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赌一赌
车行驶在异国的路上，这个城市并不大，是一个小众的旅游国，但是本国盛产玫瑰，香水业极为发达，是某著名的奢侈品香水品牌的生产地。
路上也有不少人在卖大朵的玫瑰。孟秋实看着一个个花摊在眼前闪过，也忍不住露出些微的笑来。
【你喜欢花啊？看你很开心的样子。】
【是我师妹喜欢……如果她在的话就好了，这些品种看上去国内少见，她应该会很开心的。】孟秋实回答，【我开心是因为师姐的好感上去了，她一定是把我当成自己人啦！】
天道闻言，悄悄地扫过冉光。只见冉光忽地一顿，转头朝孟秋实的方向看过来，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天道被吓了一跳，急忙龟缩在孟秋实的识海里，头也不敢抬了。
大佬不愧是大佬，就这敏锐度，吓死天道了。
“这里就是春山楼。”
随着顾北的声音，车停下来，顾北当先一步，下了车。车外早就已经等候了顾家集团的相关负责人，他们个个笑容满面，态度谦卑，更有一大群美女帅哥站在外面，躬身喊了一声：“欢迎顾少爷光临。”
原本伸出一只脚想跳下车的林萌又默默地收回了脚，跟在她身后的孟秋实探出头：“怎么了？”
“有神金，不要看。”林萌小声说。
孟秋实看上去安全感满满，但实际年纪比林萌还小一点，林萌此刻很有身为姐姐的意识，差点就要伸手过来捂住孟秋实的眼睛了。冉光朝林萌扫了一眼，林萌默默收回了自己已经伸出的手，语重心长：“有些人，真的以为全世界都是围着他转的。”
孟秋实也看到了外面夸张的场面，忍不住笑了声：“我倒不这么认为。越是得不到，才越是会彰显。”
林萌挑了挑眉头，看着顾北沾沾自喜的表情，也笑：“说得有道理。”
说着，她朝冉光看过去，冉光坐在那处，没什么表情，目光却落在孟秋实的身上。在孟秋实发出促狭的笑容时，冉光的眼帘微垂，唇角也跟着往上勾了勾。
林萌按住了心口，我粉的CP还有售后！！这简直是CP粉最大的福利了。幸好当初她努力了一把成了女明星，要不这种现场嗑CP的好事怎么轮得到她？
“行了，下去吧。”白霄说，他皱眉，扫了一眼林萌和孟秋实，露出些微的不屑。
林萌让开位置，白霄朝她点头，就先一步下车了。林萌看着他大步朝顾北走去，两人拍着肩头，一副好哥们的模样。一旁的人也都围过来，带着谦卑讨好的笑容，于是白霄的笑容更鲜活真实。
“姐姐们，那我也先下去了。”秦朗打了声招呼，下了车。
跟着就是林萌。
孟秋实正要跟着林萌一起，但肩头却被冉光按住：“你着急什么？你的好朋友又不会跑。”
这句好朋友，似乎总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也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顾北柔和的声音，带着一股惺惺作态的温柔：“小光，怎么还不下来？”
冉光松了手，孟秋实就先一步出来了，她的声音传过来：“顾老师是等急了吗？”
“……怎么会呢。”顾北回答，但声音明显冷了下来。
冉光站起身，她想要护住孟秋实，自然就不能让孟秋实去拉仇恨。她下了车，扫过一脸讥讽的顾北，朝孟秋实招了招手：“来。”
孟秋实就欢天喜地往冉光方向去了。
【顾景明好感-200】
孟秋实脚步一顿，来了一个急刹车，左右四顾。
冉光见孟秋实不动，于是走到孟秋实的身边：“怎么了？在找谁？”
孟秋实摸了摸自己发亮的后脖子，带着迟疑：“没有……”
难道师妹在附近？可是不应该啊……要不要让天道查查？
正想着，其他工作人员也跟着过来了，他们发出哇哇的惊叹声，对顾北恭维着：“这次可真是托了顾老师的福啊，能到这种地方来。”
顾北笑了声：“走吧，这里大，可别迷路了。”说着，他还有意无意地看了孟秋实一眼。
孟秋实根本没有理他，倒是冉光牵起她的手：“没事，走吧。”她虽然不知道孟秋实到底在找什么，但她能从孟秋实眼中看到一丝惶恐，她忍不住收紧手掌，“不要担心，我在。”
不应该这么说的。
理智告诉冉光，可是在孟秋实转头朝她看过来，冲她笑得傻傻的那刻，理智又变成了摇摇欲坠，一戳就会散开消失的肥皂泡沫。
她总是这样，冉光转头，她朝前走，眼帘微垂。总是无法拒绝，一次又一次的。
春山楼不亏是顾氏在N国最好的招待地点。这里闹中取静，用的是原本N国王室曾经的一处庄园改建的，处处都显出传承百年的奢华和典雅。属于N国特有的玫瑰随处可见，点缀在道路间，弥漫在行走的道路上，浓艳却又不会过分地抢夺人的嗅觉，无论是视觉还是感官都是一场盛宴。
“真好看啊。”
大家就像是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左右四顾，不时发出了惊叹声来。更是有一波人围在顾北的周围，对他讨好至极，不时发出赞叹声，不是夸赞春山楼的景色，就是赞美顾北的财富和英俊。
顾北露出笑容，他一再受挫的自尊和自信在此刻都回来了，让他觉得没有什么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他看向身边的负责人，问：“都准备好了吗？”
负责人微微一顿，点点头：“都准备好了，顾少放心吧。”
顾北点头，手轻轻地在负责人的肩头拍了拍：“你办事，我放心得很。”
负责人笑了笑，不说话。
春山楼备的是类似自助的场景，一方面是因为节目组加起来足有三十来号人，要按传统的话，就得分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顾北也实在不想和孟秋实一桌，更何况，他还有别的想法。
进了春山楼，还有专门准备的换衣间，可以更换衣服，服务员面带微笑：“二楼和三楼都是空房间，大家不用担心，可以随意使用。”
众人默默点头，有些爱美的就先去换衣服了。而冉光也转头看向孟秋实：“走吧。”
孟秋实问：“师姐也打算换衣服么？”
冉光点头：“嗯，方便一点。”
冉光不是常人，服务员专门带着她去了一个小间。冉光拉着孟秋实正准备进去，服务员啊了一声，冉光转头：“只许我一个人进？”
孟秋实闻言，也转头看了眼那服务员，原本纯澈的眼顿时一变，变得警惕又机敏，像是一只竖起耳朵，进入戒备状态的大狗。似乎只要眼前的人展露出稍许的不对劲，她就会立刻扑上去，给对方好看。
服务员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换衣间比较狭小，两位进入一间房间的话，还请小心一些，动作轻一点……不要损坏里面的衣物。”说着，她又低头，“里面没有监视器，请客人放心使用。”
孟秋实拧着眉头，越听越不对劲，突然她回过神来。眼前的这位，不会是以为，以为她，她们进入一个换衣间，是要做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吧！！
孟秋实猛地瞪大眼睛，她朝冉光看过去，冉光歪了下头，看向孟秋实。
糟糕，师姐秉性纯良还没有想到这些！！
孟秋实开始结巴：“不，不是，我那个，要不我还是换个房间。”
“不用换，我们一间。”冉光回，她用力一扯，将孟秋实拉进了换衣间里，门咔嚓合上。
门口的摄像头发出微微的红光，将紧闭的房门忠实地传达在了监视器上。咔嚓一声响声，负责调控的保安回过头，看到站在自己身边，气势强大的年轻女性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手，裂纹的手机落在地上，又被一旁的秘书捡起来。她从包里掏出一个新的，速度飞快地换上SIM卡，重新交到顾景明的手里，全程速度极快且无声。
保安：“……”
“时间倒回去一点。”顾景明突然开口。
保安应了一声，一点点地调整，突然到了一个地方，顾景明喊了声：“停。”
一旁的秘书也好奇地看过来。那个场景是孟秋实满是警惕地看着前方的服务员，她的眼神机敏而警惕，甚至带着一股子秘书不熟悉却印象深刻的狠劲。她只有随顾总去比较混乱的地方视察工作，在当地那些真正见过血的雇佣兵身上才看过类似的眼神。
可是孟秋实那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师姐……”
一声轻喃传入秘书的耳畔，秘书抬起头，看到顾景明微微颤抖的身子。她大惊，她跟在顾景明身边多年，从来没有见过顾景明露出这副表情过。只是下一刻，顾景明深吸了口气，就恢复成了原本面无表情的样子。
她拿起手机，刚要转身，又随即转过头，看了屏幕一眼：“如果五分钟她们还没有从里面出来，就破门进去，把她们叫出来。”
破，破门？
秘书愣住，对方可是冉家的大小姐，自己这样做怕是不好吧？而且五分钟，从衣服到配饰全换的话，恐怕也不够的吧！！
秘书正要说话，但顾景明已经转头离开了，秘书只听见一句咬着牙的声音：“常幽……”后面她就听不清了。
秘书无奈转头，和保安大眼瞪小眼了一下，最后沉静地说：“开始计时。”
虽然冉光是冉家的大小姐不假，但发她工资的又不是冉家。
孟秋实跟着冉光进了换衣间，这里面衣服分门别类地挂了整整一个橱窗，又有好几个抽屉分别放了各种配饰让客人搭配用。配合着灯光和镜子，显得豪华，舒适，很上档次，当然，这个房间一个人绰绰有余，两个人站在一起，还是有些挤，幸好她们都很瘦，空间很足够。
“师姐你想要选什么衣服……”
孟秋实正要问，就听到冉光开口：“秋实。”
孟秋实抬起头，看向冉光。
冉光抿了抿唇，说道：“我有话对你说。”
天道顿时发出尖叫：【哦哟！】
孟秋实没有理会天道，她反倒更担心师姐奇怪的表现，她问：“你想对我说什么呀？”
冉光微微抬眼，她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熟悉的模样，虽然穿着的衣服，身上的妆容并不如记忆中那般，是带着流光的广袖长衫，也没有长剑挂在腰间。但眼前的人依然看上去是那样的熟悉，丝毫没有一丝的陌生感。
她是我的师妹吗？
冉光默默地问自己，她说：“我只是想问你，你愿不愿意来我的工作室？”
冉光的工作室只有她一人，但她的身世决定了她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也曾有不少明星明里暗里地试探过冉光，想要加入她的工作室，但她从不理会。
孟秋实一愣，她摇了摇头：“我，我现在是顾总的人，我……”她说好要为师妹赚钱的。
“顾总的人……”冉光微微垂头，低喃了一次。孟秋实直觉自己的后脖子微微一凉，她正要开口解释她跟顾景明的关系，就见冉光抬起了头。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无论是金钱，还是别的顾虑，我都可以帮你解决。”
孟秋实：“啊？”
冉光轻声开口，她看着孟秋实的眉眼：“我会帮你，只要你开口。”
孟秋实抬眼看着冉光，她的目光闪动，既是感动，又是疑惑：“师姐？”
冉光垂下眼睛：“你喊我师姐，不是吗？”
冉光的手轻轻抚过孟秋实的发，孟秋实没有动，像是一个温顺可爱的宠物，让冉光有些爱不释手：“你不用担心其他事。也包括顾景明，或是顾北。”
孟秋实晕晕乎乎的，只觉得自己的师姐是全世界最好的师姐。
而天道的声音陡然响起来：【她是想要包养你吗？】
这句话一下子把孟秋实震醒了。她立刻后退了一步，冉光看着孟秋实从自己的手中溜走，手指微微收拢，似乎想要握住什么，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只看着孟秋实离自己好几步远，警惕地看着自己。
“师姐，你的意思……”
“嗯？”冉光发出轻轻的一声气声，“我什么意思？”
孟秋实犹豫了一下，她在心头鼓了鼓劲：“你是……想要包养我吗？”
冉光发出笑声，她笑得柔和，目光里都仿佛闪烁着星光一样。孟秋实被这么一笑，立刻闹了个大红脸，她忍不住责骂着天道，又急忙摆手：“不是，我就是……”
“包养也可以。”冉光开口，声音柔和。她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可是在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她心中竟有种豁然开朗，尘埃落定之感。似乎漫长的寻找终于落下帷幕，走到尽头。原来如此，她终于明了自己所有掩藏在关心下的那阴暗心思，也终于了然她的摇摆不定，她的每一次放纵都是为了什么。
真是可笑啊，听到包养两个字的时候，她竟生出一种窃喜来，一种可以独占眼前人的窃喜。她早就已经对眼前这个姑娘图谋不轨许久了，只是强撑了那副高傲的面孔舍不得扯下来。
或许顾景明说的对，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她披着一张好人的皮太久了，久到连自己都以为自己心静如水。可是面对眼前这样的人，她又如何忍得住？
孟秋实：“诶？”
她的师姐，她那不染尘埃，天仙一样的师姐！是说出了什么肮脏的词语来着？一定，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只是看了孟秋实一眼，冉光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再一次逼近了孟秋实，拇指按在她的唇瓣，轻轻一揉，那唇就可怜兮兮地泛起了红，像是不堪忍受凌辱一样。
这唇也如她的人一样，惯会做戏，分明冉光没有怎么用力，却好似被自己欺负得惨了似的。冉光垂着眼，她的目光扫过孟秋实惊颤的眼和脸：“秋实，你真的很狡猾。”
就让她赌一次，赌眼前的孟秋实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师妹。若是输了，那她也……冉光猛地咬住了下唇。她在那个世界就是最为顶尖的修士，一旦下了决断，就不会瞻前顾后。
狡猾？
谁？
她吗？
孟秋实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混沌，脑子里排列组合，似乎要叫嚣着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最后她的目光只落在冉光身上。
她看着冉光靠着自己，越来越近，近得呼吸相闻，孟秋实屏住呼吸，她张唇想要说什么。但这偏偏给了叩在她唇畔的手指以可乘之机，冉光的指尖滑了进去，卷起孟秋实的舌尖。
孟秋实身子一颤，陌生的感觉让她的双腿都跟着软下来，眼睛可怜兮兮地眯起来，眼尾泛着一层浅薄的红，在灯光下像是抹上一层不明显的胭脂。冉光的眼神深沉几分，她的手掌抬起，按住了孟秋实的腰，正要揉一揉，好将怀中这可怜巴巴的面团揉搓得更软一些。
房门陡然被敲响。
第42章 一个接一个
门被敲得咚咚作响，外面还传来了人声：“客人，您在里面吗？”
孟秋实微微动了动身子，但她的腰刚刚一拧，温热的手掌就随之贴了过来，按得比之前还要更紧一些。孟秋实甚至有一种自己被什么巨大的蟒蛇缠绕的错觉，猎物若是想要逃脱或是挣扎，只会换来对方更紧密用力的缠绕。
“……师姐……”
孟秋实小声说，发出的声音带着娇弱和无力。这让她的整张脸瞬间涨红，可偏偏她整个人也软绵绵的没有半分气力，脑子里更是混沌一片。
师姐为什么要对自己做那样，那样的事情……
“嗯？”冉光回，声音也仿佛是叹息，轻飘飘地落在孟秋实的耳畔，像一截短促而隐忍的喘息。
孟秋实浑身一颤，手臂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不自在地别开脸，却又将自己鲜红欲滴的耳朵暴露在了冉光的眼中。
冉光发出了笑声，手指往上，轻轻地勾动着孟秋实的耳垂。
孟秋实猛地咬住了下唇，她慌忙往后退，但冉光却按住了她的肩头：“你躲什么？”
是啊，自己在躲什么？
脑海里叮叮咚咚地敲出一连串的音符，那是天道提示冉光好感增加的声音，连绵不断，节奏起伏，简直可以当做一段乐章了。
“外面，有人。”孟秋实结结巴巴地说。
冉光发出了一声轻笑：“是呀，那又如何？”
孟秋实一愣，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叫做那又如何，万一闯进来看到她们这个样子，根本就解释不清吧！
为什么师姐就一点不着急呢？
冉光勾起唇，正想要说点什么，但身上的手机却一下子响了起来。她有些无奈地直起身子，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后愣住，接起来：“爷爷。”她说着顿了顿，“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休息？是什么不长眼的人打扰您的休息了么？”
说着，她抬起头，看到拍着胸脯，松了好大一口气的孟秋实。
有点可爱的样子。
以前并不知道逗弄师妹是这么有趣的事情，在那个世界，算是丢失了许多的乐趣。虽然……
冉光的眸光里带着一点暗沉，虽然她到现在也无法完全确定孟秋实是自己的师妹。
真是卑鄙啊。
她想，自己分明决定赌上一把，偏偏却又不敢付出自己的全部，就连表达心意，也只敢用包养这种可进可退的言语。上涌的情欲和自我厌弃一起浮现，冲淡了此前旖旎的心思，而耳畔老人的声音也提醒着自己眼下还不是继续的时候。
冉光朝孟秋实比了个手势，手按在开门的旋把上。
在开门前的那一瞬，冉光忽道：“秋实，我刚才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
孟秋实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冉光。
冉光已经哄好老人关上了电话，她的目光落在孟秋实的身上，深邃而幽暗，好似带着情深。可是无论那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她那如月光皎洁，高悬天际的师姐，又如何会喜欢上她这样平平无奇的人呢？
“我……”孟秋实张口，但她的唇瓣很快抵上了冉光的手指。
“我不需要你现在就回答我。”冉光认真地开口，“再多考虑一段时间吧，也让我……能多奢望一段时间。”
说完，冉光就打开了门，门外立了好几个人。冉光扫过眼前这些各色的人，笑：“是发生了什么事么？我们正在换衣服，抱歉。”
才怪，你的衣服根本就没有换过。
秘书小姐默默地抬了抬自己的眼镜，她的目光落在冉光的身后，孟秋实也穿着此前的衣服，不过……她的目光一闪，落在了孟秋实衣服的下摆部位，那里似乎褶皱得格外厉害，好似被人用力地捏住搓揉过一样。
但下一刻，冉光的身子微微一动，就挡住了秘书小姐探索的视线。秘书小姐抬头，只看到冉光冰冷的眼神：“不该看的请不要看。”
秘书小姐心中陡然一惊，她其实看不太起冉光的。身为冉家的女儿，却去混娱乐圈，说是家人的支持，但在上层圈子里，戏子终究是个入不得什么台面的职业。
和被逼得只能另辟蹊径的顾北不同，冉光可是名正言顺的冉家大小姐。这样的人不混商场跟自家顾总一争高下，偏偏去当什么演员，简直太过任性！
要知道顾总费了多少心思，与父亲、后母和弟弟，还有顾家人斗智斗勇才有今日。冉光明明出生时什么都拥有了，却一点也不珍惜。
可是在面对冉光看过来的眼神的时候，秘书小姐又忍不住怀疑，有着这样压迫感的冉光，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演员吗？
“是这样的，我们这边准备了礼服，是特意为两位准备的，还请笑纳。”
不过秘书早就已经找好了借口，她拍拍手，立刻就有人送上服装来，连同配套的首饰一起。面对冉光疑惑的眼神，秘书小姐微笑起来：“顾家与冉家的情分是几代的交情，我们自然要有所准备。至于孟小姐……”
秘书刻意地一顿，看着孟秋实从冉光身后探出头，她在看到秘书的时候立刻就认出了对方，正要喊人，又见秘书冲她眨了眨眼，于是孟秋实就默默地把话吞了回去。
好不容易把师姐的好感提上来，如果师姐知道师妹也在的话……
孟秋实按住了心口，她经受不起此起彼伏的好感和怨念的提示，还是让她们两个分开的比较好。
秘书笑了笑，暗道一句孟小姐果然妙人，又一本正经地继续：“孟小姐是顾总的心头好，所以也不能怠慢。”
“心头好。”冉光眯了眯眼，她转头看了一眼孟秋实。
孟秋实立刻抬起了双手，用无辜的眼睛看着冉光，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是我说的的模样。满心的气恼在那双眼的攻势下又变成无奈。
冉光咬了咬牙，又气又恼，却又带着无奈地说了句：“滑头。”
她想要做点什么说点什么，可眼下这么多人并不合适，而且她才刚对孟秋实说了那些话，又做出那些事来，也得让人缓一缓。
冉光沉默片刻，接过了礼服：“我去隔壁换。”她看到孟秋实掩饰不去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暗暗叹息一声，最后还是离开了。
秘书小姐看到冉光离开，于是这才恭敬地上前一步，把衣服递给了孟秋实：“孟小姐，希望没有造成你的困扰。”
“没有没有。”孟秋实回答，她又问，“师……嗯，顾总也在么？”
秘书小姐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顾总的行程恕我不能告知。希望你在春山楼度过愉快的一个晚上。”
说完她就带着人离开了，一边打开通话：“顾总，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孟秋实拿着衣服，发了会儿呆，这才重新回到了更衣室里。她看着眼前的一切，长长吐出一口气：“师姐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说话间，门再一次被敲响。
孟秋实急忙打开门：“秘书小姐？你忘记……”
一只手猛然伸入过来，捂住了孟秋实的嘴，将孟秋实拉入房间，又顺手关上门。孟秋实抬脚欲踢，就听到耳畔传来颤抖的声音：“是我，是……我……”
熟悉而陌生的香味随着声音一起传来，霸道地缠绕住孟秋实的身体，让留在孟秋实身上的属于冉光的气味都一并抹除掉。
孟秋实微微抬眼，只看到一双通红的眼。离得极近了，孟秋实这才察觉，原来顾景明的左眼角下方也有一颗殷红的小痣。孟秋实抬头，看着顾景明紧紧地盯着自己，她抬起手，手指触到孟秋实的脸颊。
她的手指冰凉，甚至还带着一点颤抖。这可与孟秋实印象中那个霸道飞扬的师妹完全不同。
孟秋实有些慌，急忙收起心头纷乱的想法，问：“怎么了这是？哪里不舒服么？”
顾景明用力地闭上了眼，此前常幽的话在她脑海里响起。
“常幽，你最好有正事。”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嘛，我当然有正事。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顾师叔，你想知道哪一个呢？”
电话那头的女声咯咯地笑着。
顾景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不要叫得那么亲密。我跟你，还没有那么好的交情。”
“哎呀呀，谁不是这样呢？可是师尊一直教导我要尊老爱幼，而我一向很听师尊的话。”常幽笑得很开心，她的声音陡然压了压，“师叔，你想好了吗？想听哪个消息？”
顾景明垂下眼，她面色冷肃，自带威严，若是旁人早就战战兢兢不敢言语了。偏偏常幽是个另类，她不怕任何人或是物，也不在意任何人或物，唯一的执着只有孟秋实。
真让人头痛，她早就该杀了这对师尊心怀不轨的家伙的，偏偏她在师姐面前表现得像是一朵无辜的小白花一样。
让人恶心。
顾景明：“坏消息。”
常幽笑起来：“哎呀呀，我就知道。师叔总是这样，是不是以前过得太差了，所以总想着坏消息……先别挂电话，我说就是了。”
似乎察觉到顾景明的动作，常幽的语速也加快了些：“坏消息就是，你错过了师尊，她现在与师伯在一起。”
顾景明神情一冷：“你说什么？”
常幽继续笑着：“师尊回来了。师叔，这就是你的好消息啦。你包养的那个孟秋实，那具肉身容器里，现在是我师尊的魂灵。开心吗？”
顾景明深吸口气，压住心中翻涌起的情绪。常幽这人除了在孟秋实面前以外，总是这样恶劣的模样。她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反而中了她的圈套：“证据。”
其实根本无需什么证据，顾景明想，方才那句师姐脱口而出的时候，她就已经明了过来。是她一叶遮目，明明是最先找到师姐的那人，却因为对此前占据师姐肉身的灵魂感到厌恶，才眼睁睁地看着师姐从自己的手里溜走。
“信或是不信，自然由你。但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感知到师尊。而你们都只能瞎猜。”
顾景明沉默许久：“你想要做什么？”
常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师伯吃了这么久的独食，让我很不高兴。我相信师叔你也应该不会高兴。”
“当然……不高兴。”
顾景明低声道。
孟秋实担忧的问询还在耳畔，顾景明抬起头，她的双眼通红，看着孟秋实，握住了她的手：“我是很难受。”
“哪里难受？”孟秋实急忙直起了身子，问。
顾景明拉住孟秋实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我这里，很痛，很难受，很不舒服。”
感知到绵软厚实的手感的一瞬间，孟秋实的手都已经僵硬了。
等等，这一幕，为什么有种微妙的既视感？
这个换衣间是被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诅咒了吗？难道说一进来就会遭遇，遭遇这种事情吗？
【顾景明好感＋1000】
“秋实，我真的很难过，你能，抱抱我吗？”顾景明抬起眼看向孟秋实，她的双眼通红。她原本就是霸道张扬而热烈的容颜，此刻的模样倒好像是将自己最脆弱委屈的一面展露出来。是骄傲的猫咪终于躺下摊开自己柔软的腹部一样。
惹人怜爱。
个鬼啊！
孟秋实：……如果没有天道提示，我就真的当真了，可你现在明明就特别特别开心啊！
第43章 魇气
“孟秋实，你勾结魔族，掩饰魔族身份，你可认罪？”
仙音渺渺，灵气飘飘，亭台楼阁间，穿着广袖大袍的仙人们高高的站立在高处，好一副神仙气派。
那已经是顾景明叛逃魔族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她后来才从当时好事者的留影石里，看到了当初。她的师姐，被押解着，跪倒在大殿之上，唇角带着血，衣裳上还留着刑罚的痕迹。
有人端坐云端，威严无比。
“你与那魔女交情甚笃，有背宗之嫌！论律当碎金丹，抽走灵髓。”
她的师姐昂着头，看着眼前的那些人。那些人，顾景明是知道的，师姐是活泼的性子，总有交好的友人，可是那一刻，没有一人为她说话。人们看到她朝自己看来，纷纷扭头避开孟秋实的眼，似乎只要看不到，他们就可以安心听从安排，任由自己的友人被打上一个勾结魔族，罪大恶极的罪名。
“我没有背宗。”孟秋实说，她的目光沉静，面对曾经友人的背弃，她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怨怼，只是道，“师妹她……也没有背宗。她只是，在此地过不下去了。”
“大胆！你竟然还敢狡辩！”
一道雷霆落在孟秋实的身边，但她连一丝畏惧都没有。
“慢着。”
唯一为孟秋实说话的是冉光。
哪怕是后来的顾景明也不得不承认，在那仙气渺渺的大殿上，冉光朝自己师姐看去的时候，是如此的让人觉得安稳。
“宗主若只以交情论罪，与那些魔族又有何异？”她侧头朝孟秋实看过来：“我与师妹也交情甚笃，宗主亦是可借此定我的罪。”
宗主大怒，打断了一旁的柱子。
后来孟秋实因为顾景明的关系被罚在寒冰牢狱中关了二十年的苦修，身上落了暗伤，很久都没有好。可是在面对顾景明自责的眼神时，孟秋实总是笑着道：“不要担心，这里可是修真界，说不得就能找到什么天材地宝修复了。”
顾景明后来连破三十二个秘境，去寻得了修复孟秋实经脉暗伤的灵药。可是她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些，不过都是事后的补偿而已。她永远也比不上冉光在危难之际的挺身而出，用自己做担保，换回了孟秋实的前程和性命。
而这一次也是一样。
她眼睁睁地看着孟秋实又一次从自己的手里溜走，又一次，是冉光找到了她，接纳她。
顾景明用力地闭上双眼，她心中升腾起懊恼还有难过。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如此，是因为她比不过冉光对于师姐的执着吗？
分明她知道自己的爱意绝不比任何人更差，可为什么，她一次又一次的错过，总是要等到事后才察觉到这一点。
还是因为，自己的师姐，对她从未有过一点怜爱之意。所以无论她做什么，都比不过冉光，也无法换来师姐一丝丝的爱意？
【顾景明怨念＋100，＋200……】
天道的声音在孟秋实的脑海里响起，冰冷而机械。
而天道也陡然喊了起来：【啊啊啊！！怨念值破表了！孟秋实你快管一管……】
孟秋实没有动，怨念值破表按照天道的说法只是影响她们的飞升，暂时不飞升也出不了什么事……除非，天道还有别的在瞒着自己。
突然之间，房间的灯光忽然闪了闪，陡然发出一声爆裂声。
在看不到的地方，一丝不属于此间的气息缓缓浮动，一点点地扩大。孟秋实猛然抬头，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的脸色陡然一沉。
这是……魇气！！
怎么会如此？魇不是已经在飞升前被所有修士们联合封印了吗？正因为他们封印了魇，孟秋实才得到足够的功德，一举迈入化神境地，成为了可以问鼎天道，迈步飞升的顶级修士。
【天道！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出现魇气？为什么又跟我师妹有关！！】
孟秋实心中陡然一惊，在识海里呼唤起天道。
【宿……滋滋……我……滋滋……一定要……滋……阻止……】
但天道发出了滋滋的响声，像是信号受到干扰一样，时断时续的根本什么都听不清。
孟秋实也来不及想这些了，她用力抱住了顾景明，调动体内微薄的灵气往顾景明的身体里钻。这个世界的灵气实在太过稀薄了，孟秋实甚至不确定自己攒了这么久的那点灵气能不能唤回顾景明的清明。
“顾景明！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孟秋实只能按住顾景明的脸，额头贴在顾景明的额头上，看着顾景明已经开始涣散的眼，“不要想其他的，你看着我，想想我。”
“……想你……”
顾景明小声说，清明一点点地回拢。孟秋实察觉到有用，急忙说：“是的，我在这里。你看看我……”
后背猛然传来了巨大的气力，孟秋实轻哼了一声，于是那股巨力又慢慢地减缓下来。
顾景明用力地闭上了眼睛，她靠近孟秋实，迟疑着，将头靠在孟秋实的肩头。在察觉孟秋实没有动作的时候，她这才放心一样，将自己的力气也一点点地交托给了孟秋实。
她听见孟秋实的心跳声，快速而有力。刚才的一幕显然让自己师姐惊到了。
“……我靠一会儿，你不要害怕。”顾景明小声说。
孟秋实嗯了一声，她抬起头，原本暗下来的电灯灯光闪动了几下，发出接触不良的滋滋声后，终于恢复了正常。刚才的一番折腾，孟秋实整个人都陷入了衣服堆里，就像陷入了一个巨大而柔软的沙发里一样。
顾景明在她的怀中，她蜷缩起来，额上布满了冷汗，紧闭的眼睫微微颤动。明明顾景明比孟秋实更高一些，却偏偏做出了如婴儿一样的举动，好似要将她的全部都挤入孟秋实的怀中才安心一样。
孟秋实慢慢地拍打着顾景明的后背。
脑海里顾景明的怨念正一点点的减弱。
【天道，我需要一个解释。】孟秋实说，她就知道，这个怨念跟好感分开，肯定没什么好事。
她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魇气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魇气？】
天道也叫苦不迭：【魇气不是我这个世界的产物，你也应该知道。】
孟秋实点头：“我当然知道……”
说着，她的目光微沉，她能超越天资卓越的亲友飞升，并不是因为她有多努力，也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天才，而是因为她封印魇气，拯救苍生而带来的大量功德。
孟秋实无奈地叹气，又不敢表现出来让师妹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只能在心里问询：【那东西不是应该已经被封印了吗？】
魇气……这东西很是奇怪。它为什么出现，所有修士都一无所知。只知道它能附身在修士身上，将对方的记忆、情感、修为蚕食干净，最后将对方也化作魇的一部分，从而壮大魇本身，最后形成魇魔。
这与普通的魔族并不一样，它蚕食众生，以众生的记忆感情为食，没有一个有情生物能够逃脱。
天道跳动了一下：【那个世界的事我不知道。但是或许是因为她们三个都是那个世界的魂灵，身上有那东西留下的锚点。只要怨念超过临界点，魇气就会出现。】
提到这里，天道就很无奈：【我根本不知道这东西，而是推算出如果她们的怨气继续增加，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孟秋实眯起眼睛，在上个世界，众多修士就对魇的出现有过种种猜测，就曾有人说过，这东西是怨气的聚合，因为它总是会出现在怨气集中的地方。
【我们这个世界虽然灵气低微，可人族天生有灵……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族可不少。】
确实是，现代科技是比不过修真世界的威力巨大，不能让个人的力量与神明比肩。但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若论人族的数量，那是远超修真世界的。
若是魇气爆发，那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无异于是世界末日了。
孟秋实：【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天道理直气壮：【……我也不知道。】
孟秋实：【……】
没用，可是没用的天道也是自己的天道。更重要的是，魇气当真出现了，自己的亲友也会受害。
孟秋实微微仰头：【唉……结果无论哪一个世界，我的主线任务都是要拯救世界吗？】
怨气值还在下降，天道忽然道：【已经到安全值了。你记得不要再刺激她们了。我们这个世界还很弱小，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孟秋实寻思着自己也没有刺激师妹吧？不过她没有反驳，只是低头看着顾景明。顾景明的眼动了动，又转过脸，脸往孟秋实的怀里钻了钻了。
孟秋实感觉到顾景明挺直的鼻尖擦过自己的柔软，她脸上微微一红，轻拍顾景明后背的手都顿了顿。但顾景明不动了，孟秋实看着顾景明微红的耳尖，静静地盯了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花板上柔和的灯光，手又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
算了，师妹也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会来N国啊。”孟秋实问。
怀里的人没有说话，就在孟秋实以为顾景明还要继续装睡的时候，沉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看了直播，知道这边有父亲为顾北安排的后手，所有就过来了。”
孟秋实哦了一声，这时怀中的顾景明低低地叹息了声：“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
孟秋实看着顾景明缓缓直起身子，那双艳丽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孟秋实：“还有一个理由。”
“还有……”
“我也是为你而来。”顾景明垂着眼眸低声说道。
孟秋实张了张口，又闭上了嘴巴。
“你的直播我都看了。”顾景明说，“你很好，走到哪里，只要眼睛不瞎，都会喜欢你。”
孟秋实的脸上浮出一层淡淡的红。这一世的时候，顾景明对她总是带着警惕和恶劣的逗弄。而在前一世，师妹分明不是这样的，她总是会站在远处遥遥地看着自己。在宗门时如此，出宗门后也是如此。
“为何不与我们一起游玩呢？”孟秋实曾好奇地问过。
师妹却总是摇摇头，说道：“那里太亮，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待的。”
以前孟秋实并不理解这句话，直到师妹身份暴露，不得不叛逃宗门，孟秋实才明白过来。人魔混血，人不喜欢她，觉得她会如魔一样放纵而癫狂。魔也同样不喜欢她，觉得她的肉身太过孱弱，根本不如魔族的健美好看。
她分明是两族的混血，却只能孤零零地站在两族的交界线上，和所有的人都保持距离。离他们远远的，远远地看着他们，不得靠近。
只有在看向孟秋实的时候，她才会露出真切的笑容。
“或许我对师姐而言，并非是师姐唯一挂念的人。但师姐却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牵挂之人，是我在这个世界留下的锚点。所以，请答应我，绝不要轻易涉险。”
孟秋实有关爱自己的师姐，有依恋自己的徒弟，但面对这个师妹的时候，总是会多上一点怜惜。
可是穿回来，曾经那个无论何时总是会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师妹，却变得浑身是刺，喜怒无常。
孟秋实曾为此而低落过，却也从未怨怼。但现在面对顾景明的目光，孟秋实却有些摸不着头脑起来：“啊……”
“我后悔了。”顾景明说。
孟秋实：“什么？”
“合同。”顾景明开口，“我后悔放你走了。”
孟秋实：“……”那份合同说出去并不好听，孟秋实的脸有些红，也有些结巴，因为这个词，她才在不久前刚从师姐那里听到，“你答应过我的。我也会展现出我的价值！”
顾景明轻轻地笑了一声：“你无需再向我展现了。”
顾景明说，目光深深，因为只要她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她就已经无需证明。在她的心中，她的师姐自然是无价之宝。
孟秋实皱眉头，小声问：“那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当然。”顾景明说着，她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在她错认的时候，自己的师姐一直想方设法地接近自己。而现在，一个朋友的请求都被她说得小心翼翼。
“当然是，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什么，你都可以来找我，寻求我的帮助。”
说话间，顾景明站直了身子：“换上衣服吧，希望今天你能过得愉快。”她说着，虽然是笑着，但心中却升起一股自我厌弃。
孟秋实点点头，又笑：“哪有什么事需要你的帮助。”
“那些诈骗你的家伙，数额庞大，至少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他们已经被收押，你不必担心会冒出来污蔑你的名声。”顾景明说，“还有你的父母……我们会再签一个正式的合同，在漫游记播出后，他们也应该能清楚你这是正经职业。”
顾景明有条不紊地说着，她自然不会告诉孟秋实她也会让人在牢中好好地招待那些人。
“真的么？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孟秋实看向顾景明，她的眼中闪闪发亮，是最纯粹的开心。
这让顾景明也忍不住勾起了唇。她本就是不苟言笑的性子，旁人看到她便会升起恐惧与厌恶。无论是那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都是如此。
可唯有自己的师姐不会如此，她看着自己的目光永远都让顾景明感觉到安心。
错过师姐，是她最为难过的事情。
“对不起……”
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你，发现你，并且将你留下。
希望在此后的时间里，能护你安乐，还为时未晚。
第44章 察觉魇气
顾景明拉开门，她站在门外等待着孟秋实换衣，耳机里传来秘书的声音。
“已经成功劝说冉小姐先去宴会上了，顾总请放心。”
顾景明低低的，自嘲一般地笑了一声，身子抵在身后墙壁上，微微按住额头：“还得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法子，才能分开她们两……师姐，什么时候，你能，多看我一眼呢？”
荒芜的魔界，没有阳光的魔界，她长期坚守的地方。空洞又无聊，魔界人吵吵嚷嚷，打打闹闹，可只有她一个人守在这片荒凉异常的土地上，去渴求魔族从不会向往的阳光。
或许她的出生就是个异类，所以所渴求的，所向往的，也都是异类。身为魔族却渴求阳光，身为人族，却又无法融入其中。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姐与其他人在一起，分给自己的时间是那样的稀少。
多一点都需要自己去想办法，示弱又或是谎言，就如同现在这样。
孟秋实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眉心隆起。不得不说，秘书小姐准备的衣服其实相当的合身，就好像是定做的一样，但孟秋实却心不在焉的。
【我刚才感觉到的魇气，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影响吗？】
天道回答：【我测算了刚才泄露出的浓度，量很低，应该不会造成如你世界里那样大的灾难，在瞬间就把人吸干再取代什么的……你们玄幻侧的世界真的好可怕啊！】
身为科技侧的天道表示不理解。
孟秋实一时无言，低头把腰带上的扣子扣好了这才又问：【那会对人造成什么影响么？】
天道：【我不知道啊。】
孟秋实额上青筋一跳：【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天道也有些委屈：【我是天道啊，负责的是整个大世界的运行顺畅，人族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种族而已。如果真比起绝对数量，你们还没有蚂蚁和磷虾多呢，我为什么要这么关注那么多生灵的其中一个，还要从这几十亿的人口里去检测每一个个体。你以为世界只有你们人族吗？】
孟秋实：……混蛋，天道的话有理有据，她竟然无法反驳。
孟秋实张张口：“虽然如此，但人族乃本方世界气运的宠儿，多少会有影响吧？”
天道想了想才回答：【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本方世界是科技侧的，虽然玄幻侧的东西过于强大确实会影响一部分现实。但基于本方世界的基础物理规则，它们也是必须遵守的。放心吧，就刚才泄露的量级来看，它就算占据人体，也不会跑太远，应该就在附近。】
可是这个春山楼，连同节目组和服务员，包括大厨那么多人……
孟秋实一时头痛，她要上哪里去找？
如此想着，孟秋实拉开门，就看见一旁的顾景明猛然站直了身子，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换好了？”
孟秋实点头，她扫了一眼顾景明，却并没有再从她的身上察觉到魇气的气息，于是低头轻轻地拉了下垂下的肩带：“好看么？”
顾景明注视着孟秋实，她准备的是带着一点制服样式的服装，很好地将孟秋实身上的英气和妩媚都体现出来。
顾景明点头：“很好看，很适合你。”
听到师妹的肯定，孟秋实也跟着笑起来。魔族人生活的魔界没有如人界那样灿烂的白日，但他们崇尚金色，喜欢华丽而繁复的装饰。
顾景明也受体内魔族血脉的影响，也很喜欢这种。只是孟秋实没有想到，虽然穿越了，顾景明还是偏好这种华贵的风格。
“那就好。师姐呢？”孟秋实问。
顾景明闻言，目光微微一暗，又很快地掩过，只道：“她早就已经换好了，所以就先前往宴会了。”
“这样……”孟秋实应了一声。说实话，在师姐对她说了那些话以后，孟秋实也有些心乱如麻，不知道该以什么面目去面对师姐。
若是要让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孟秋实觉得自己也做不到。
虽然可耻，但孟秋实还是悄悄地松了口气。
“你不想看到冉光？为什么？”
只是孟秋实没有想到，顾景明竟然那么敏锐，在一瞬间就洞悉了孟秋实的想法。
孟秋实顿时一慌，看着顾景明：“啊？我，我没有。”
顾景明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孟秋实后，这才叹气：“不是说了我们是朋友么？坦诚难道不是朋友之间最基本的操作？还是说，你并不打算把我当成朋友？”
孟秋实急忙摇头：“没有的事！”
她努力了这么久，才得到了顾景明的信任，在抛开那让人无语的包养关系之外，让两人的关系朝着健康、阳光、积极的方向前进，孟秋实可不想功亏一篑。
她犹豫了下，又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师姐……嗯，老是顾着我也不好。”
“你说的没错。”虽然顾景明一眼就看穿了孟秋实的谎言，但她还是顺着孟秋实的话说，不遗余力地为冉光上眼药，“她这样的做法，只会把你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孟秋实摇头：“这不是师姐的本意，是我一直缠着师姐的。”
又在为冉光找借口。
【顾景明怨念＋50】天道的声音响起，【宿主，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怨念可不是好感，随便你折腾的。破表是真的会死人的。】
孟秋实：【……】
她上前了一步，手臂触到顾景明的：“既然师姐已经离开了。我们也走吧。”
顾景明低头看着孟秋实，突然伸手：“介意牵手吗？”
说完，她不等孟秋实回答，又好似补充一般，补了一句：“好朋友？”
孟秋实看顾景明说完这句话就立刻抬起头来，有些不自在地看着前方，嘴唇微微抿起来，只有手还僵硬地摊着，似乎在等待一个回答。
或许自己师妹自己都没有发现，在她紧张的时候，她就会忍不住抿唇。
孟秋实想笑，又忍住了。只有在这种时候，一直很沉稳可靠的师妹才会显露出可爱来，让孟秋实觉得师妹终于拥有了一点小姑娘的感觉。而不是魔界那个喜怒无常，威严端庄的魔主，也不是现在这个掌握着无数人饭碗，运筹帷幄的顾总。
而是孟秋实一开始看到的那个小姑娘，惶恐地抬起眼，又拙劣的掩饰自己的想法，想要从自己这里骗一点好处，那个机智却又让人忍不住疼惜的小姑娘。
是最开始让孟秋实忍不住驻足，并且关注的小姑娘。
“好啊。”孟秋实应了一声，手抬起，放到了顾景明的手心里。
顾景明的手心里有些微的潮，是汗意，她似乎要比孟秋实想的还要紧张一些。孟秋实笑：“走吧。”
“嗯。”
顾景明应了一声，她没有看孟秋实，只是勾起的唇角显示了她的好心情。
【顾景明怨气-70……她真的很好哄啊。】
【你懂什么。】
孟秋实忍不住说。她想起自己的师妹，她确实一直很好哄，师妹身为魔界之主，与孟秋实所在的人界相隔甚远，虽然后期人魔为了对抗魇而联合在一起，但彼此之间到底相隔着世仇，因而并不那么亲近。
若说起自家的三个亲友，孟秋实分给师妹的时间是最少的。
对此师妹总是说：“师姐有很多在意的事，很多在意的人，我知道的。没有关系，只要你心中有我，偶尔过来看看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天道听着孟秋实说的这些话，忍不住翻了翻自己库里的小说，天道越发觉得怎么好像是常幽曾写的《我的海王师尊》里面的那个绿茶的言辞？
不确定，再多看两眼。
只是到了门口，顾景明就已经松开了手：“去吧。”
“你不一起？”孟秋实问。
顾景明笑了笑：“我去了大家都会不自在的，就不去打扰你们的兴致了。”
说着，她上前了一步，为孟秋实整理了一下衣领，目色柔和，下巴微微上扬：“不用担心我，我到这里还有别的事……在隔壁厅还有属于我的战场呢。”
孟秋实闻言一愣，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道：“那你一定要加油！你一定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
顾景明一愣，勾起唇角：“那就借你吉言。”
说完，她回转身，手微微招了招，潇洒且从容。
孟秋实看着顾景明的背影，一时没有动。倒是天道问：【你不进去找你师姐？】
【要进去的，只是……】孟秋实顿了顿，【只是我发现，我都没有怎么看过她转身离开的背影。以前……】
以前总是她先一步离开，是顾景明盯着自己的背影，站在人魔的交界线，站在光与暗的交错口静静地看着她。而现在，是孟秋实看着顾景明离开。
【总觉得，看着人离开的感觉，其实并不太好。】
孟秋实说着，她转头，推开了门。
音乐声倾泻而出，还有人们的欢笑声。刚才的一阵耽搁，现在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这里就更像是小说或是电视里演的那种名流汇聚的场所。节目组的人都换上了体面的衣服，他们说笑着，有人看到孟秋实，也朝她举杯。
孟秋实点头，她左右四顾。林萌钻了出来：“你在找我偶像？”
孟秋实看她脸有些红，又低头看了眼她手里的酒杯：“*你喝酒了？”
“就这点酒，没事。”林萌挥挥手，指向前方，“刚才我还看偶像在那边呢，被顾北叫走了。”
“顾北？”孟秋实眉心一皱，朝林萌点头，急匆匆地过去。
走出几步后，她脚步忽地一顿。一丝不详的气息掠过，若不是孟秋实在那个世界一直在魇打交道，她几乎就要错过。
【这是魇的气息！！】
孟秋实抬头，那气息散发的方向正是林萌指的方向。孟秋实脸色一沉：“不好了。”
第45章 对抗
【宿主，前方一百米！】天道的声音响起，魇气不属于本方世界，对于天道而言，就好像是人体里进了一个异物，祂可以自行察觉。
孟秋实的速度很快，只是顾虑着眼下其他人都在，因而不敢表现得太紧张。
只是她的脸色算不上好看，沉着一张脸，活像是去抓奸一般。
天道指向的地方是一个隐蔽的拐角，若是不刻意过去根本就不会发现。隐蔽又宽敞，应该是主人刻意设计的地方。孟秋实走得飞快，刚到拐角处，就突然撞到了一个温软的身体。
熟悉的气息落入鼻息，孟秋实喊：“师姐！”
她抬起头，看到光影明灭间的冉光的容颜。这瞬间，她甚至在冉光的眼中看到一丝闪动的红。孟秋实的心头陡然跳动了一下，师姐不会是被魇气附身了吧？
【天道，魇气定位。】
【就在这里。误差应该在十米内。】
【十米……】孟秋实扫过冉光，目光又落在她身后的顾北的身上，【这里有两个人，不能更精确一点么？】
【没办法啊，我才刚接触魇气，能够追踪且精确控制到十米已经很了不起了！】天道也高声喊。它们科技侧的天道是有科学理论作为依据的好么！哪里像玄幻侧的世界那样，一点也不讲究，太唯心！
顾北此刻也朝孟秋实看过来，在看到孟秋实的脸后，他的脸色微微一沉，上前一步。
也就在这时，冉光伸手扣住了孟秋实的手腕，再一转身，将孟秋实遮得严严实实的。她面上带着一丝厌烦，问：“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我能做什么？”顾北笑了，他看着冉光的表情，摊摊手，“用得着这么护着吗？活像是在护着你的小情人一样……”
他话音突然一顿：“你不会看上我姐的女人了吧？冉光。”
他不叫师姐小名了。孟秋实想，她看着顾北阴沉的脸色，心中升起一丝奇怪。
顾北还在继续说话：“你从小就跟我姐不对付。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对你我才是最好的。就算你不在意，不在乎我，但是。”他看向孟秋实，露出了一个意有所指的微笑来，“但是你想要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也应该明白怎么做才最好。”
“我姐那种人，睚眦必报，哪怕她不要的，也不会让其他人染指。”
孟秋实拧眉，而冉光则淡淡地说道：“我与顾景明两个人的事，我们自然会分出个高下。这些与你无关。我也不会选择与一个卑鄙小人合作。”
顾北的脸色扭曲一瞬，沉声道：“别忘了你们冉家……”
“你是顾家的人，不是我冉家的人。我们冉家怎么想，怎么做，也该由我来决定。”冉光说道。
“你爷爷让你来参加这个节目，是为了能让我们一起的！你是想要辜负最护着你的爷爷的意思么？”顾北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满腔的火气，说道。
不得不说，顾北还是有几分了解冉光的。冉光能如现在这般肆意妄为，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如果没有冉爷爷的鼎力支持，冉家那样的身份，怎么会同意女儿抛头露面去做演员？
而冉光也一向与老人亲厚，可说是百依百顺。而老人家这些年身子骨越发的不好，也曾经话里话外提醒多次，希望她彻底放弃演艺事业，回归家族之中。以免老人百年之后，没人为冉光护航。
可是此前冉光并没有找到师妹，她做演员，扩大自己的知名度，无非是想利用这份名声来找师妹，或是让师妹找她。
虽然觉得对不起老人，但冉光还是一直没有答应。
老人没有其他的办法，又提出了冉家和顾家的联姻关系，也是盼着能让冉光此后能有个可以帮衬的人。不过老人并没有强制要求，只是提出多接触。
冉光不好让老人继续为自己伤神，因而答应了下来，参加这个节目。
她甚至做好一辈子都找不到师妹的准备了。
可是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爷爷那边，我会去说的，不劳你这个外人担心了。”冉光说道，她转身正打算要离开。
“小光。”顾北突然喊了一声。
冉光脚步一顿，她眼底划过一点不耐烦，但顾北一向会在自家爷爷面前做人，若是不理睬，一会儿又让他去告状，最后烦劳的还是自己。
冉光有些不耐烦地转头：“还有事？”
顾北笑了声：“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也不喜欢姐姐，我本来以为，我们是天生的一对才是。”
“那你就是多想了，师姐，不要理他，我们走吧。”孟秋实打断了顾北的话。
她不喜欢顾北，也看出来了冉光的不耐，因而抢先开口。
冉光点头。
“慢着，既然你我的联姻不作数，那总得好聚好散吧。”
冉光转头：“你想做什么？”
顾北无奈地笑了声：“最后喝一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姐，只希望日后你对付她的时候，能够给我漏个消息。”说着，他靠得近了点，压低了声音，“你旁边的那个小情人，是我姐的人，对我姐忠心耿耿，可不能信任她。”
冉光复杂地看了顾北一眼，又转头去看孟秋实。孟秋实回了她个无辜的眼神。
对顾景明忠心耿耿……
冉光低笑一声：“不需要你来操心。”
顾北眼中闪过一点暗芒，他招了招手，远处的服务员靠过来，顾北随意拿起一杯酒，抬起杯子：“可惜我们不能在一起……那就祝你寻到良缘吧。”
显然，他并不认为孟秋实是冉光的良缘。
冉光点头，她也拿起酒杯，两人一个碰杯，孟秋实猛然伸手，拿起酒杯：“不介意我替师姐喝吧？”
“你觉得我会在酒里下药？”顾北啧了一声，“你随意。”
说完，他猛然仰头，喝完把酒杯一扔，也不在意碎裂的杯子引来其他人的注意，直接就走了。
而孟秋实则有些担忧：“师姐，没事吧？”
“没事……”冉光想到了什么，忽地笑了声，“你是怕他在酒里下了东西？放心，没有。”
孟秋实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才看着人开的酒。”冉光淡淡地说道，她招了招手，一旁的服务员走过来，她扫了一眼，拿走唯一的一杯白水，又把橙汁交给了孟秋实，“那酒的后劲有些大，你喝点。”
孟秋实嗯了一声，小口喝着橙汁。而冉光晃了晃杯子，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孟秋实这身衣裳。
“好看，顾景明那家伙，眼光倒是一向不错。”冉光微微笑着。
孟秋实有些脸红，她又看了眼冉光，奇怪怎么没有好感下降，师姐不是一直不喜欢她跟师妹在一起的么？
“走吧，去吃点东西。”冉光说着，将她往场里带。
冉光一出现，其他人自然也跟着围了过来。冉光不时给孟秋实递上一些吃的，又对工作人员笑：“这是我师妹，之后的行程辛苦，我师妹第一次参加综艺，还请大家多照应些，有什么错处及时提醒。”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是为自己人开路呢。
大家看向孟秋实的目光顿时变了，此前冉光可没半点透露，这才短短几天时间，孟秋实就攻下了最难攻克的冉光！！
有本事啊。
孟秋实自然也看出来旁人在想什么，但她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想法。这是师姐的好意，她也不会拒绝的。进入这行是阴差阳错的意外，可是既然已经在这里了，那孟秋实也要尽力做好，这样才对得起师姐和师妹。
而且，她的名声若是好了，也才能更好地去见父母亲人，免得她都不好意思见他们，去了反而是他们的累赘。
冉光看着孟秋实的样子，满意一笑，她顿了顿，忽然脸色微变，手按在孟秋实的肩头，小声说：“我先回去。”
“怎么了？”孟秋实转头，她看到冉光还是之前那副模样，倒是看不出什么区别。
在孟秋实疑惑的探寻目光之中，冉光不动声色，她甚至庆幸自己是影后，才能表演得如此不着痕迹。她摇了摇头，牙齿轻轻地咬了下自己的舌尖。疼痛让她保持着清明：“我只是有些累了。你在这里吧，顺道多跟他们聊聊天。”
其他人也笑：“冉老师放心，我们会照顾好你的小师妹的。”
她的小师妹，多久没听见这个说法了。
但不得不说，这句话确实取悦了冉光。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孟秋实看着冉光的背影，微微收紧了手。
“哎呀呀，孩子，你还年轻，要知道有时候啊，不能贴得太紧了。也保持两人的边界空间，否则的话，容易招人厌烦的。”有人开口道，充满了劝解。
孟秋实一时无言，她在心中敲了敲天道：【我师姐怎么了？】
【别催别催，我正在分析……】天道顶着被大佬发现的恐惧，用神识悄悄地贴在大佬的身上，祂担心被发现，只敢一点点地靠近再扫描，花费了祂不少功夫，【她的体温升高了，呼吸频率和心率也在加快。不好，她中药了！！】
孟秋实一顿，立刻转身就往外跑。
“诶，怎么了这是……”
“好不容易搭上冉老师，那不得再冲冲稳固自己地位啊。”有人笑。
“你说这孟秋实，真是有意思，她不是星动的人么？怎么就搭上了冉老师？”
“那也是她的本事，冉老师何时跟人打过招呼让人照顾人过。”
大家众说纷纭之际，而孟秋实已经三步并两步跑了出去。
她跑得飞快，就连林萌想跟她打招呼，也被她一阵风一般忽略过。她的心脏也在跟着跳动，充斥着后悔、难过，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解。
为什么师姐不对自己说呢？她难道，就这么不值得被信任吗？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跑动着，直到看到前方的身影，忍不住喊了一声：“景明！”
顾景明身子一顿，一旁的人都好奇地看过来，似乎想要看看那个胆大妄为，又喊得格外亲密的人到底是谁。顾景明微微抬了抬手，一群人虽然不愿意，却也如潮水一般退开。
顾景明的手猛然被抓住，她低头看着孟秋实大口地喘气，汗水沾湿了她的头发，贴在她雪白的额头上。顾景明抬手，轻柔地为她掠开头发，问：“发生什么事了。”在看到孟秋实的双瞳时，她的声音更低了些，“慢慢说，不要着急。”
“是……”孟秋实努力地深吸了口气，快速说话，“师姐被下药了，我要去找她。”
“下药？”顾景明眯了眯眼，她沉默了会儿。这个沉默让孟秋实的心猛地吊了起来，她没有忘记当时顾北说的那些话，原本混沌一片的脑子猛然清晰起来。
师妹不喜欢师姐，而师姐也不喜欢师妹。
她们两个之间，关系并不是那么融洽。她或许将危机带给了师姐。
在察觉到孟秋实视线转变的那瞬间，顾景明的眼眸垂下来：“你知道，你可以信任我的。”
孟秋实从这低落的声音里听到了难过和无奈。她张了张口，暗自唾弃自己的想法，摇了摇头。
顾景明见状，唇角划过一丝苦笑。现在这个世界确实不同以前，师姐她，没有之前那么信任自己了，不过也难怪，她之前做的那些事，确实会降不少好感。
“不要担心，我这就叫人调监控，你去找冉光。我马上通知医生过来。”顾景明有条不紊地说话，很快地安排好了。
孟秋实点了点头，她虽然也能通过天道知道冉光的位置，可是这种时候也不便暴露。而顾景明的安排也没有差错，找医生比她直接去找师姐要合理得多。
很快顾景明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几眼，忽然眼眯了眯，说道：“冉光现在在2-10号房间，你先过去吧。你放心，医生随后就到。”
孟秋实点头，问：“那你呢？”
顾景明勾了勾唇：“我还有点事……”
孟秋实嗯了一声，转身正要离开，顾景明突然开口：“记得不要锁门……方便医生随时过来。”
“好的。”孟秋实应得飞快，跑得也飞快，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顾景明看着孟秋实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这才转身，慢慢地往前。
她走过二楼，直接来到三楼。三楼处的顾北刚刚关上房门，哼着歌正要往前走，突然他一顿，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顾景明：“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很吃惊？我在N国，在父亲留给你的地盘上？”顾景明纤长的手指解开衬衣的扣子，慢条斯理地将袖口一点点地往上翻。她动作优雅，肌理莹白如玉，看上去赏心悦目。
但顾北哪有欣赏的心思？
他满心都是惊讶与惶恐，僵着脸笑：“哪有的事，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顾景明笑了，“我误会了什么，你倒是说说看？”
她迈步朝顾北接近：“是误会了父亲的意思，还是误会你没有对冉光下药？”
提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顾北转身正要跑，但一股大力袭来，顾北被顾景明掐住了脖子，猛地按在了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顾北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撞出来了，他想要咳嗽，可是顾景明牢牢地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我……我……姐姐，你，你也赞成我和……和……冉光的婚事……”
顾北的手抠着顾景明的手，想要多呼吸一点空气，可是他一个大男人，面对顾景明的时候却仿佛是蚂蚁面对着什么庞然大物一般，根本无法撼动顾景明分毫。他努力地说话，期望顾景明放手。
他看着顾景明的眼，顾景明眼中没有丝毫的感情，这一刻，顾北甚至觉得眼前的人不过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一般。
“我是赞同。可我什么时候同意你用这样卑劣的法子了。”顾景明眯起了眼，“顾北，还是魇？”
顾北先是一愣，随即眼白渐渐消失，整个眼都变成了可怖的黑色。顾景明并没有避开只是牢牢地看着魇的眼。
“这可是冤枉我了，我来之前他就这样做了。”
“顾北”发出了嘎嘎的笑声，他的喉咙被扼住，声音却仿佛响彻在空气中。
“我这么做，不正好合你心意吗？这件事之后，冉光就不会跟你抢你师姐了，不是么？”
顾景明低笑一声：“且不说你这卑劣的手段。谁告诉你贞节那么重要，重要到你得到了，对方就不得不嫁给你？你吃了这狗东西的脑子，也被这满脑子的封建残余影响了么？”
“顾北”一愣，似乎正要说什么。
顾景明猛然用力，她的指尖按在了“顾北”的额上：“我与冉光的事，是我们自己的事。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开！”
最后一声滚开，就连空间也在跟着震动起来。
周围的灯光骤然熄灭，在众人的尖叫声中，某种黑色的东西从顾北的额头上被拉扯出来，最后落到顾景明的手掌间。顾景明一个用力，那东西发出了哀嚎，消散开。
正要开门的孟秋实陡然一顿，她抬起头：【你感觉到什么没有？】
天道：【是是是，是魇！！就在正上方！】
孟秋实脚步一顿，她犹豫了下。正在此时，周围的灯光尽数熄灭。在两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门被悄然打开了一条缝隙。
天道诶了一声：【消失了？】
孟秋实愣住：【魇气消……】
她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被伸出的手一把抓住，拖进了房间。
天道：【！！】
第46章 师妹
【宿主！啊啊啊！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天道的尖叫声响起来，周围的灯都黑了，祂连调监控都不行。
【不要叫……是我师姐。】
孟秋实用力按了按头，想把在脑海里响起的噪音按下去。只是她的手刚抬起来，就很快被人压制住。
熟悉的体香带着滚烫的热气，紧紧地贴着她。肌肤相接触的瞬间，孟秋实听见冉光在她耳边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好似渴水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属于她的绿洲。
轻轻的喘息，带着急促，洒落在耳畔，激起一片颤意。
这声音是如此的娇媚，让孟秋实忍不住僵着了身体，耳根都似乎烧了起来。
但孟秋实很快给了自己一巴掌，她不能那么想，现在师姐中了药，她还往不好的方向想，与禽兽何异？
“对不起了，师姐。”孟秋实低声道，她的手按在了冉光的肩头，使出擒拿手，将冉光控制住。若是她就此放任，待到冉光醒来，以她师姐那样光风霁月的性子，一定会后悔又羞恼的。
她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手掌落在冉光的肩头，但冉光的肩头猛然一抖，就将孟秋实的手滑开。孟秋实微惊，这个世界的师姐竟然也会擒拿手段么？她的手腕一翻，顺势重新压住了冉光的肩。但冉光手腕从孟秋实的手臂处往上一窜，竟是反手想要将孟秋实压制住。
两人有来有回，来往数招，尽是在方寸之间比斗，往来如风。虽然孟秋实神智清醒，但冉光的动作就好似经历过千锤百炼一般，举手投足与其说是有意为之，不如说是一种本能。
来回数招，孟秋实竟是无法占到什么便宜。
天道何曾见过这样精彩的战斗，不禁呆住：【哇，好像电影哦。】
孟秋实满头黑线：【说什么傻话呢，快想想办法啊。】
天道：【哦，哦……可是，可是我没有手啊。】
这个无厘头的回答让孟秋实一时不察，手腕微松。而冉光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将孟秋实反手压住，整个人都按在了她的身上。
【我师姐怎么这么熟练？她该不会记得以前的事情吧？】孟秋实急忙问，突然之间，她的身子一僵，已经完全听不清天道在说什么了。
冉光的手探入了衣服里，正贴在孟秋实的肌肤上，沿着腰线缓缓往上。她的手掌不同于平日里的微凉，滚烫得像是在燃烧，带着些微的潮意，缓慢而坚定地朝上，并且所过之处都好似也要让孟秋实一并燃烧起来。
“师，师姐！你等等……你……”
孟秋实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她满面通红，方寸大乱，更是没有力气，眼见着冉光的手按住了自己的绵软。
“师姐，停手，你你，你会后悔……”
砰的一声巨响，一群人冲了进来。孟秋实知道是医生到了，她紧闭双眼，实在无法见人。这时，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陡然被人拉起来。她身上一轻，悄悄睁开眼，就看见顾景明阴沉的眼睛，只是很快，孟秋实的头上就被盖上了衣物，什么都看不到了。
只有鼻尖的气息显示出这件衣服是顾景明的。
孟秋实下意识的松口气，身上陡然一紧，整个人撞入了顾景明的怀抱中。
这瞬间孟秋实都有升起熟悉感了。
今天好像不停地在师姐和师妹之间换着抱啊。
“我，我没事。”孟秋实小声说，拉下衣服，看了眼顾景明，又去看已经被按住的冉光。
冉光的脸颊通红，却没有乱动，只是站在那里盯着孟秋实。那目光之中似乎还带着混沌，可又分外的锐利，定定地锁在孟秋实的身上，不曾移动分毫。
下一瞬，顾景明已经站在了孟秋实的身前，挡住冉光露骨的眼神。
冉光皱了皱眉头，低声说：“你让开。”
“让开？”
顾景明冷笑一声。孟秋实暗道一声不好，正要说话，顾景明就已经甩手给了冉光一巴掌。
这一声极为响亮，打得冉光脸都偏了过去，惊得原本嘈杂的众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给你醒醒酒，看清楚这里到底是哪里。”顾景明说着，下巴一抬，朝一旁已经看愣了的医生示意，“给她看看，该打针打针，该送医院送医院，别在这里发疯，害了别人。”
“送医院？那不行啊，那不行啊。”跟着上楼看戏的导演立刻站了出来，“明天还有拍摄任务……”
他话说到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被顾景明那阴冷的眼神看过来，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孟秋实也皱起眉头，要往冉光的方向走。顾景明拉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腕捏得生痛：“你凑上去干什么？你能看病？”
“可是……”孟秋实虽然知道自己不能帮上忙，但还是有些担忧。
顾景明压了压心头的火气，跟冉光比，她争了两个世界，但总是会面对这种挫败。师姐的心，总是更向着冉光的，她沉着声音问医生：“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幸好里面没有成瘾物质。我打一针，发发汗，等药物随汗出来，就好了。”医生说着，低头拿出自己的药箱，给冉光打了一针。
冉光没有动，任由医生打，她微微抬头，看着孟秋实那担忧的表情，又看见顾景明站在一旁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孟秋实的身上。热浪还在上涌，想要摧毁她的神智，想要让她不顾一切夺走孟秋实，再赶走所有人。
冉光用力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尖，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孟秋实。
“走吧。”顾景明说着，拉着孟秋实，她走出几步，突然脚步一顿，看向不敢说话的导演，“对了，顾北受了点伤，明天来不了了。”
“什么！！”导演的眼睛睁大了，他看看冉光，又看看顾景明，脱口而出，“我的综艺怎么办？”
如果是正常综艺，中间休息也就算了，偏偏他们主打的噱头是每天两小时的直播啊！到底是谁想出来直播这个主意的！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顾景明说完，就牵着孟秋实离开了。
孟秋实也乖顺，毕竟没有顾景明，冉光今天怕是要受不少罪。而她，虽然说是要拯救自己的亲友，却连一件事都没有办成。这让孟秋实多了几分难受。
而这一头的导演简直要崩溃了，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打电话通知全体节目组成员，务必在明天到来之前开一个大会。
也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陡然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眼名字，急忙接起来：“喂？常老师？”
“沈导演好，深夜打扰了。”常幽似乎是带着一点笑意，“我想你或许遇上了一点麻烦。”
导演心头一惊，急忙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说着，他看向其他人，生怕有人透露出今天的事情出去。
如果让网民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别说顾北了，光是冉光被下药这事，他这节目怕就得完蛋。
“不要担心，我跟顾总有些私交，这才知道。我不会把事情泄露出去的。”常幽的声音带着轻快，却莫名地让导演的心绪安静下来。
“原来如此……常老师这时给我电话是打算……？”
常幽慢悠悠地说：“我想你需要我的帮忙。当然了，我也有个忙需要你的帮助。”
既然是互利互惠，对方有所求，那自己就有开价的权力，而不必担心被人拿捏了把柄。导演的心顿时放松下来：“常老师是自己人，请说请说。”
顾景明拉着孟秋实往房间走，她拿出一张卡刷了一下，打开门，转头看向孟秋实：“今晚你就住这里，我就在隔壁，如果有事你可以随时叫我。”
孟秋实点了点头，她看着顾景明的表情，忍不住说：“顾北……是顾北做的么？”
顾景明抬头：“是，你打算报警？”
她知道自己的师姐是一个很守规矩的人。这一点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就很明显，她会杀人，却不轻易杀人。如果可能的话，孟秋实一向都更倾向于将坏人交给专门负责的人来处理。
“如果人人都按自己心意做事，只要力量强大就可以随心所欲，那谁来照顾那些人数更多的弱者呢？或许有的人的最终结果不够大快人心。可是让人人都遵守规则，才是对大多数弱者最好的保护。”
这种观念与那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一度让顾景明猜测许多。直到来了这里，顾景明才明白是什么造就了孟秋实。
这个世界太弱小了，所有人的力量都差不多。男女体力的差距也在科技的帮助下逐渐被弥补。可是规则是这个世界的底层，保护大多数的弱者。
顾景明来自更野蛮原始，以力量为本的世界。对于这样的规则，心中其实是不以为意的，但这是孟秋实喜欢的世界。
正是因为知道这是孟秋实喜欢的世界，所以顾景明也觉得这个世界似乎挺不错的。她也学着遵守规则，在规则里做事，偶尔利用规则，却不去采取一些过分极端的事情。
孟秋实犹豫了一下：“这得让师姐来决定。”
顾景明道：“冉光是不会报警的。”她的那个好大师姐，骨子里终究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比起公道和法律，她更倾向于自己报仇。而且，这个综艺，对于冉光而言算不上什么，但对于孟秋实来说，却是孟秋实的机会。
既然冉光已经对孟秋实另眼相看，那么她不会在这个节点去报警，毁了孟秋实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