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晚和赵后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过程中,除了发觉赵后是个话痨之外,没什么别的发现。
其实宫里能和她这样唠嗑的人基本没有,就算是妃嫔对于她也是讨好成分更大一点,虽然名义上要叫赵后一声嫂嫂,但年龄上赵后是宋玉晚母亲那一辈的了。
不多时外面吹吹打打的想起了婚庆礼乐来,看来是宋玉静送嫁的仪仗到了。
宋玉晚扶起赵后,说道:“看来是人到了,咱们该去东堂了吧。”
赵后点点头:“走罢。”
东堂之内,宋玉静一袭鲜红的嫁衣安安静静地站着,韩延麒也穿着一身红衣,站在她的旁边,手中被一根红绸花相连。
赵后和宣德帝在主位案几后端坐下,礼官便唱喏昏礼开始。
宋玉晚今日着了一件浅绯的深衣,太子殿下的成婚典礼不好穿的太素气,按制她要站在上首最前面的位置,因为她是太子唯一在金陵的皇婶。
韩延钰则按照顺位站在宋玉晚的旁边,容色难得平静,没有寻常般浮在脸上虚假的笑,眸色也不带一丝一毫算计的意味。
重生以来,宋玉晚第一次和他这样近的站在一起,没有针锋相对,也没有互相威胁。
安安静静的,互不干扰,看着太子行昏礼。
宋玉晚紧张的背脊挺得笔直,韩延钰平静立着,眸色悠远,仿佛沉浸在这场大婚之中。
直到礼官唱喏:礼成。
宋玉晚方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不知不觉间昏礼已经结束,剩下的是酒宴。
酒宴就在明德宫内,灯火通明,很是热闹。
宋玉晚的席位自然安置在第一顺位,正统的长席酒宴,宣德帝仍旧与赵后坐在上首,而宋玉晚的手边是韩延钰。
三皇子坐在宋玉晚的对面,他的旁边是陈琳,可以看得出来陈琳的脸色对比之前是好多了。
看来这三殿下长了记性,没有再为难陈琳了。
宋玉晚和陈琳的目光相接,彼此笑了笑,相互示意。
韩延平冷着脸没说话,不多时举起一杯酒,领着陈琳到宋玉晚的几案前。
“多亏皇婶,本宫才能和琳娘破镜重圆。”
韩延平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一杯无论如何也要敬皇婶了。”
宋玉晚知道他来者不善,这杯酒确实被他说得不得不喝,可她这一脚踢不倒的酒量,恐怕这杯下去都走不到明德宫门口就得醉了。
宋玉晚正踌躇着如何搪塞韩延平的时候,旁边案几的韩延钰起身。
韩延钰道:“皇婶不胜酒力,这杯我来替吧。”
韩延平当然不买账:“皇婶的酒自然该皇叔来替,五弟替酒,算怎么回事?”
韩延钰温和笑了笑:“多亏皇婶,我才能和陈家小姐结亲,这酒当然替的,皇婶说是也不是?”
这和我有什么见鬼的关系?宋玉晚默默地想着。
可宋玉晚并不想喝酒,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那就让汾阳王来替吧。”
韩延平冷声笑笑:“既然五弟来替,自然也不能喝一杯了事了。”
韩延钰低眉道:“全听皇兄吩咐。”
“那好。”
韩延平对侍女道:“去取些烧刀子吧。”
宋玉晚冷眼看着,无论这俩人谁醉倒了她都表示喜闻乐见。
陈琳站在一边,似乎对于这场戏也没什么其他想法,寻常妻子见丈夫拼酒都是要劝一劝的,可她却例外。
宋玉晚环视一周,见宣德帝和赵后不见了,侧头问陈琳:“陛下和皇后娘娘呢?”
陈琳答道:“方才陛下不胜酒力,娘娘陪着回去了。”
难怪呢,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也就宣德帝不在吧,韩延平才敢这样造次。
前世宋玉晚没见韩延钰醉过,也不知他酒量如何,但韩延平敢叫板烧刀子,自然酒量也不差。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一杯一杯又一杯。
宋玉晚虽然不想管,但毕竟要是在明德宫喝醉了不好。
“皇侄若是醉在明德宫里,少不得要惹陛下生气了。”
宋玉晚凉凉道。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兜头罩下,韩延平清醒了三分,心里那股不快也淡了。
这功夫天色已经很晚,酒宴将散未散,已经有人离席了。
宋玉晚也起身,准备回去,韩延钰开口:“我送你回去罢。”
“不必了。”
宋玉晚当然要回绝他。
可韩延钰执意:“我送你。”
你有病吧?宋玉晚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刚要开口,一个人走过来。
“娘娘,臣下的马车刚巧够宽敞,不若一道而行吧。”
宋玉晚侧头一看,发现是赵云珩。
和赵云珩走当然好过让韩延钰送回去。
宋玉晚丝毫不迟疑地点头:“也好,就麻烦赵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