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几日,宋玉晚决定去大姐家坐坐,顺便换换心情。
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便往陈侯府方向去。
路上遇到个很是令她意外的插曲。
一辆马车疾驰而过,路过的时候放下一个妇人来。
她跌坐在地上,衣衫也有些被泥土粘污,脸上罩了个斗笠,寻常人也不敢上前。
宋玉晚见她腿似乎有些不便,于是上前扶起她。
“夫人的脚可要紧?离这里不远有处医馆,要不要看看?”
面对宋玉晚的好意,妇人很是抗拒,纱布斗篷左右摇摇,一瘸一拐的就要走。
她带着灰色斗篷,青色曲裾,可衣衫因为刚刚跌倒的缘故,也显得灰扑扑的。
便叫她小灰吧。
小灰的脚似乎伤得很重,刚走一步,就忍受不了蹲在了地上。
宋玉晚见她身边一个侍女也没有,不禁很是疑惑,但人家的事情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宋玉晚转身要走,但想了想,还是没办法做个铁石心肠的人。
她走近小灰,伸手去拉她,手背却突然一热,一滴水落在上面。
是哭了吗?
“夫人,你……”
宋玉晚抿抿唇角,说道:“我是宋府的小姐,你若是不想抛头露面去医馆,我家离这不远,去我家歇歇,等我给你找个大夫看看可好?”
小灰仍旧不答话,宋玉晚见状只得说道:“夫人若信不过我,我便走了。”
此时小灰的手突然反握住她,纱帽微微动了下,点点头。
宋玉晚便让画影扶着她,一瘸一拐的往宋府去,路上她也没问什么,小灰自然也就没答一句话。
这妇人不会是哑巴吧?宋玉晚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
由于宋叙前些日子被宣德帝派出去视察,出了远门,宋言白日在大理寺任职,小刘氏今天也去了椒房殿,参加什么什么宴会。
所以今天宋府里就她一个人。
她把小灰安置在偏厅里,转头对画影说:“去贺府吧,看看老爷子在不在,如果不在就随便抓个公子来,你就说……就说我伤了脚。”
画影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屋里,宋玉晚好奇的上下打量这个妇人,总觉得有点奇怪。
她会不会是在哪见过她?可这人到现在为止一句话不说。
“夫人要用些茶么?”
纱帽左右摇了摇。
哦,算了……宋玉晚收起好奇心,坐在一边,耐心的等贺家人。
不多时,画影领着人进来了,是个年轻的公子,宋玉晚觉得脸熟,却记不住名字。
那个公子给宋玉晚行礼,口里恭敬道:“请郡王妃安。”
宋玉晚摆摆手:“不必多礼,来给这个夫人看看吧,她好像伤了脚。”
“还请夫人褪去鞋袜。”
小灰脱鞋的功夫,宋玉晚好奇的打量了一番来的公子,问道:“你是贺府的几公子?”
“啊,方才竟忘了自报家门,是子阳失礼了。”
他重新对宋玉晚一揖,说道:“在下名唤贺尧,字子阳,是贺家长房的次子。”
宋玉晚有点尴尬,没想到贺尧这么一本正经的给她自我介绍起来,她其实就是随便一问而已。
宋玉晚咳了咳:“子阳快给夫人看脚吧。”
贺尧是个尽职尽责的医者,他摸了摸那个夫人的脚骨,英挺眉目微微一皱:“夫人的骨头未伤,只是伤了筋却不可小觑了。”
“几时可走动?”
这是宋玉晚第一次听这个妇人说话,声音沙哑,怎么形容呢,就是你听见这个声音绝对猜不到她的年龄。
贺尧听她说话,惊了一惊:“夫人的嗓子也伤了?”
贺家人的医术都很高明,宋玉晚之前只想可能是小灰偶感风寒,嗓子沙哑,但听贺尧的话却不像这么回事。
“夫人的嗓子听起来伤得很重,子阳帮你看看吧。”
贺尧伸手要去摘那顶纱帽,却被小灰的手冷冷一打,挥掉。
“不必。”
贺尧愣了愣,对她一揖:“是子阳失礼了。”
说完就继续给小灰上药包扎,手法利落,薄唇紧紧抿着是严肃的样子,之后又管宋玉晚借了纸笔写好了药方,交给她们。
“夫人的脚要好好休息三日,才能下地行走,这期间按照药方抓药,一日一次,喝半个月便差不多了。”
贺尧看着端坐的青衣妇人,继续道:“夫人的脚筋有轻微拉伤,服药期间切忌再次伤了脚。”
贺尧见小灰也没什么别的反应,拱拱手对宋玉晚说:“那在下便先回府了,娘娘若还有事便遣侍女去招呼我就好。”
宋玉晚点点头:“多谢公子了,只是今日贺伯怎不在?可是出去了?”
贺尧沉声道:“祖父去了宫里,贵妃娘娘的胎似乎不大稳。”
“好。”
宋玉晚对他说:“你便回去罢,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