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这是我出道的第十二年!谢谢‘书卷’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一直相信努力就会幸运”谢隽的声音空灵响彻在舞台每一个角落,台下穿着粉色应援服的粉丝只要仰头,眼底全是光。
他们
一直是这些支撑的人呐
十二年了,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十二年,从昏暗油腻的地下小厨房到闪耀夺目的舞台上,他已经二十九岁。
握住耳麦的指有些冰凉,舞台上光落在男人身上。
浅银色头发有纹理梳到耳后,露出饱满光滑的额头,从鼻梁到唇瓣,是精致的、是耀眼的,耳后延伸的话麦就在嘴边。
谢隽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手轻轻垂下,腕间的那串被重新串线的佛珠不大不小将他圈了起来。
“谢隽!”一道清晰的呼喊划破了空气!
接着是成千上万的呼唤!
“谢隽!谢隽!谢隽!谢隽!谢隽!”
“谢隽!谢隽!谢隽!谢隽!谢隽!”
“谢隽!谢隽!谢隽!谢隽!谢隽!”
在场馆久久没有散去,他们在台下,他在台上。
他们在呼唤心里的最纯粹的谢隽
那样密切的关系,那样相互的支撑,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觉得知足了。
他突然有了力量,握紧耳麦。
指尖落在唇间,轻声:“嘘~”
眼下的亮片也夺不了男人眸底的柔意,场内竟出其意料静了下来,台下的成年人像幼儿园里稚嫩的孩子,他们真诚炙热得看着他。
光全部聚在他身上,他眸底是光:“我们还有下一个十二年,不是吗?”是故作无谓的语气,眼底却闪着泪花,尾音都颤抖起来。
有时候他并不是真的很爱钱。
从台上下来,馆内观众久久呼唤““谢隽!谢隽!谢隽!谢隽!谢隽!”
几乎要震塌整演唱会馆。
“谢老师果然还是顶流,两年多没开演唱会还是这么有号召力,我们这个剧方演唱会就是谢老师撑起来的。“
宋筌拍拍手,从助理手里递过一束蓝色妖姬,表示庆祝。
今天这场演唱会,远远超出宋筌的预料,顶流的呼应还是不可小觑的,他的粉丝举的灯牌几乎占据了所有应援,场下那种凝聚力让人看了都热血沸腾。
接过花束,谢隽顺手摘掉耳麦荡在颈后,掩盖眼底的畅然。他多畅意,只有站在舞台上的时,才畅意到不能自理,只有在粉丝眼里他才有抵抗一切的力量。
“我也多谢宋导,很久没有这样唱歌。”自从转行,尽量撕掉标签,确实两年都没唱过歌了。
宋筌附和两句:“那也是你的个人魅力嘛~”宋筌使了个眼色,身旁的助理立马上前拉走王小惊。
“阿隽”王小惊看了一眼表哥。
“我和宋导有些事需要聊一聊,你先去后台财务将钱给结了。”谢隽将花递给王小惊,微笑示意。
助理也一愣,这结钱的事现在也没开始
“小王,快去吧,就说是我允许的。”宋筌对谢隽现在越发爱不释手,对于这点小小要求有求必应。
助理反应过来急忙道:“是的是的,小王我们走吧。”把王小惊给拖走了。
谢隽拉开化妆椅,交叠着修长的腿坐下去,顺手将耳麦扯掉,放化妆桌上。
环手靠椅,轻笑看着宋筌:“宋导对我有什么话想说吗?”
宋筌越看谢隽越失神,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了局促起来。也拉了个椅子坐下来,试图拉开两人距离,放缓声音道:“谢老师还记得我上次在首映礼上说过的本子吗?”
谢隽想了想,点点头。
“嗯,记得。”
宋筌高兴双手一拍:“记得就好!”这下好开口。
beta男人发觉自己失礼,端正坐好,不自觉摸摸鼻子:“上次的电影《药》票房翻了十倍,你也知道文艺片一般没什么商业价值都是用来冲奖项的,但在我们这圈子里商业价值就是决定资源的全部”
宋筌是得了不少奖项,但再高的地位背后也得去求爷爷告奶奶的找金主投资,否则华丽的场面、得奖的场面压根都做不出来。
谢隽拿起自己的专属保温杯,喝了口温水,眉眼一敛笑道:“宋导有什么问题,直说吧。”
宋筌搓搓手,直接道:“我手里筹备了个大片,绝对能拿最佳男主角,只要你参演,一切都不是问题。”
谢隽的身价抬高了,他从歌手到演员的第一步转型成功了。之后电影圈的路肯定不少橄榄枝抛过来,宋筌看重的不止是谢隽可能会带来的利益,还有这个男人够带劲,符合他那剧本里的灵魂。
艺术家就是那样疯狂,他径直盯着谢隽道:“我的剧本筹备了十年,只要你参演,这辈子的经典就够。”
谢隽不明白宋筌哪里来的的执念,拨了拨手里的盖子:“什么角色?”
宋筌以为他感兴趣,嘴角渐渐浮起笑意,十足打量谢隽,从眉眼到下颚,一字一句认真道:“一个被包养的omega。”
“去他妈的!”李兰在终端一句接着一句讽刺。
“叫你演omega,是嫌你路走得太顺了是吧!”李兰又接着骂了好几句,最才平复心情道:“赶紧滚回公司见我,这次电影大卖,你名声还不错。”
“别理他们那种认艺术不认钱的人,谢隽”
“你该知道你需要钱的。”威逼加利利诱是经纪人的惯用手法,却也是屡用不爽的方法。
李兰那边关掉了终端,飞行器里狭小的空间又静了下来。
“阿隽,你怎么想?”王小惊开着飞行器,小心瞥了一眼自己表哥。
表哥靠着座椅,半阖眼睛,手交叠在身前。
并不困扰模样。
王小惊叹了口气,认真驾驶飞行器:“我听宋导的助理说这个剧本是挺戏剧性,里面主角是个穷苦人家的omega,为了金钱靠近alpha,最后把自己搭了进去,最后死了”
“王小惊。”谢隽突然开口打断。
他睁眼,怔怔看着飞行器前的玻璃屏,手里攥得越发紧:“你不觉得这角色很像我吗?”
背景、容貌就连动机也一样
谢隽冷笑一声:“恶心。”他在畏惧,勉强算是恐惧婚姻。
王小惊一愣,赶紧呸了两声:“呸呸呸”
“阿隽,你别瞎说!”
“宴会那天的事,你也不是故意的,你根本去的是正常休息室,谁知道会遇到易感的alpha”
宴会那天,王小惊就在门口候着,等结束以后再去接表哥回家。
他等得人都散完了,谢隽还没出来。
以为还有什么酒会之类的,结果三天!三天都联系不上阿隽!
第四天谢隽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跟去的时候穿的衣服都不一样。
关上门,在房间断断续续烧了七天。
也耽误了工作,因为这个回剧场的时候被个稍有资历的演员前辈发狠打了好几巴掌,借着演戏的缘故,导演也懒得管,脸红得第二天没法上工。
导演告诉他,被换掉了。
辛辛苦苦拍了大半个月的配角,就那么点戏份,早出晚归的等戏就那么简单一句:“还能怎么样,谁叫人家有金主,删了你的戏就删了,赶紧滚吧。”
一个顶流又怎么样,流量再强,想转型电影圈就得当孙子。
阿隽难受的不是被剧组换掉,他难受的是被换掉了,钱也就没了。
医院里的钱又得拖下去,终端轰炸消息又会扰得人神经衰弱。
王小惊只恨自己没什么用,赚不到钱,唯一的用处只是用买来的二手飞行器载着表哥去已经被揉得褶皱的名片上地址。
表哥去的路上,浑身都在颤栗,他在害怕。也是,没有那个omega不会本能的害怕alpha。
这次只有一天,表哥出来了,他松了口气,没力气靠着座椅,突然对他露出个安慰的笑:“小惊,我也有金主了。”
“以后没人欺负我们了。”
没人欺负我们了。
小的时候就是这样,长大了还是这样。这句话怪让人动容的,大概只比有钱逊色一点点。
再后来,他就负责送表哥去礁山别墅。
那寸土寸金,有钱。
也孤零零得够冷。
王小惊一直担任的都是个司机角色。他总在想,如果每一次他都能有些骨气劝劝表哥,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
飞行器稳稳停在经纪公司门前,眼看着谢隽打开飞行器门,王小惊突然喊了一声:“阿隽。”
“嗯?”谢隽转头,有些疑惑看着王小惊。
王小惊捏着驾驶操杆,屏住呼吸,一口气道:“你别跟兰姐吵架,听她的话,总没错。”
谢隽伸手揉了一把王小惊头顶,咧嘴笑了起来:“王小惊,你什么时候跟李兰一个阵营的了?”
王小惊偏了头躲过,支支吾吾:“阿隽,有钱人我们别招惹了。”
谢隽手一顿,嘴角的笑渐渐凝固。
“什么意思。”
“就是别动真感情!”王小惊干脆正视谢隽,开口大声道。
他见谢隽手动了动,缩着头后移,声音小了起来:“这几天,你一直盯着手腕的佛珠笑,我都看出来了。”
王小惊上前攥住表哥手劝道:“表哥,我那天在礁山别墅才知道金主是她”各大娱乐头条版面反页的军方财经页面,温觉的脸没少出现,王小惊不可能认不出来。
那天他劝谢隽是因为验孕棒新文,他以为表哥有了孩子,就让他赶紧找条好出路,但是今早他去医院的时候,想起没拿上次在医院里的检测报告。
王小惊看了才吃惊,他越想越觉得可怕。
“你知道又怎么样?”谢隽试图松开王小惊手劲,转头有避开的举动。
王小惊攥得死,被气得脸通红:“又怎么样!?”
“表哥!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医院检查的结果!你不要告诉我,她没有告诉你!”
“她明明已经看过了报告。”
王小惊混乱了,他何止混乱,他还气。
“你只是红潮,你知不知道。”
谢隽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坐了不止一人。
除了李兰,还有宋斐玉和懒懒坐在沙发上的裴珏西。女alpha对谢隽的印象深刻,头一次在片场温觉抱了这人离开,第二次在化妆室打架竟然找温觉帮偏,有意思比任何时候还要有意思。
裴珏西一双狐眸,淡蓝色的眸色满是玩味,对推门而入的谢隽点点头:“谢老师来了,我们斐玉的绯闻孩子父亲呢。”
宋斐玉看了一眼谢隽,明显不自在,嗔瞪了眼裴珏西:“胡说什么呢,没意思。”
女人玩惯了圈子里的人,就是对宋斐玉这口爱不释手,无关痛痒的打情骂俏根本不放心上,伸手勾了男人的腰一笑:“我们斐玉生气了,那就不说了。”
宋斐玉才没了点赌气,干脆对谢隽道:“你什么意思!?”
谢隽皱眉看了一眼同样莫名其妙的李兰:“怎么了?”
李兰表情有点难堪,人多的情况也没多说几句废话,那张原本精英刻薄的脸一时拉了下来:“谢隽,你要公开身份?”
这话更让人一头雾水,他一怔,手却缩了缩:“什么意思?公开什么身份?”
宋斐玉“哗”一下站了起来。
原本秀气的脸拧巴得怪异:“你是oemga”宋斐玉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自己跟了个同性传出怀孕的绯闻,他以后还怎么混圈子。
谢隽心中咯噔一下,将目光盯上李兰,女人摆摆手:“别看我,是他自己猜到的。”
宋斐玉气不过,怪不得上次在化妆间跟骆峙堂打起来,等于是将自己代入了。
“谢隽,你挺会玩的,我都自配不如。”这话里有话任人停在耳里要多不舒服就多不舒服。
李兰拦了一手:“既然都这样,宋老师,我们这边会保证会把你的损耗降低到最少。”
宋斐玉哼一声,眼看也没什么办法,气呼呼坐了回去。
谢隽越听越怪异,刚想张口,反被李兰拉了出去,一股劲给他拉到隔壁会议室。
“咔”,门一锁。
李兰脸色差得像干裂的猪肝,她扶了扶镜框,眼底满是漠然:“谢隽,我提醒过你什么?”
“叫你别去招惹有钱人,别去招惹!”
“你给我招惹这么个大麻烦!你说怎么办!整个公司的利益怎么办!”
李兰是气,她更气谢隽当初没听她的话!都是一起从落寞时候打拼上来的合作伙伴,圈子里这样的事太多了,她真不忍心放任谢隽不管。
谢隽一脸懵,他拉开椅子,径直坐下去。
也烦躁:“一进门,就听你们三个人唱戏!到底什么意思!从头到尾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懂。”他烦得一把弄乱头发,生气靠向背椅。
李兰俯身:“你不知道?”
“到底什么事!直接说出来就那么难!?”谢隽原本在楼下就被王小惊含糊不清说的就够烦了,现在连轴像被人耍着转一样。
李兰叹了口气,扶着会议桌压低声音:“何索·温觉要跟你结婚,你不知道?谢隽别骗我了。”
单单这句话就能让外面的狗仔一个月都不用愁业绩。
谢隽先是慌了慌神,然后低头摇摇笑道:“就是开个玩笑,你们还当真了,我都没当真”
“是真的。”李兰打断。
与谢隽缓缓抬眸对视,然后又语重心长重复了一遍:“是真的,谢隽。”
“凭什么认为?”谢隽口不择言,身为主角都没什么把握,别人凭什么这样果断,果断的让他有些相信了。
李兰越盯着他,表情越怪异,甚至连叹了好几口气:“老实告诉你,这事在皇室圈子里传出来了,只是大家不知道何索·温觉的结婚对象是谁?只知道是老王爵不同意的身份”
刚才裴珏西带着宋斐玉来找我要资源合同,我才猜到是你。
谢隽浑身冰凉,攥紧把手才镇定下来,他缓缓开口:“知道这事的人还有谁?”
不过一天之内,天翻地覆。刚刚才在他奉献了十多年的舞台上享受仰望,现在就要剥开那些虚伪的身份。
omega充当社会中的生育角色,少数omega即便混到顶峰也就是个二三线。
这个属于alpha制裁的社会,谢隽知道总会有这一天到来,却没想这么快。
他抖着手朝李兰道:“给我支烟。”
踉踉跄跄夹在手里才点燃,吸了好几口,肺接受不了,一下子让男人咳得泪花都出来了,他弓着腰,只想吐。
眼眶泛红,干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李兰看着想到了什么,她一把抓住谢隽握住烟的手:“你怀孕了?”李兰很认真,眉紧紧拧在一起。
谢隽笑了一声,有点凄凉。
推开那只手,靠着身后的背椅:“原来以为怀了,结果没怀。”
“好久没喝酒了。”
谢隽将手里的烟掐掉,垂眸有点失望:“兰姐,你说,我他妈怎么就这么傻呢?连omega的红潮都不知道,来了红潮才会怀孕都不知道,怪不得好几天都在流血”
“我还以为自己怀了个变异孩子,一个月就能生了。”
一个漂亮的男人,懒懒靠着座椅,一下子没了力气像个失主妇男。
李兰瞪了一眼,还是将他手里眼抢过来:“没怀孕也好,还断得了。”
谢隽一听到“断”这个字眼,就觉得沉重,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也分不清自己是不知道还是不想,温觉什么身份他能不知道吗?
当时被包养的时候吧,天天作一作就算了,她真跟自己结婚,他还拿捏不准自己什么人吗?
看着谢隽这样子,李兰就觉得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没劲。
“以前圈子里,出现不少你这样的omega,嫁入豪门了,以为自己什么都得了,结果人家新鲜劲一过,一脚又给踢出来,一分钱也没收到。”
李兰摸摸谢隽额头劝解:“他们那些不一样,他们是omega,谢隽你是‘alpha’”
是啊,他是“alpha”到时候他是全完了,被人一脚踹出豪门以后,连根草都捞不到,还得回到那阴暗的地下室,一支omega抑制剂也买不起。
谢隽问自己,他赌得起吗?
他有那么喜欢温觉吗?他还是只因为信息素的吸引,还是别的alpha也可以
李兰见状叹了口气:“谢隽,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的,每天都有新人,你只要踏错一步,就真不行了。”
“他们高兴也是听别人说,不高兴也是听别人说,你下面虎视眈眈的不止一个。”
李兰咳了一声:“给你几天想想吧,这事还不至于这么糟糕。”
李兰离开会议室,显然是去隔壁跟宋斐玉谈判了。
谢隽坐在原位,没什么表情。
只是手里怪沉的,脑中满是那天海边温觉的话。
“隽,你喜欢我?”
“隽,我们结婚。”
“好吗?”
在没离开贫民窟的之前,谢隽连名字也没有。因为生长的小,所以别人都叫他小萝卜,后来长大了,别人就直接叫他小谢。直到经纪公司问他需不需要取个艺名,他想了想有点局促看着桌上那本书封面上大大的“隽”字。
他说自己叫“谢隽”。
成名了,粉丝都是大声呼唤谢隽这两个字,再后来,王小惊叫他阿隽。
但只有一个人会掠着磁性声音温和咬着这个字。
“隽。”
他做些什么作的事,她都慢慢摸摸他的额发:“别闹,隽。”表面在平静不过的alpha女人,是那样儒雅,那样高贵。
也会在大汗淋漓之后,扶着他的腰说些不着调的话。
过分的纵容,叫他自己陷了不少。
谢隽拍了拍自己,长长输了一口气:“真是疯了。”
“确实疯。”被等他反应过来,裴珏西懒懒靠着会议室门似笑非笑。
意味深长道:“疯得人那可不止你一个。”
女人拨动着自己手里的指甲,涂得艳丽的唇瓣一抿笑道。
“温觉也是疯了。”
“砰!”谢隽推开大门,连门也顾不上关,径直踩在米色的地毯上,沾了不少灰尘慌乱朝里跑去,空荡荡的客厅让他心里微微颤抖。
裴珏西的声音像刻脑子里一样,他即使觉得离谱,可那真相玩命朝脑子里钻。
谢隽委屈抹了一把眼泪。
十五岁被人骗光刚发了三个月工资,他没哭;演唱会从高台上掉下来肋骨断了三根,他没哭;欠了3000多w星币,天天晚上轰炸催款,他没哭。
现在漂亮的脸上全是鼻涕和泪,没有任何外貌优势,像个小丑。
“温觉这事吧,闹得挺大的,也就是今天早上的事。”
“他们这样鼎盛的家族肯定有联姻标准的,更何况她的血脉是整个家族最纯正的存在。当初就是因为血脉力量才把她表哥从准继承人位置拉下来的。今天早上,她以王爵的名义召开了家族会议,说了要结婚,只是个普通omega。”
“气得老王爵将她拉到宫殿外,用族鹰戳了一早上,其实就是个挺恶心人的惩罚,鹰嘴挺锋利的,就朝脊背后的肋骨上啄,死不了人,大概率也就骨头退化点,那背上怕是不会再平稳了。”
“这种家族是这样的,老的那辈没死,只要没有犯族规,‘孝’这个字压得挺沉的。”
“老王爵放话了,温觉要是敢结婚,就召开家族会议将她流放。”
“大概是逐出家族的意思,再不能用何索这个姓氏。”
“隽?”温觉从房间走出来,穿着谢隽帮她买的睡衣,是黑色的绸袍,她一直都嫌弃太丑了,不想穿。
现在应该是想掩盖伤口。
谢隽看见,揉着通红的眼睛。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想朝温觉走去过去,又怕看见她的伤口忍不住。
他捂住脸,慢慢蹲下。
哽咽着喊:“温觉!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我骗你,我只是喜欢你的钱,你赶紧滚吧!再别让我看见。”
最狗血的方式,他说起来也觉得难受。
好一会,都没有听到答复,他哭得自己手心盛满了泪。
被捧着手支开,温觉慢慢蹲下手心揉了揉浅银色的头发:“隽,以后不染头发了好吗?”她的声音平淡又温和,像在对待一个哭闹的孩子。
谢隽抬头,白皙漂亮的脸上冒着鼻涕泡,怔怔道:“天生的”
温觉嘴角浮起笑意,手并不嫌弃帮他抹掉眼泪,指腹很慢划过纹路与爱惜:“隽,后天去登记,好吗?”
“后天,我们结婚。”
她好像并不在意那些事,就好像她根本不在意被褫夺姓氏,成为一个平民。
谢隽突然一把抱住温觉,用尽他所有的力气,抱得那样紧生怕她下一秒将自己推开。
他脑子里想了不少,是撕心裂肺的告白,是感动的情话。
可他没那么多失去,能给的东西都太廉价了。
憋道最后只哽咽道:“好。”
第15章 第 15 章
“不会真要结婚吧?”裴珏西拿着口红的手抖了抖,这一颤,将精致的脸从嘴角划过难看痕迹,脸上的震惊将不可置信放大万倍。
温觉不紧不慢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只给了个“嗯”字。
裴珏西敲敲脑袋,原本美艳的脸恨不得耷拉到地上,她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就有种遏制住命运脖颈的冲动。
“上次我说你要哪天跟我说你要结婚,我会死的,温觉小姐你才二十五岁啊~我的天就要成为被家庭束缚的女alpha了吗?你想当一家之主?”
温觉不咸不淡拿起小勺搅动杯底,想了想重复一遍:“一家之主?”
“听上去还好。”
裴珏西攥住温觉搅动杯壁的手,一本正经问道:“你爱那个男艺人?”
这话简洁明了,直击结婚的主旨。
结婚难道不是因为爱吗?
温觉瞥了一眼面前竭力寻找她厌恶或退缩原因的女人。
认真想了想,慢慢摇头。
裴珏西吐了口气,松开手:“我就说嘛~你这个人外暖心冷,哪有那么容易谈‘爱’这个字”
“不知道。”温觉看着裴珏西,缓缓开口。
顶楼俱乐部咖啡厅享受着最优越的环境与冬日暖心的阳光,洋洋洒洒落在浅褐色桌板上,裴珏西手一顿。
呆呆问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温觉浅乌色的长发挽了个利落的发髻,高领羊绒衫贴着流利的下颚,拿起咖啡,靠向身后软布艺沙发,女人眉眼是alpha的决绝。
“不知道算不算爱。”温觉的回答让裴珏西既怪异又吃惊。
裴珏西追问:“不爱为什么结婚,结婚重要有个什么理由吧,比如他脸好看,比如他有价值,比如他年轻貌美”
裴珏西手一摊耸耸肩:“我看这些理由娱乐圈里的艺人都占吧,他还”
温觉瞥了她一眼,裴珏西即刻将“年纪大”三个字咽了下去。又想了想谢隽算带劲的那种omega,年纪大点说不定别有韵味。
“就算不是这些,你总该有什么非跟他结婚的理由吧。之前因为睡了人家一次,捧他砸了不少钱。后来以为怀孕了,被套路的牢牢的。怎么现在你就跟那些有钱小老头一样,看见个年轻貌美的勾引几下,就谈起一生来了?”
裴珏西分析头头是道,生活在这种家庭,这些事确实没少见。她也是把温觉当做酒肉朋友,才勉强劝上两句。
温觉放下杯子,直视裴珏西,认真道:“我一直吃药,你知道。”
“对啊,怎么了。你还让我找人寻那药的配方,我花了不少钱都没找到。”裴珏西一提起这茬挠挠头:“你记得还我钱啊。”
温觉一愣,浅笑两声,二人气氛缓和不少。
“五年前,我接任家族爵位和生意,家族一直对外声称的是我身体不好,所以深居简出多年,其实我一直靠那药稳定身体。”温觉摩挲着杯壁。
裴珏西:“那跟你结婚有什么关系?”
温觉将杯壁推出去,点点桌面:“药是祖父配的,我却不知道配方,你说这是为什么?”
裴珏西知道皇室里的斗争一直挺乱,却没想到这一遭。一个已经没什么力量的老王爵,一个年入垂暮的身体,这样牢牢不放的执念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祖父想控制你?”
温觉摇头一笑。
“不,他想找个听话的傀儡而已,不用控制,完全按照他的意念生活。”
裴珏西瘆得慌:“那活着有什么意思?”
温觉一愣,没有接话,手交叠起来,静静想着什么。
这话,她自杀的父亲也说过。
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人类分化第六性后,信息素之间会存在100的匹配度,匹配的两性将产生依赖感与独一性,与此同时处于a的那一方精神力会因为o而舒缓。”
温觉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谢隽是她的药,是她独一性的存在。从医院病床上开始,温觉就已经发现了。
她不断打破吝啬的纵容、纾解都给了那个omega男人,她甚至可能会给出她自己也无法预判的爱情,而这些
她并不拒绝。
因为信息素捆绑,听上去像是包办的封建,但换一种想法,何尝不是注定。
“注定”这两个字,不是每个人类都能遇到。
温觉拥有属于一个成年alpha的判断能力,她知道什么愿意,什么是厌恶。
裴珏西听得似懂非懂:“就非他不可?”
说实话,她也有自己私心。不为别的,就为她和温觉之间交易的事,如果温觉倒下,她估计也得在军事监狱里住上一辈子。
女人点头,认真道:“不是非他不可,是只能他。”
裴珏西都走出门十几步,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她停下脚步。
转身,看着拎这个透明小蛋糕的alpha女人,觉得哪里奇怪,却还是没说上来。
“温觉!”冬天的雪一点点化成水瘫,混在空气里冷了几分。
女人抬眸,眸底是平静与淡然。
“不后悔吗?”裴珏西说不上这事,但温觉的决定太突然,突然到她觉得是不是草率,或者一时冲动
温觉伸手示意手里的小蛋糕,然后转头离开。
跟每一次两人分别时一样,
不会回头。
裴珏西踢一脚门口的鞋,朝屋子里走,听到那客厅里悠然慢调的爵士乐。
她伸手勾了宋斐玉小腰,粗鲁扒掉整齐的衣服。
惹得男人先是一愣,然后嗅到女人信息素,也就随她大力对待,哼哼唧唧也不太痛快。
最后在窗台边,低哑着叫了好几声。
才趴在裴珏西肩膀喘气,推了一把:“够了,您最近没事疯狗一样没事就粗鲁,也不准备,是想玩死我吗?“
裴珏西将宋斐玉脸给扒过了,亲着咬了一口。
松手顺着衣角给他擦了一把,举着粘腻透明到他面前笑:“不准备,你不也挺舒服的吗?”
宋斐玉将人推开。
像开盖一样“啵”一声,男人朝洗手间清理去了。
裴珏西脸色冷了一瞬,很快恢复自然跟到洗手间将宋斐玉推到台上,男人皱眉清秀的眉,用劲将女人推开!
“刚才都没洗干净。”
裴珏西俯身:“都是我的东西,我不嫌弃”
“够了!”
宋斐玉默然看着女人:“你发什么疯!”圈子里最近的事就够他烦的,裴珏西这个样子,将他当做什么,比玩物还低廉的工具?
女人脸色冷下,艳红的指甲拂过oemga男人脸,将他一把板正。
“宋斐玉,别给脸不要脸。”
女人语调低沉,让男人微缩,泛红眼眶死盯着她:“你有本事弄死我啊!”他一面说一面掉着眼泪。
裴珏西一看见男人哭就心烦,手一放开,朝身后门靠去。
“别哭了。”
“弄得跟贞洁妇男一样。”
宋斐玉抹掉眼泪,也有脾气:“我他妈就是贞洁还立牌坊,有本事你别睡我。”oemga情绪波动大,他性格又有点娇气,就这点让裴珏西看得上。
“好了。”女人上前抹抹男人眼角,敷衍哄两句:“别哭了,我错了行了吧。”
宋斐玉撇头,只顾抹着眼泪,冷哼一声。
裴珏西叹了口气:“关于谢隽的那些事,你口风严点。”
“你心疼他!?”宋斐玉一想到自己被骗了,还当了个替罪羊,那口气本就咽不下去,现在裴珏西居然开口让他将那事就此打住。
裴珏西揉揉眉心:“温觉要跟他结婚,到时候从你嘴里出来的事,赔的是我的生意。”
女人抬眸,眼底是商人的冷漠:“我要是倒了,你在圈子里也没法混。”
宋斐玉话哽在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在圈子里omega能够混到他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要么睡一个人,要么睡一群人。裴珏西倒了,他得罪的人迟早找到他头上。
“知道了。”宋斐玉转头半蹲,开始清理那些东西。
两个人这样关系,既畸形又亲密,让裴珏西想到了温觉的话:“不是非他不可,是只能有他。”
温觉告诉自己药的事,无非是警告她管好自己人。谢隽对她来说,很重要。
裴珏西确实也这样做了,但她一直不相信什么信息素的绝对匹配,她觉得在花丛里多多益善才好,可见温觉那样决绝就要结婚了,她又有点羡慕。
像一起出来玩的朋友从良了,自己还傻不拉几搁那笑。
宋斐玉在那边哼哼唧唧:“下次记得戴套,要是真传出我大肚子的照片,你也玩完了。”
裴珏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玩笑道:“大了肚子就生呗,我又不是养不起。”
说完,那边一静。
过了一会男人才道:“想得美,我疯了给你生孩子,”
从吃完饭开始,谢隽就有点不对劲。
往常一个总黏在旁边的人偶挂件,突然端正坐对面,小口小口吃饭,实在叫人觉得哭笑不得。
“隽,今天的食物是不是有多?”温觉看着桌上五菜一汤、荤素搭配、色泽可口,如果不是看到门口来不及丢掉的外卖包装,她真以为是谢隽做的。
谢隽抬头,露出个标准微笑:“您工作一天了,这些都是给您补身体的。”说着夹了根绿油油的韭菜递到温觉盘子里。
温觉点点头,配合看他有什么戏份要演:“辛苦你。”
衔起菜慢慢咀嚼,若无其事道:“都是你做的?”
谢隽身体明显有点僵硬,还是标准微笑颔首,唇瓣抿成弧度:“嗯,只是些小菜而已,从食材挑选准备开始而已
温觉拿起汤匙划过浓稠的甲鱼汤,默默放了下去:“一定很难。”
谢隽对于alpha贴心的理解,非常满意,轻轻扬起漂亮的下颚线:“还好,您一定没想到我这么能干吧”
温觉递了一碗汤给谢隽淡淡微笑:“确实没想到”
谢隽将碗接过一僵,只听见温觉一本正经赞赏:“隽还有杀甲鱼的本事。”
这顿饭他吃得实在梗噎,杀甲鱼……
王小惊是傻了吗?给他叫了个甲鱼汤……
不过想起那书上的内容,男人还是时刻保持贤惠的微笑,就连吃饭的时候omega男人连围裙也没解开,就为了塑造形象。
将碗筷收拾过去,温觉原本要帮忙。
只见谢隽急忙抢过来,将她推出厨房,还嚷嚷道:“就不要进来了,油烟味重”
温觉看着开放式的厨房和食材摆得整齐的厨面,似笑非笑。
“隽,给我水。”
谢隽明显早准备好,伸手一指:“就在沙发边上,还有您喜欢的财经杂志。”
男人那双桃花眼一下子纯洁打量,像披着羊皮的狼视觉。
听着厨房轰隆半天,男人光着脚踩着水走到客厅,可怜巴巴抱怨:“厨房堵了”
这一晚,怪异的过分。
桌子上的蛋糕,男人舍不得看了好几眼,就是忍住没吃。
迈着小碎步,跑浴室洗澡去了。
温觉换好衣服,抬眼就见谢隽平常读剧本的书桌上摆着一本旧巴巴粉色小皮书,上前拿起
往常,男人总喜欢露出修长笔直双腿晃来晃去。今天老实不少,穿着不知道哪里买来的棉麻睡衣裤。爬到床边拿起枕头支支吾吾想说什么。
见温觉一脸冷淡模样。
他心里顿时委屈起来,脑子里迅速捕捉一堆小三、小四的。
别扭道:“结婚前,不能一起睡,我我先去客房”
温觉翻了一页手里的书,点点头:“嗯,好。”没有劝两句的意思。
男人漂亮的眼睛轻眨,咬紧唇瓣,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客房中,谢隽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幻想,咬着被子越想越觉得害怕。他没钱,也不嫩,晚上也挺不知足的明显跟贤惠omega不搭边。
有钱人都薄情,会不会真的玩腻了一脚把他踹开,刚才她的表情也太冷淡了吧。
会不会找几个宋斐玉那种小白脸到他的床上滚他到时候难道只有蹲在门口听叫唤的份
改当端茶送水的小保姆?
哼!到时候肯定要在他们兴奋的时候,大叫打断,叫负心人一辈子萎靡不振。
谢隽想着,觉得气不过。
“凭什么贤惠就要吃素呀!”
男人恨不得一把薅掉腿上束缚的裤子,摸黑爬上温觉的床。
他抿唇转个身,看着突然出现在床头的女人,怯怯将刚才的幻想都噎了回去。
睁着纯洁的眼色轻喃:“您讨厌~结婚前…这样…不好的……”手已经薅在裤腰上,就等着女人靠近。
没想到温觉举起手里的破旧的小手册,翻开封面,让他自己看着上面赫然几个大字。
“omega婚前健康手册”
女人声线儒气,咬着这几个字念得认真。
阖页递到他面前指着第一章。
“惹女人疼爱:天花乱坠三十六计。”
“隽,你在学这个?”
“嗯~?”
第16章 【VIP】
这年纪比他还要大的《omega健康手册》是祖母从w星逃难舍不得丢的嫁妆。
当初他还没分化第六性征就离开贫民窟,之后在潮湿昏暗的地下室分化成了一个柔弱的omega。没有任何安慰,急着拿攒钱买的高浓度抑制剂注入血管压抑属于omega甜美的信息素,装作偏alpha性征的少年平淡赚钱。
所以那些时候没真正关心到自己的性征。
因为omega红潮的问题,谢隽发现自己缺乏很多oemga的理论知识。他拿出行李箱里压箱底的健康手册,一下子明白了很多超出他认知范围的知识。而且这里面还有很多婚后生活小建议,谢隽觉得有道理才决定一试。
毕竟因为手册,他才知道男性omega的红潮原来与女性omega不同。
虽然都是代表怀孕几率上涨,但毕竟生理结构不同,男性与女性的产道本就不同,他那点红潮
还以为是那纾解太多了
肠道受伤
之前呕吐、吃不下饭一直想自己怀孕结婚来了那个
让他闹了个大笑话。
见温觉问得认真。
谢隽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粉皮小书,将整个脸都埋到毯子里闷得通红,伸手推着温觉理直气壮:“您都看到了!还问!”
温觉扯了扯那毯子,总算将男人从里面解救出一双漂亮的轻阖的桃花眼。耳尖泛着桃色红晕,谢隽整个人都要羞死了。从小口小口吃饭开始他就别扭,他还问温觉他贤不贤惠,真是
脸都丢尽了。
他果然要当端茶送水小保姆了。
二十九岁的男人轻轻睁眼,余光偷看了一眼温觉,带滚烫着将目光收了回来。
攥紧毯子,将自己裹得严实。
他不怕温觉对他做什么,他怕自己忍对她做些什么
“快出去。”
“都说了结婚前是不能一起”
睡的
后面那两个字咬在唇齿,只觉得黏腻。
谢隽感叹,开了窍的oemga像洪水泄闸,一发不可收拾。一到晚上满脑子都想着alpha,他这还没被标记。如果被标记了以后他还怎么去演戏!天天一副软了身体模样吗?
难道要他跟宋斐玉那种小白脸争演哭唧唧的omega吗!?
温觉俯身,她鼻尖轻轻耸动。
是男人不能控制溢出的信息素味道。她伸出手扯开男人裹得严实的手腕,毯子慢慢滑下,先是流畅的下颚,再是雪白一片的脖颈。
谢隽僵硬不动,由着女人掌控自己。
演了这么多年的alpha,自然是没想到躺在床上的omega还有这样的仰望体验,这个时候他真的是个无助柔弱的小o。
谢隽喉头滚了滚,淡魄色瞳孔映着女人干净面容与属于alpha决绝的领权意识的眼睛。
女人指尖拂过精致锁骨。
“嗒!”棉麻第一颗纽扣从脖颈垂下,温觉的指腹带有些茧,又硬又燥。
本能摸索到omega信息素浓郁的腺体,脖颈后微微张合伏动的粉嫩色皮肉因为茧子不可抑制得引起男人难受“嗯~”一声。
“疼?”
温觉好奇。
虽然不是第一次打量谢隽后颈腺体,但这是第一次肌肤与肌肤的直接触碰,omega真的很脆弱,比她想象中脆弱得厉害。
就好像现在这样,她只要伸手一扣,这个男人会无声无息在她手中没了气息。
但很明显,她收回手。
谢隽是她不可或缺的一切,是药!
是命
男人红了脸颊,藏在毯子里的手绞得厉害。平常勾引人家勾引得厉害,这个时候一个字也说不出。
轻轻点头
又轻轻摇头
看着温觉松手要离开。
谢隽急了,想他都快三十岁了,凭借长得漂亮还有几分韵味,自以为是魅力在勾引温觉。
可alpha要收手!他受不了的。
男人从毯子里露出个白皙的手一把捉住要离开的指腹。
指节勾着,覆着。
谢隽轻轻偏头,将脸颊枕在温觉手心。而她的指尖正不轻不痒划过腺体开合出,既不进也不出,轻轻摩挲着。
他眼底是悸动、是期盼、也是害羞。
就那样看着女人,是他一生都应该仰望的alpha。
是他的alpha呐~
“我很能惹疼”男人的声音低哑泛着绵延,是邀请。
他纯情得像个少年,竟然学会了委婉这两个字。
温觉眼底是什么,他根本无法分辨,他也没有能力分辨。男人脑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想成为温觉的omega。
那样真挚的眼神。
“标记我。”男人的脸颊轻轻蹭在女人手心,像个温顺的猫儿,浑身泛着奶淡的杏仁味,既甜又苦。
易感的omega并不容易冷静下来,更何况他是情动。
“求您”动听的请求。
他偏过雪白脖颈,露出肉粉色的腺体伴着呼吸起伏,急促得张合。
温觉指腹不轻不重捏着那腺体,惹得男人颤栗着“嗯~”了好几声,眼尾泛红仿佛下一面晶莹就要夺眶而出。
谢隽藏在毯子下的手,不知不觉放在腰上也无措得很。眼下一片萸晕,迷茫跟着温觉在脖颈上揉捏的幅度而蹭。
礁山别墅建在山上,独独一栋,月色透着那落地窗透了一地,也透在毯子下微微耸动的影子里。
很久,
久到他喉间都嘶哑了。
谢隽低喘,跟着无力吟了几声。
碎发被汗渍惹得湿侵,懒懒贴在额间,越发香汗淋漓。
一双雪白的手抬起勾住穿着睡袍整整齐齐的女人低喃:“非要硬生生熬死我”
“这样再多几次,我可受不了。”oemga一旦易感起来,并不是轻松就能缓解的。温觉这样能够让他纾解,亏的是情动的刺激,不然非要熬得omega难受死。
温觉眉眼温和,看着褪去红晕的男人俯身攀到耳边轻喃:“健康手册上写,如果你的伴侣尊重你,会把你的第一次”
第一次。
三个字烫耳朵,谢隽心猛地敲了一下。
“的永久标记留在婚后。”
婚后
谢隽整个人都静了下来,只觉得自己泡在蜜糖罐子里,甜得他嘴角都忍不住勾起弧度。
温觉抱了抱他,落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吻在被揉得有些红痕腺体上。
算是安抚。
就离开了。
她走的时候,自己身体也烫得厉害。她不知道谢隽刚才为什么畅意,男人蹙着眉头,口中却泛着轻吟,汗水都侵湿了衣襟,还是攥着毯子不肯松开。
他很舒服,她却并不舒服。
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她从来不会有这种感觉,即便成为alpha碰过omega后也没有过。在昏暗休息室里,那个时候跟谢隽更亲密更疯狂,男人哭得声声低缭,她也没有今晚这种不可忍耐。
这应该是信息素融合匹配后的引导,她只差将利齿镶入那肉粉中,完成alpha对omega的所属性永久标记。
oemga将无条件属于自己。
第二天是温觉跟谢隽说好登记的日子。
只要去人口序码处完成婚姻登记,在星际联盟所控范围两人就是合法伴侣了。
在此之前,谢隽磨磨蹭蹭好久。既要隐秘又要在结婚照上漂亮。这衣服的选择就花去了小半个小时,最后他还是选了一件纯白色西装,袖口别了个斑马纹路胸针。
没有像往常将额发利落梳后,是柔柔的散在额前既精致又温柔,眼尾轻佻的桃色添了些omega才有的韵味。
温觉却穿着她只有工作时候才穿的蓝白军装,军装挺立包裹,既有轮廓有凌厉庄严,将女人的儒气都锐化了。
谢隽有些失落温觉没穿礼服,他自己也不能穿,这次太遗憾了。
跟着温觉走得忐忑,却没想到下飞行器到的地方是何索家族的殿宇。
宫殿繁复的雕刻外观,盘旋在粱柱上的“嗜血鹰”生着锋利的利爪和凌厉的眼睛,嗅到omega异样气息,展开翅膀朝男人扑去!
谢隽没来得及反应,温觉飞快将他拉到身后。眸底冷意与厌恶掠过一眼,那鹰消了气焰,展开的大翅即刻收敛急速攻击的速度也盘旋从谢隽头顶旋过!
“这鹰好通灵性”谢隽看得入了迷,忘记了害怕。
温觉有些无奈摇摇头,语气温和:“隽,这是何索的族鹰,吃活体过活的。”
谢隽听到族鹰两个字,睁大了眼,嘴角却瞥了起来:“是啄你的族鹰!可恶”说着又咬牙切齿,漂亮的眼睛狠狠瞪了那梁上虎视眈眈的鹰,势必要给温觉报酬。
又狠又弱小。
瞪完后,谢隽愣住了,做什么也不走了。他绞着手支支吾吾,有些扭捏:“这是你家?”
温觉一怔,缓缓点头,她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怎么到这来不是应该去”都站在这了,他说什么都很奇怪,好像他没什么骨气。
温觉走近,牵起男人的手,与他正视。
声音儒雅而坚定:“我的伴侣必须与我在一栏族谱上,与我享受后代的供奉。”
“族谱”
谢隽看着alpha的眼睛,喃喃重复这两个字。
w星的难民连子民序号也没有,他也是成为谢隽后才得到序号。从没感受到族谱这两个字,他们从祖辈到子辈都在为了那一口饭努力,如果要结成伴侣顶多买一床红毯子垫一下,什么时候幻想过血脉族谱的传承与供奉
他也能够有人供奉
“我跟你?”谢隽小心翼翼又害怕。
他怕这都不太可能,就像裴珏西说的。
温觉不明白omega会这样没安全感,对比下来,她反而像鹰,而谢隽像瑟瑟发抖的食物。
就这手腕,她捏了捏男人手心,点头。
重复了一遍:“我。”
“你。”
“只有我与你。”
她永远那样温和,决绝。
温觉永远不能感受到族谱对没有根源的子民来说是多大的触动。即便她能理解,但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给谢隽多大的包容。
他真的
会在alpha给予的安全感中沉溺的。
更何况温觉这是给了他一个……
家。
一个平民窟难民从没想过的安稳。
第17章 第 17 章
“先生,请用。”一个稍微年老的女beta递了杯温水给他。
这是谢隽坐这里一小时以来,唯一一个接近他的人。
会议室门口来往都是严肃的军装alpha。他们眼高于此,看见他也不过掠几丝不谑眼神。
在alpha眼底,omega不过是生育低等的性征而已。
谢隽原本也不是靠他们过活的。但在这里,温觉让他等他,他就要老老实实等温觉出来,不是有骨气的时候。
“谢谢。”接过水,握在手中。
发现女beta没有离开的意思,十分规矩站在一旁。让人照顾端详,谢隽怪不好意思,捏了捏手心的杯子。
脸上露出个笑容:“嗯我没什么需求不用等我”
这种alpha精英血脉堆积起来的家族规矩多,他是知道。让人一直站旁边候着。
他没那种好命,也不习惯。
女beta笑了笑,脸上的褶皱叠在一起显得人温柔和蔼。
她轻轻颔首,却打量谢隽:“真是个好看的孩子。”
谢隽微微一愣,渐渐浮起红晕,四处扑闪结结巴巴:“啊?也没有”
他只是有点漂亮而已。
夸奖是很快拉近对方感情的方法。因为谢隽坐在长椅上,女beta颔首礼貌询问:“谢先生,请问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得到谢隽的首肯,女beta隔了五个拳头距离坐了下去。
“谢谢您。”
女beta一直打量谢隽,甚至将目光移至他西服解开下小腹处。
眸底微闪有些兴奋,脸上始终和蔼:“冒昧问您,您是有孕了吗?”
男人被这样直截了当询问,捏着杯子有点不自在:“没没”细小如蚊。
这话谢隽答得忐忑,这人莫非是温觉家族派来打探他的。他是不是未婚先孕?他是不是用孩子逼迫温觉跟自己结婚?
他如果答不是
是不是得被杀灭口,他死了没什么但医院里还需要钱。
王小惊这呆头呆脑又是个omega,但时候去哪工作?
温觉到时候要是再遇到个年轻漂亮的男人勾引,是不是会把他忘了
才说要带他上族谱的!
那他要是答是
家族里的长辈是不是会看在血脉的份上,留他一条命,允许他跟温觉结婚。
踌躇半天,谢隽转头对那beta女人理直气壮道:“最近我们都很活跃!孩子说不定已经在肚皮里了”
男人手拂拂小腹,挑起下颚。
女人怔怔,莞尔一笑,慈祥又温柔:“这样再好不过,温觉小姐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嗯?
这答话并不是他想象的凌厉。譬如丢他一张百万星币支票,譬如泼他一脸水,骂他勾引alpha的狐狸精之类的。
谢隽打好的腹稿毫无用武之地。
“那就就这样吧”谢隽偷偷后缩了缩,离那beta女人又远了些。
会议室门开了。
第一个走出的是温觉。
女alpha即便儒气,眉眼还是锋利与决绝的掌控魅力。
后面成群的军官,或年轻或年老。
他们肩上是代表爵位的徽章,军装的模样各不相同,能分辨出来自不同领域的政员或军官,大抵都是掌控财富的重要位置。
女beta站了起来,微微弯弓:“温觉小姐”别的人都是直唤alpha姓氏或爵位,这年老的beta女人明显不同。
温觉颔首:“芙莱尼,请你一会帮忙照顾一下我未来的伴侣。”
未来伴侣。
只听到这四个字,就是昭告。
温觉身后一群军官分拨两边,让出位置出现个老头。老头看上去气色不错,但脸铁青,年纪莫约七八十岁左右,一双褶皱的杏眼跟温觉相似。
谢隽收回目光,他不是少年,大场面也见过几场,不怯懦。
“是不是不行?”小声询问。
这样慎重的探讨,就像裴珏西说的。家族的继承人的婚约怎么可能这样随便。
温觉微笑:“可以,只是需要等等我,很快就可以了。”
女人将蓝白军装解开,只剩里面剪裁贴切的纯白衬衫。军装外套递到谢隽手里,拍了拍他手背:“你跟芙莱尼在这里等我,好吗?谢隽先生。”
女人语调多了些浅浅的笑意,正经认真喊了他的尊称,她是想身后的所有人都尊敬他。
谢隽攥住温觉的手,急急追问:“您要去哪?为什么要等”
这样场景不是什么温馨的画面,更何况身后老人不善意目光刀子一样低廉盯着他。
看着男人,温觉有了筹码。她是个不折手段的赌徒,做的事力求有危险与刺激,很少需要百分百的几率。
但,
跟他结婚,她并不愿意赌。
必须拔掉一切干扰。
要坦然,要堂堂正正。
“等不及了吗?先生。”温觉手勾过他手心,帮他捻好腕间沉香的佛珠。
谢隽摇摇头,只觉得苍白:“没有。”
“其实不用上族谱也可以”
谢隽看着温觉身后alpha们的默然表情。
故作玩笑道:“反正我人都是你的,你也跑不掉,日子也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虽然谢隽真的很想拥有一个族谱的位置。不是因为他想接受供奉,是他不能容忍那栏旁边写了是除“谢隽”之外的名字。
他放松道:“我不在意。”
“我在意。”她的声音稳然,但咬着那三个字有一股坚定。
他不在意,她在意。
谢隽握着温觉的外套,站在回廊上。长长看不尽的路,总会让人很迷茫。
他努力平缓,坐了下来,开口问:“芙莱尼,跟我结婚一定很麻烦吧。”
芙莱尼眼神有些沉重,慢慢摇头:“愿意的话,麻不麻烦只有温觉小姐知道。”
谢隽安静片刻,捧着的外套上沉重的军徽,指腹抚摸过上面军徽纹路:“如果不做王爵,她还能做什么呢?”
芙莱尼无奈叹了口气:“您太小看温觉小姐了。”
谢隽抬眸。
芙莱尼也坐了下来:“今天只是族规,顶多罢免温觉小姐名下家族产业,至于王爵与所控长只能由陛下罢免。”
“那会不会逐出家族?”裴珏西的话他现在还记得。
“不会。”女人摇头。
虽然得到答案,但他还是不舒服。
仅仅是因为不会。他就要像个蜷缩被保护的omega,麻木的站在原地等温觉遭受全世界质疑与惩罚吗?
谢隽必须正视自己与温觉的关系。
他的身体是依赖alpha,他的心是为温觉跳动的,他是喜欢温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