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晚懒得和江贵妃虚与委蛇,于是凑到文弦的案几边,赖着不走。
文弦对她笑笑:“如今不怕我了?”
宋玉晚喝杯茶掩盖自己的情绪:“这茶不错。”
文弦侧头看了看赵后那边,淡笑道:“实话说,我也顶不喜欢江家人,都是些眼高于顶的家伙。”
她语气顿了顿,又道:“说起来,我们该算是好久都没说话了吧。”
宋玉晚点点头:“是啊,你不常来宫里,我也不常来宫里,自然很少碰到一起去。”
文弦给宋玉晚倒了杯茶,自顾自地说:“晚娘是个命好的人,宋家宠爱你,殿下也宠爱你。
哦不对……”
她笑了笑,笑容里有些苦涩:“如今,我是该称一声皇叔了。”
文弦斜睨着宋玉晚,似笑非笑的:“我倒是才反应过来,你比我高一辈呀,皇婶?”
宋玉晚差点把一口茶喷出来,她摆摆手:“我虽然喜欢占别人便宜,但你这声皇婶还是算了吧。”
文弦笑了笑,对她八卦道:“最近金陵估摸又要有事了,你和郡王殿下恐怕很难回佩兰了。”
宋玉晚听得心里一凛,低声问她:“什么意思?”
文弦有点幸灾乐祸地对她说:“费贵妃生产在即,这孩子得来的不容易,陛下肯定要宴请的,你们至少一个月走不了啦。”
宋玉晚蹙紧眉脚,文弦的话确实在理,可费贵妃什么时候生孩子真不是别人能控制的。
而宣德帝要是真的打定了主意不让他们回佩兰,谁也没法进言劝说。
宋玉晚只是无比担心苏堤的事情,毕竟汛期已至,真害怕某天醒来就听到苏堤塌了,死了多少多少百姓的话。
她不想再想这些恼人的问题,转了个话题问文弦:“会稽好玩吗?”
文弦笑道:“还不错,民风淳朴,殿下也没怎么费心。”
宋玉晚有点羡慕她:“真羡慕你啊。”
文弦秀致的眉毛一挑,语气带着戏谑:“我倒也羡慕你,不如我们换换?”
宋玉晚叹了口气:“那还是算了,听说你小时候写不好字会被打手板的,我们家就不。
估计到了你们家,我可能先没命了。”
文弦闻言,莞尔笑开:“是,我听说过你的光荣事迹,你之前不在的时候澜娘讲过的。”
她睨着她,促狭道:“说你小时候爬树翻墙像个野小子,邻里的屋瓦基本都被你踩坏过,我几乎没听过谁家的女孩子像你这样淘气。”
宋玉晚咬咬牙,不满道:“澜娘坏我名声,这些活动她也有份的,她可比我淘气多了。”
“我们家啊,管的是挺严的。”
文弦淡然道:“不过这么多年也就习惯了,父母之命我只有遵从,此为孝道。”
宋玉晚刚要出言反驳,这时候赵后那边估摸聊得差不多了,江贵妃站起来准备请辞。
刚好宋玉晚也要回府了,下午还准备去陈府看看宋玉致,便就一道请辞。
走出椒房殿的时候,江冉突然说道:“姑母,我同郡王妃顺路,便和她一同出宫吧。”
江贵妃容色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点点头:“路上小心,别惹娘娘生气了。”
江冉矮身一福:“冉娘会守好本分的,姑母不必担忧。”
出宫的路上,宋玉晚淡淡道:“你是有话要和我说吧。”
江冉低声道:“娘娘方才在椒房殿说的,是威胁于我吗?”
宋玉晚笑笑:“我干嘛要威胁你啊,对我又没有好处。”
江冉转念想了想,发现宋玉晚的身份如今相当尊贵,威胁她一个士族小姐确实也没什么必要。
“那娘娘是何意思?”
江冉不解问道。
宋玉晚侧头看着江冉,觉得这姑娘脑筋可能真的不大好使。
她实话对江冉说:“为了试探你。”
见江冉还是一脸茫然,又解释道:“我只是好奇,试探你的话是不是真的,但是看目前你的紧张程度,恐怕液池的话是真的了。”
江冉脸色白了下来,语气隐约颤抖:“我与娘娘无冤无仇……”
宋玉晚打断她的话,说道:“我就是单纯的八卦,不想害你,你放心吧,这事情从我这是传不出去的。”
她看着江冉稚嫩的脸庞,叹了口气:“不过这件事再拖下去瞒是瞒不住的,你得早作打算了。”
江冉的脸色缓和下来,宋玉晚是第一个对这件事表现出和蔼态度的人,她眸光暗淡下来:“我只能信殿下了。”
宋玉晚没再说话,这件事对她来说,她只是个看戏的,具体做点什么还得靠江冉自己。
可她怎么能告诉江冉,韩延麒其实靠不住呢。
他是不敢违背赵后意思,这件事若是不闹大,韩延麒恐怕都能拖到江冉肚子显怀的那一天。
可怜人啊。
宋玉晚在心底叹了一声,和江冉在朱雀门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