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晚不答他的话,沉默的坐着。
“苏赫伽出兵幽州了,看来不用我出手,韩世宜总还是要死于非命的。”
宋玉晚心里一紧,反驳道:“幽州不是那么容易攻克的,你休想诓我。”
“如果我是你,此时就该求我。”
韩延钰冷声笑笑:“韩世宜手里有多少兵士你大概也有数的,而且苏赫伽这个人晚娘恐怕也了解一二吧。”
是啊,苏赫伽这个人……很是狡诈。
韩世宜遇到苏赫伽还真算是遇到了对手。
“说得好像我求你你就会答应出兵相助一样。”
宋玉晚冷哼一声。
韩延钰笑着扬扬眉头:“万一呢,万一我就答应了呢?”
宋玉晚看着他,却不作声,半晌韩延钰叹息一声:“你真的不求我吗?”
“你以为我还像前世那么傻么?”
宋玉晚低声道:“你和苏赫伽说了什么我是不知道,但他出兵幽州恐怕也有你的份吧,骗我做什么,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人。”
“我不是个好人,你也不是个好女孩。”
韩延钰冷声讽刺她:“你看韩世宜可能要死了,你却连求我帮他也不肯,说好的夫妻呢?”
宋玉晚低低的笑起来,觉得他的话很有趣:“我说过的,他死了我就去陪他,我不会求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不会让你死。”
宋玉晚挑眉:“那就试试好了,我若一心求死,凭你也阻止不了我。”
半晌,韩延钰说道:“我生辰那日,宫中有宴席,你若是为我好好庆贺,我便答应出兵帮他一把。”
面对宋玉晚的狐疑,他又道:“反正我也想让他死在我的手里,假他人之手确实不畅快。”
宋玉晚不管他是不是骗人,只哼道:“那请你说话算话吧。”
总归是能躲过一劫是一劫,苏赫伽不好对付,她很怕韩世宜在他手底下吃亏。
如今哥哥也在幽州,他们俩谁也不能出事。
韩延钰的生辰在九月十五,算算日子是快近了。
宋玉晚一点也不想给他贺什么见鬼的寿,这种人老天怎么还叫他活得这么久。
如果不是他承诺会帮廷玉,她才不理他。
江央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如不是平时还能同她说说话,她恐怕会以为江央也是个哑巴。
“你为什么要在韩延钰手底下干活。”
某日,宋玉晚很是好奇地问她。
江央面色微微诧异了下,说道:“秦家救了我们一家子的性命,江央不是不知感恩的人。”
宋玉晚想了想,打消了从江央这边套近乎的想法。
凭她自己是肯定跑不出去的,宫里的路她并不是很熟,且到处的韩延钰的人,如果没有一个让他信服的人带着,一定会被抓回来。
到时候无端惹恼韩延钰肯定要倒大霉。
实在头疼。
此时金陵城里的陈府后院,气氛一阵沉闷。
宋玉致怀抱着孩子,安静的哄着他睡觉,陈方豫坐在案几后,写着什么,眉目紧蹙。
这时候有玄衣侍从进门回禀消息:“主子,事情都安排好了,各路耳目皆瞒好了。”
陈方豫点点头,对侍从摆摆手。
宋玉致低声问他:“若一击不成,事情败露,可会牵连陈府?”
陈方豫幽暗的眼眸紧锁着宋玉致,微微叹了口气:“肯定会的。”
语气顿了顿,问她:“你怕了吗?”
宋玉致摇摇头:“不怕……”
话音顿了顿,眸色也暗下来:“只是晚娘毕竟不是陈家人,为了救她出来,搭上一个陈家不值得。”
陈方豫知道她心里不舒服,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诚恳道:“致娘,她是你的小妹,就也是我陈方豫的小妹,如今也就只有我们能勉力一救,她唤我一声姐夫,我不能袖手旁观的。”
宋玉致被他一番话说得感动肺腑,哭着抱住陈方豫:“方豫,致娘能嫁给你,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
陈方豫为她擦掉眼泪:“别这么说,你我是夫妻,有什么事情一同面对是应当的。”
话音微顿,想起陈琳:“陈家家训向来如此,琳娘当日奉诏而死,也算是全了他们夫妻的情分。”
宋玉致听他提及,恍然回忆起陈琳死的那日,陈府的人都没去看上一眼,仿佛死的那位三皇子妃和他们没关系。
这在宋玉致心里是难以想象的,陈琳是陈府的嫡小姐,陈夫人只有这一个女儿,自小家教不像宋家随意,但也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一朝被牵连进谋反案里赐死了,谁能不心疼。
但后来陈方豫告诉她,是陈琳自己不想活的。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昏礼烫金册文上写的话,不该说说就算了的。”
那是陈琳最后一次对陈方豫说的话,语气淡然:“二哥哥不必为我费心了,琳娘不悔。”
陈方豫拥住宋玉致:“我也不悔,为了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这一次是杀韩延钰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陈方豫完全将宋言的话丢在了脑后,如果他们杀了他,一切也就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