为是夏目,刚想松口气却发现气息上和夏目的完全不像,倒是有其他力量支撑着。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肥猫!”

“你说什么?!”

猫咪老师顿时就跟小可对上眼,莽着劲就想冲过去一拳揍飞它,然而步子刚迈出去就听到小可说:“夏目不见了!”

太过震惊,猫咪老师心里根本没做准备,脚下的刹车来不及踩踏,最后直接撞在三日月身上才停下来,一停下来就抬起头忙着质问道:“不见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肥猫!”

小可没心思跟猫咪老师争吵,盘腿漂浮在半空中,那根细细的尾巴在空中焦躁地甩动着。

“你们有再仔细找找吗?确定是突然消失的吗?那只狐狸呢?它刚刚收到讯息回去一趟,你们没有碰见他吗?”

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砸的两人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山姥切倒还算冷静,他撑着地板坐了下来,一字一句回答小可的问题。

“找过了,没有任何发现。那时候我们还在聊天说话,下一秒他就原地不见了。狐之助回去是因为什么事?”

“你们失联又受到什么干扰磁场,导致无法与你们连接通讯,刚刚这个干扰好像消失了,上面喊它回去一趟。”

“……”

山姥切恍然想起他们就是在寻找夏目的时候,身上的传送器闪烁着红灯,这信号是要他们立刻回去。

由于无法与狐之助以最快的速度取得联系,于是一行人决定先回本丸看看情况,万一夏目如他们猜测那样先回家了也就不必这么满大街的找人。

可现实却是与他们猜测的背道而驰。

“夏目会不会是传送到时之政府那里了?毕竟在他的掌管本丸里发生了这样怪异的事情?”

“不会。”

三日月一言断之。

三日月不是第一个显现的人,却是本丸里资历最深的一个,他熟知本丸的每一个事项,也略知有关时之政府的行事风格。

上面不会直接传唤审神者过去,而是会先派人到本丸视察一遍再传唤审神者过去。

前阵子才因为夏目与其他审神者在公共区域内对决让时之政府从前留下的隐患暴露出来,现在的上面正忙着细究过去的腐败根枝,根本没空搭理其他。

像付丧神在修行路上失联,却是罕见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但两相比较下,失联这件事所占的分量就要轻一些,尽管还有磁场干扰这一疑点存在。

但无论哪种情况,夏目都不会是被叫去上面,很大概率是真的失踪了。

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猫咪老师又把目光对准半空中焦躁的小可,“等下,那张库洛牌恢复原来的样子了吗?”

“没有。”

“!!”

“!!!”

“那也就是说……”

“排除种种可能,又加上库洛牌还在使用中,夏目消失了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去到某个过去了。”

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还是出现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夏目自己的意志没有被动摇了!

猫咪老师一听,心里顿时跌入深渊,对于眼前这几个人只觉得分外碍眼,如果不是他们,夏目也不会下落不明。

“现在知道了你们还不赶紧过去找?那个呆子可是出生在和平年代的,最多只受到身边人类的非议和妖怪的追逐,如果不小心去到哪个战争年代……”

“我一定要把你们这些都撕成碎片吞进肚子里!!”

说到最后,猫咪老师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摇身变回原形,修长的体型顿时占据房间大半的空间,嘴巴微张,热气伴随着低吼不断喷发而出。

它虽有半神的力量,但与这些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付丧神还是不同,他们身上除了接近神的神格,还有那些死在他们刀下的人的怨气。

不过真要比拼起来,它也未必输!!

之前是看在夏目的面子才不跟他们多有冲突,现在夏目因为他们而下落不明,谁还顾得上这些,当然是新仇旧恨一起报!!

“我、我们马上就去!”

平日见惯了猫咪老师贪酒好吃的模样,长谷部和山姥切还是头回看到如此面容狰狞的猫咪老师,一时间也被喝住了。

长谷部下意识想要起身回去,身体一顿察觉不对劲,又扭头看向三日月,就见他一脸阴沉,不见半点平日的温和。

“三日月?”

“……你们先回去安排一下人手,我随后就到。”

“好……”

等两人离开,三日月的脸色依旧,他抬眸看向那只橘色形似布偶的封印兽,一手将它拽了下来。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

“……为什么这么问?”

小可挣扎着想要从他手掌中逃离,却发觉它每动一下禁锢的力量又收紧几分,柔软的身体几乎要被挤压变形。

“你的状态不对,在主公想使用戻牌之前你也表现的很奇怪,看起来并不想让主公使用那张库洛牌的样子。”

“……”

“可以的话,我确实不想他使用那张库洛牌。”挣脱无果的小可认命地叹了口气,“戻牌确实是非常消耗力量的一张牌,这点也没错。”

“最大的问题在于使用者本人,如果因为某个瞬间起心动念间想回到过去看看,这张库洛牌就会立刻启动。如果是寻常人,倒也不怎么担心,因为自身的力量还不足以支撑,可能一到过去就会因为力量的枯竭被弹回来。”

“但是夏目不一样,他身上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如果他想,随时随地都能去到某个想回去的时间。”

正因为如此,小可才不那么支持夏目使用戻牌,又加之他在听到付丧神的过去,情绪受到波动带来的影响谁也无法估测。

“那么能知晓主公去到过去的某个时间里吗?”

小可遗憾地摇头,像是想到什么,把目光对准还在忿忿不平的猫咪老师身上,问道:“这点你应该知道一些吧?”

“……”

“我知道也不多,不过真要按照最坏的想法,那家伙自出生以来的16年里都有可能!”

第79章 过去之时 “贵志,出什么事了吗?……

“贵志, 出什么事了吗?”

塔子阿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由镜牌假扮的夏目连忙拉开门,不出意外的就看到塔子阿姨站在外面, 面色略微担忧,在看到他没事后又松了口气。

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塔子阿姨下意识又往房间里看了两眼, 猫咪老师趴在地上,爪子正按在之前看到的橘色布偶熊身上。

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平静正常。

“我刚刚听到上面发出声响, 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 没事就好。”

“嗯, 是猫咪在玩布偶。”

“诶?!”

“怎么了吗?”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

塔子阿姨嘴角的笑意浅了几分, 又朝房间里看一眼, 此时猫咪老师正在扒拉那只布偶熊, 看着也没什么异常。

便收回视线,末了又看了夏目一眼, 像是在确认什么, 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下楼,独自一人又回到客厅里坐着。

这时的滋叔刚好进来, 看到塔子阿姨眉间的阴郁,便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塔子阿姨摇头, 攥了攥手心, 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滋叔, 想了想还是说出内心的感受。

“滋, 刚刚我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好像贵志要离我们远去,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滋叔一愣, 旋即想到刚才三人相处的画面,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不禁问道:“贵志说他要出远门吗?刚刚不是还在家里吗?”

“不是,要怎么跟你说呢……”

面对滋叔的困惑,塔子阿姨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解释,心下也在彷徨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不要紧,你慢慢说。”滋叔拉开塔子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伸手搭在塔子阿姨的肩上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只是一种感觉,滋……”

明明贵志就在楼上,一分钟还见过,她却有种在房间里的人不是贵志,真正的贵志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塔子你会不会是太操心了,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

“真的吗?”

“别担心,如果贵志真的要出远门一定会告诉我们的,就算来不及也会让喵五郎通知我们的,现在他们不是在楼上待得好好的吗?”

“是这样吗?”

“嗯。如果还不放心,我陪你再上楼一趟?”

塔子阿姨摇摇头,她已经上去看过了,再上去会打扰贵志休息的。可能真的是她想多了,贵志那么好的孩子不会做出那种一声不吭就走掉的行为。

楼下的人在努力说服自己,楼上的人也为刚才一幕吓得不敢出声。确定外面没有什么动静,小可挣扎着扑腾翅膀逃离猫咪老师的魔爪。

“真是吓我一跳!”

“所以才让你们有点作为客人的自知之明。”猫咪老师不满地舔着爪子,眼睛上挑睨着小可,“你现在可没工夫担心这个,最好想想办法怎么让夏目回来才对。”

刚刚有一瞬间,它感觉塔子阿姨好像察觉到什么,那种一闪而过的讶异目光。

“我也在想呢,你说夏目会不会不小心被送到其他时间,不一定是他小时候的?”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使用戻牌的这段时间,没人知道夏目经历了什么,参与其中的人也说并没有出现什么太异常的事情,就是不幸碰到检非违使,打了一架。

“听说最后一名检非违使消散之前说过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会不会是他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力量将夏目传送走?”

同样与夏目不了解时间溯行军和检非违使的还有猫咪老师跟小可,它们结识本丸的付丧神也是藉由夏目这个中间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剩下的只能交给三日月他们了……”不然只能等夏目力竭支撑不住戻牌被弹出来。

长谷部和山姥切先三日月一步回到本丸,将这个沉重的消息告诉其他人,平日一贯平静温馨的本丸顿时炸开了锅,众人困惑、担忧,一时间声音嘈杂,谁也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先安静一下!”长谷部不得不拔高音量努力控制现在濒临失控的场面,“目前知晓的有一点,就是主公极有可能去到某个过去,至于哪个过去的时间还未得知,所以现在我们要规划安排一下。”

“安排什么?”

“去各个过去的时间远征寻找主公!”

“好!就让我先去吧,我一定能找到主公!”

“还有我,我侦查能力很强的!”

“……”

“先听我说!”

如果不是为了稳住局面,长谷部可以说是这群人里最无法冷静下来的一个,如今为了尽快寻回夏目,他不得不压制内心的冲动,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大家都会有安排的,别争抢远征名额。目前不知道主公下落如何,这是一场很耗精力的车轮战,所以我们还需要再商讨一下优先前往的地方。”

长谷部说的口干舌燥,一同的山姥切却悄悄转过身往修复室的方向走去。

夏目是在他们面前丢失的,他们最有责任该去寻找的,最优先的地方应该还得从池田屋那块区域开始寻找。

如果当时他们没有应狐之助的传唤着急回来的话,说不定就能找到夏目了。

修复室里,清光在接受石切丸和药研的治疗,大和守就坐在一边陪伴,自回到本丸后他一句话也没开口过,仿佛整个人的魂没有跟着回到本丸一样。

知情的人见他这样无奈叹息,转过头不再看他;不知情的人以为他也受伤,还在想如何检查伤势。

“加州。”

“怎么样?有没有见到主公?”

一听到山姥切的声音,清光也顾不得伤口的疼痛挣扎着坐起来,满眼期待地望着山姥切,在看到那张神色凝重的脸庞,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主公……没、没回来吗?”

“……嗯。”

“!!”

修复室内顿时鸦雀无声,连几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周围一切静的可怕。

“怎么会呢?!”清关挺直的腰板颓丧弯曲着,脸色煞白不见任何血色,嘴里喃喃,“不应该是库洛牌的时效到了回家了吗?”

“山姥切,这个玩笑可不好笑!”他艰难地扯动嘴角,希望能从对方脸色得到一丝像是鹤丸会做出的夸张的惊吓行为。

“没开玩笑,目前知道的是主公很有可能去到某个过去,现在大家正在商量远征的事情。”

“我也要去!!”在听到要去寻找夏目,失神的清光眼里闪过一抹亮光,不管不顾就要下床去庭院参加集合,争取在远征名单里排上名字。

“你先冷静点,以你的伤势目前还不适合去远征。”药研眉间一凝,抓着清光的手不撒开,半强制性的将人按在病床上。

同时心里也在想,如果不是要照顾伤患,他现在应该也能抢到远征名额了吧?

“大家都会排上名额的,加州你现在先养伤,后面我们再一起去池田屋那边找找。”

“……都是我的错。”

一道低哑的声音打破几人的争执,目光也不由得纷纷转向那个沉闷不愿意说话的人。这算是他回到本丸开口的第一句,几人也心知肚明在说什么。

沉默了片刻,谁也没有接这句话茬,直到门口出现一片阴影盖住了外面的光线。

“我们都会有犯错的时候,所以我不会去深究其中缘由,但请务必将主公出现到消失的这一段过程从头到尾仔细说给我听。”

平日里那身深蓝色的衣着给人一种娴静的感觉,如今再看却莫名有种风雨即来的危险。

三日月站在门口,那双好看含笑的眼眸仿佛结了一层冰霜,柔和的脸庞紧绷着,阴沉地看着修复室的几人。

除去石切丸,在场的四人都是这次事件的参与者。

三日月很少生气,每天都一副慈祥老爷爷乐呵呵看着本丸的同伴嬉笑打闹,以至于让他们都生出一种他不会生气的错觉。

可面对面承受他的目光时,他们才意识到三日月生起气来是十分骇人的。与那种暴怒者不同,三日月的生气有种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不用言语就已经能让他们如芒在背,冷汗直出。

如果不是知道他不会对同伴挥刀,清光几人都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成为他的刀下魂。

“我和山伏赶到的时候,大将他们正在和检非违使对抗,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大将还是平时的样子……”

本丸里紧锣密鼓的进行一轮又一轮的远征,势必要将那些地方挖地三尺直到找到夏目为止。

那一天,毫不知情的其他本丸审神者和各自付丧神就这么看到属于夏目本丸的付丧神一番又一番的进入万屋购买物资,直到后面万屋开始供不应求才有所惊觉,纷纷猜测是不是后面要出什么大任务才会如此大批量囤购物资。

不过这已经是后话,在夏目听到谣言是从自己本丸里衍生出来的也一阵哭笑不得。

“你在做什么?”猫咪老师上前看着小可拿出所有库洛牌。

“干坐着也不是办法,试试占卜吧。”小可捧着那一摞整齐的库洛牌放到猫咪老师跟前,“由你来进行占卜,我在旁边指导你。”

“……这方法可行吗?”

“当然。”只是在能使用库洛牌的能力之下,这附带的占卜能力就显得不值一提。

“……”

“那就快点开始吧,等会我还要出去一趟。”

封印兽说的对,干坐着不是办法,必须主动去寻找破解办法。至于这个占卜结果,有总比没有好。

猫咪老师依照小可所教的那样笨拙的用爪子洗牌切牌,在十字阵法上放上一张库洛牌,又在小可的提示一一翻开那些库洛牌。

在窥探未来走向时,小可看到牌面顿时一愣,从半空中跌了下来,满眼的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是这张牌?!”

猫咪老师不明所以,也将视线放了上去,那是一个穿着比较奇特的少年,闭着眼很安静地待在库洛牌里,在头顶上同样标示着他的名字——岚。

第80章 过去之时 翌日,塔子阿姨如往常那……

翌日, 塔子阿姨如往常那样将便当交给夏目,目送着他出门,心中的不安没有随着夜晚的时间而淡化。

看着不断往远处走的身影, 没忍住喊了一声。

“贵志。”

“塔子阿姨,什么事?”

“……没什么,记得早点回家!”

“是。”

“……”

猫咪老师跟在身边走着, 它知道这是镜牌不是夏目,所以没有那么亲密地跳到他的肩上让他驮着。

“到底还是有点不同啊!”

“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吗?”

忽然听到猫咪老师一句评价, 镜牌的心神顿时落在猫咪老师那圆滚滚的身上。

“并没有, 只是一种感觉。”如果夏目再不回来, 要不了多久就会露馅了。

这要是被森林里的那群家伙知道了……算了,也是打算要去找他们商量解决法子。

“我要去森林一趟, 你自己注意点。”

“好。”

在外人看来, 这不过是一幕少年与自己猫咪分别的场面, 但在两妖心里却是不一样的。

猫咪老师跟镜牌不熟也不想亲近,而镜牌则是担心没有猫咪老师的陪同会容易露馅。

他能模仿夏目, 但行为举止上还是有些许不同, 心思细腻的人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比如田沼。

“早啊,夏目!”

“早, 田沼。”

平和又带着点疏离的语气,田沼微怔, 盯着夏目的脸看了片刻, 迟疑地问:“没事吧?”

“嗯, 没事。”

“……”

“大概是我多心了, 总感觉今天的夏目好像跟平时的不太一样。”

沉默两秒,田沼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嘴角带着淡淡笑意解释着, 眼里又不动声色打量面前的人。

跟夏目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气质上也很差不多,只是给他的感觉面前的这个夏目不是他认识的夏目。

镜牌微微一笑,顺着话尾回道:“是你多虑了。”

“也是。”田沼呼出一口气,佯装轻松地回答。

如果真出什么事,夏目应该不会瞒着自己,现在这样大概是有什么不方便言语的吧!

镜牌不清楚自己有没有露馅,努力保持着微笑,心里却在记挂着每个人都在思念的人。

主人,我与您的链接还在,但似乎越来越远,不知您身在何方,还请务必记得这边有很多牵挂您的人。

被每个人记在心头上的夏目面对眼前的场景也是十分茫然,在池田屋门口他只觉得身后好像有一股拉力将他抓走。

起初还以为是戻牌的时效到了,可等一睁眼发现自己并未在房间里,也没有在本丸里,而是在一片森林中。

耳边还能听到那些不知名小妖的窃窃私语。

“是人类,快走快走!”

“他力量这么强要是被发现就完蛋了。”

对于这些声音,夏目意外的感到有些熟悉,他平时走在八原也经常听到这样的声音。

不过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先弄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周围都是树木,应该是在某片森林,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环境看着看着有种八原的感觉。

难道回到八原的森林里了?

夏目狐疑着,顺着小路往前走了一段路,眼前苍翠的视野逐渐开阔起来,也渐渐能听到人类的声音。

如果是回到八原的话还好说,能找到路回家,如果不是的话……那就糟糕了,不知道猫咪老师他们能不能找到自己。

常年被各种妖怪追赶,已经习惯突发情况的惊吓,此时的夏目倒是显得很冷静,脑子里也在不断思考接下来的问题。

手中的魔法杖轻轻拨开前面的草丛,脚尖越过一块石子,夏目侧身避开低垂的树枝,再一转身就已经来到出口。

是一片空地,似乎想要开发成公园的样子,各类材料堆积到一角,远处有一张新搭建的长椅,一对夫妻坐在那里。

看穿着打扮还是现代风格,这让夏目的心又稳了几分,幸好不是什么奇怪的服装,不然都不好过去问路了。

“请问……”

“如果是男孩的话就叫贵志,女孩的话就叫贵子。”

“诶~好像也不错呢!”

夏目询问的话语顿时化在嘴里,双腿像是被钉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对夫妻。

耳边嗡嗡回荡着男人的声音,与过去的某段记忆中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温柔又慈祥。

他怔愣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眼眸剧烈震动,瞳孔紧缩盯着这对夫妻,视线越过妻子的头顶缓缓落在男人脸上。

男人很年轻,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和被珍藏在书本里那张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

“父亲!”

“诶?”冷不丁听到有人喊了一声,男人下意识抬起头,与夏目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庞写满了疑惑。

两人对视上眼神,一人困惑一人却是复杂。

夏目说不上自己是种怎样的感觉,只觉得胸口很堵,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无法自在呼吸。

小时候他无比渴望父亲能像电视上的人那样奇迹般复活,也幻想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与父亲再见面会是怎样的场景,会说怎样的话,会不会激动地抱在一起……

可当幻想真的实现,夏目忽然开始有点害怕,害怕眼前这个人是什么妖怪假扮的,来骗取他的信任。

但心里却在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是真的,眼前的父亲不是妖怪假扮的,是活着的能呼吸的父亲,是过去他没见过的父亲!

这么一想,泛着热意的眼眸不禁将视线望向男人身旁的女人。

此时女人也因为丈夫的反应转过头来,柔和的,嘴角还留着残余的笑意,不出意外的跟夏目对视上眼神。

“母亲。”

“哈哈,这孩子谁家的啊?怎么能胡乱认人呢!”

女人捂着嘴打趣,可下一秒在看到这名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喊他们爸妈的少年脸庞滑落两行清泪,顿时失了神,以为自己的言语冒犯到这个脆弱的孩子慌忙起身为他擦拭眼泪。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的指腹温暖,上面有层薄茧却不坚硬,感受皮肤上的温热,夏目才惊觉回神,指尖微颤抚上自己的脸颊,触摸着一片湿润。

“啊对不起,我只是太激动了。”

时隔多年,再一次看到父母却是自己流泪的狼狈模样,夏目顿时脸颊一红,不自然想要避开女人的抚摸又舍不得着短暂的接触,只能僵着身站在原地保持不动。

“没事的,这种激动到落泪的行为我也会有,在得知有了宝宝也这样激动到哭出来。”

“诶!”

“老婆,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跟一个孩子说呢!”

“可是他刚才喊我们了呀,那一瞬间好像我们的宝宝在喊我们,就没忍住嘛!”

女人嘟着嘴嗔怪地看一眼男人,随即男人也起身伸手揽过妻子的肩膀,目光却是落在这个胡乱擦拭眼睛却怎么都止不住眼泪的少年。

“没事吧,要不要带你回家?是不是迷路了?”

关切的话语如幼年那般在耳畔回荡,将那些压在心底几乎要成为碎片的记忆又勾了上来,少年纤瘦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着,呜呜的声音从指缝间溢出。

哭泣的模样实在太令人心疼,夫妻俩看着不忍,又疑惑他为何如此,彼此对视一眼将他护在中间扶着在长椅上坐下。

“呜呜抱、抱歉……我实在是……”

“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就是啊,没什么过不去的。”

温热的手掌轻拍后背,在夫妻俩柔声细语的安抚下,夏目从小到大一直以来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冲破了闸口彻底宣泄了起来。

父亲、母亲……

原来被父母关心的感觉是这样刻骨铭心的吗?

只体验过一回就感觉此生不会再忘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单薄的身体逐渐恢复平静,只是声音上还有些沙哑。

“对不起,让你们看到这副样子。”

“没事的,想哭就哭,哭出来就好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

少年一系列奇怪的反应很难不让人去猜测是不是中间出现什么悲伤的事情。

“……说起来有点难为情。”因为水汽还未完全褪去,视线上仍是一片朦胧,但夏目却能清晰地看到男人的面容。

他知道他这是回到过去了,在自己还没有出生的过去。

也知道他与父母无法相认,可三人坐在一起的温馨氛围实在很难保持理智。

只是温婉的相认一下,应该没事的吧?

这样想着,夏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们与我的双亲实在是非常相似,所以才会这么失礼。”

“难怪。”

男人喃喃,没有半点要苛责的意思。他看着少年绯红的脸颊,以及哭红发肿的眼眸,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问题。

会引起这么大的情绪反应,这名少年的双亲大概是不在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自己被取名的过程,亦或是心中迫切的想让夫妻俩知道自己是他们的孩子,夏目立刻报出自己的名字。

“贵志!我叫贵志!”夏目贵志。

最终还是忍下想哟念出姓氏的冲动,怕会吓到这对不知情的夫妻。

“诶?!竟然跟我们的宝宝有一样的名字呢!如果这孩子也能像你这么健康长大就好了。”

女人面露惊讶,不自觉抚摸自己略微显怀的肚子,低眉垂眸间全是对孩子的慈爱。

“会的,他有在好好的长大。”

“哈哈,真是奇怪的说法。”

女人没有深究这听着有些奇怪的回答,眼尾一转又落在少年脸上,又看了看自己的丈夫,突然说道:“诶老公!这孩子跟你长得好像,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好像缩小版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