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如果你还有良心,就不要让坏人得逞。
宋玉晚默默地在心里说道。
时隔多日,苏赫伽刚回到上京,就下了文书,昭告天下决定向幽州宣战。
助大燕平定内乱,擒住反叛之臣。
这还真是个冠冕堂皇的出兵理由。
故而宋玉晚听江央说起的时候,气的拿茶杯丢她,以此来抒发她对韩延钰的怨恨。
“滚!”
江央乖觉的“滚”
了下去,没有半句废话。
且说幽州韩世宜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容色倒是没有半分改变,似乎是一点也不担心苏赫伽的出兵。
韩延之接过那方檄文瞧了两眼,递给宋言看,笑着对他道:“这文笔倒是不错,大约可比肩伯昭兄了。”
宋言看着这道檄文,眉宇微蹙。
“我此前在宫中见过这辽皇一面,不像是这样草率的人。”
宋言不解道:“去了一趟金陵,想也不想就出兵幽州,他也该知道咱们如今不是好拿捏的软柿子。”
韩世宜眸色阴暗下来,冷哼一声:“我可不怕他,打就打吧。”
宋言摆摆手:“别,休养生息对付韩延钰才是应该做的,至于苏赫伽那边……”
语气微顿,又道:“就让我去游说吧。”
韩延之闻言,立马反对:“那怎么行,苏赫伽说不准会杀了你的。”
韩世宜蹙眉拒绝他:“不行,此行太过危险,我也不同意。”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们担心什么。”
宋言沉声道:“若以我一己之力能避免这场战争,何乐而不为?为你为百姓为晚娘,这个危险言甘愿去冒。”
韩延之看了看宋言,又看了看韩世宜,迟疑道:“小叔,你不会要同意吧,你也知道苏赫伽是蒙古人,他们最是不在乎什么斩不斩来使的说法了。”
话音顿了顿,又道:“况且他下了檄文要和咱们打仗,岂能说劝和就劝和的,你可不要由着伯昭兄胡闹。”
宋言来了幽州有段时日,韩延之刚及冠没多久,平日里最喜欢粘着宋言,他可比小叔有趣多了。
宋言凉凉地看了韩延之一眼,道:“大人说话,哪里有小孩子插嘴的份?”
韩延之:“……”
他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他们的辈分都比他高,但这不是由着宋言以身犯险的原因啊。
到底还是争不过宋言,韩世宜允他去了。
临行时候,韩世宜嘱咐他:“一切以保住自己性命为准,千万别逞强。”
宋言淡笑:“廷玉放心便是。”
辽国的都城上京距离幽州不远,快马奔袭三日便到,宋言一介文官,骑术却很是不错。
快马三日,进入上京的那一天,历来干燥的秋季里难得下了场雨。
宋言身上暗青色的蓑衣滴着水,他站在宫城门外,等着递进去的名帖的回信。
苏赫伽见不见他,他其实心里并没有数。
不多时,一道青色的身影出来,擎着把伞,走近了,发现是个青年人,容貌秀雅,举止也很温和,看起来像是燕人,不像蒙古人的粗犷。
“在下卫风,久仰先生大名。”
宋言愣了愣,客气道:“不敢当先生二字。”
他总觉得这卫风的名字很是耳熟,一时半刻却想不出来在哪听过。
卫风拱拱手,友善的笑笑:“先生曾作悲歌赋,风拜读后深受启发,没想到先生能来上京。”
话音顿了顿,又把伞往宋言这边倾了倾:“只顾着说话,倒是忘了把先生请进去。”
“无妨无妨。”
宋言实在受不住这种热情,摆摆手:“卫大人唤我一声公子就好。”
“诶,那怎么好,先生就是先生。”
卫风固执的拒绝了他:“要唤先生的,不能改。”
宋言好脾气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再提这茬。
谁能想到这样年轻的公子,就得了唠叨这个坏毛病,实在有点幻灭,宋言暗道两声可惜。
“卫大人的名字,在下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可一时半刻竟然想不起来。”
卫风眉头微蹙:“我好像没那么有名,先生应该不会听过的。”
宋言冥思苦想了一番,恍然道:“日前征讨幽州的檄文,是大人写的吧。”
卫风点头:“是啊,怎么了?”
宋言拱拱手:“大人高才,檄文写的甚好。”
卫风挠了挠头,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夸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是,是嘛……感觉比不得先生高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