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将韩延钰抬到殿内的内室,韩延钰此时已经人事不省,那柄剑刺进了他的心口。
鬼门关走一遭是避无可避的。
因为这个变故,小刘氏带着宋玉晚告别了赵后,便匆匆回了宋府。
画影后怕道:“那刺客还真是胆子大,那么多人敢行刺。”
宋玉晚淡淡道:“不是胆子大,只是她们早已不看重那条命了。”
画影蹙眉,表示不理解:“命多重要啊,死了就吃不到糖糕,也见不到美景了。”
“是啊。”
宋玉晚看了眼幽暗天色,感慨道:“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
翌日清晨,宋叙方才踏进府门,这一晚上宫里真是没消停,半分也休息不得。
他揉了揉额角,头昏昏沉沉地疼。
一晚上没睡,身体都要熬不住了。
贺承连夜被诏进宫里给韩延钰诊治,宋叙心想,这么多年没见宣德帝如此紧张一个人,如今恐怕是真的恼怒了。
早上的早朝过后已经是巳时,宋言方才回到府里,他带回来一个消息。
彼时宋玉晚正窝在宋叙书房,企图探听一下宫里的事情。
韩延钰的安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她很重要。
宋言说,宣德帝今天在早朝上,将卫尉江单和执金吾刘雎大骂一通,骂完之后革职查办,百官皆惊,毕竟皇帝已经好多年不曾这样生气了。
一个掌管着京城治安,一个掌管着建章宫的御林军,现在都撤了职,可谓是做了个大动作。
宋叙蹙眉点点头,平日里宣德帝似乎不大在意五皇子,现在看来却也不见得。
宋玉晚蹙眉问道:“接任的是谁?”
宋叙低斥道:“不该打听的别打听,你怎么还在这,回房去吧。”
宋玉晚重重地哼一声:“我已经及笄了,我是大孩子了,该为了保护宋家出一份力了。”
宋叙道:“你不给我添乱我就已经烧高香了。”
“阿爹,晚娘确实长大了。”
宋言看了眼宋叙,淡淡道:“更何况晚娘秉性是做大事的。”
宋叙也看着宋言,思索了半刻,说道:“好吧。”
这丫头和郡王交好,让她多听听宫里的事情,也不至于被旁人欺负了去。
宋言眸色闪过一丝琢磨意味:“现在卫尉是景丹,执金吾是刘襄。”
宋叙想了想,道:“这两个人在九卿中可都是新人,陛下这么做,我也看不太懂了。”
景丹是宫里景贵嫔的哥哥,景贵嫔是二皇子韩延临的生母。
说到韩延临,宋叙对他的印象不是很深,宣德帝也不经常提及他。
后来的那场意外,韩延临的腿伤了,久而久之便更不会出现在宣德帝的嘴里了。
毕竟一个身体有疾的皇子,文不能出使国家,武不能为国征战。
说到底也是可惜。
原来的执金吾刘雎是小刘氏的大哥,这回接替他的是小刘氏的二哥刘襄,刘襄常年在边关任骠骑将军,抵御蒙古鞑子兵。
宋言叹息一声,道:“陛下召回刘襄,恐怕是真的恼怒了。”
一个边关大将,被降为执金吾,只能掌管京城安危,可谓是大材小用了。
宋叙问道:“现在玉门关那边谁说了算?”
宋言答道:“费然。”
费然是费贵妃的哥哥,大司徒费青的长子。
宋叙闻言,轻轻哼一声:“如此一来费家可谓是军政都通了。”
“我不懂。”
对于宋玉晚的发问,宋言说道:“晚娘哪里不懂?”
“陛下这样做,难道真的想让费家一家独大?”
宋玉晚蹙眉说道:“父亲和哥哥常说为臣之道,但咱们陛下不是昏君,如何不懂得为君之道?”
费家风光无限,绝不是好事。
宋叙思索了一下,对她说:“你说的不无道理,但费贵妃无子嗣,就算独大,费家还敢造反吗?”
宋叙的话让宋玉晚沉静下来,是啊,费贵妃没有皇子,就意味着费家没有支持能做储君的人,除非想谋反,否则这一时的荣耀也是无用的。
宋言又问道:“咱们是否要为舅舅进言?”
刘襄是小刘氏的二哥,算是宋家的实在亲戚。
宋叙摇摇头:“不必了。”
宋言蹙眉:“可刘家被陛下所恼,不是好兆头。”
宋叙道:“但现在绝不能进言,陛下性子我多少了解三分,此时进言一定会好心办坏事的,我们只需要等一个契机。”
“什么契机。”
宋叙眯了眯眼眸,沉声道:“费然在玉门关失利的契机。”
有消息说蒙古最近内乱,可汗亡故,可汗妃临政,但可汗唯一的弟弟却回去了,估计马上就会有一场好戏了。
而现在,不是为刘襄说话的时机。
宋言拱拱手,说道:“儿子明白了,先回大理寺处理几件案子了。”
宋叙摆摆手,允他去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金陵也不太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