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的清晨,城郊风寒。
宋家告祖庙,过继宋双嫡长女宋玉静到宋叙名下,继礼行了一个上午。
江氏心里很是高兴,能和宋叙攀上这么亲密的关系,静娘日后离飞黄腾达也不远了,连带着江家也会受庇护。
更何况,大伯说陛下的意思,静娘是要嫁给太子的。
往后她在金陵岂不是要横着走了。
宣德帝接到消息的时候,挑了挑眉,彼时韩世宜正在他的御书房里喝茶。
“你为了宋玉晚,可真是招数尽出啊。”
宣德帝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句。
韩世宜揉揉额角,有些头疼道:“您说我为了追个人容易么,您还要横刀夺爱。”
宣德帝抬手止了他的话:“涉及政事,朕不是开玩笑。”
韩世宜笑了笑:“您没开玩笑,宋大人也没开玩笑啊。
满金陵城谁不知道宋大人有个宝贝,您偏偏要去抢来当儿媳,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太子若是名副其实也就罢了,偏是个庸人。”
话音刚落,一柄毛笔戳过来,将韩世宜的青衣戳了个黑点。
宣德帝怒斥:“大逆不道该打!”
“是是是。”
韩世宜不在意道:“臣弟说了,就有挨打的觉悟。”
“太子平庸不是坏事,太聪明反而活不长久。”
宣德帝冷冷看他一眼:“你懂什么四五六,在这里班门弄斧。”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不想让宋玉晚嫁给别人,就这么简单。”
宣德帝自小看着韩世宜长大,他什么性格他很清楚,做出这种事情也不意外。
宣德帝蹙眉沉默了良久,方松了口:“若不是朕宠你,你早就该下狱了,岂容你站在这惹朕生气。”
韩世宜闻言,心里很开心,面上也带了三分笑意:“多谢皇兄。”
待韩世宜走后,宣德帝招了一个暗卫,漆黑的玄衣,冰冷的眼眸。
暗卫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听宣德帝的吩咐。
“这几日盯紧郡王,宋玉晚不留了,就在七夕晚宴那日动手吧。”
暗卫抱拳:“喏。”
——
宋玉晚在宫里呆的这一个月,恰逢七夕晚宴。
每个人表演一个节目是必不可少的。
宋玉晚想来想去,觉得也只有她的琴还勉强入耳了。
一曲高山流水,中规中矩,不算错也不算出彩。
染秋说:“咱们穿素青色吧,正好和高山流水相配。”
宋玉晚到达飞香殿的时候,大多数的人已经到了,她在侍女的引导下落座,身侧是宋玉静。
自从宋玉静被过继到宋叙名下,这还是她和宋玉静第一次参加同个宴会。
“二姐,今日抚琴吗?”
宋玉静笑着和她打招呼。
和以往不同的是,如今她们是名义上的亲姐妹,唤一声二姐也没什么不对。
“是啊。”
宋玉晚对她友好地笑笑,问道:“静娘今日呢?”
宋玉静脸色有一瞬间的微变,转瞬又道:“吹一首笛曲吧,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才艺了。”
宋玉晚摆摆手:“得啦,宋家今日可全靠你争光呢,我这琴也是半吊子,澜娘今日是称病推脱了,算她逃过一劫。”
宋玉静掩唇笑了笑:“澜娘与二姐都甚是顽皮了些。”
不多时,宋玉静便上了台,一支青翠笛子,一袭翠青襦裙,整个人都显得婉约静雅许多。
笛音清亮,曲子婉转。
宣德帝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这名里的静字倒是没白取,玉静当得这个名。
是谁取的?”
宋玉静脸上浮出红晕,不好意思道:“家里这一辈女孩的名都是老夫人取的。”
宣德帝道:“原是国公夫人,难怪呢。”
他摆摆手:“赏。”
内侍唱喏:“赏,玉如意一对。”
赵后在一边笑了笑:“姑母才情出众,给孙女儿起个名当然也取的比旁人好。”
宣德帝笑笑:“皇后说的在理。”
宋玉静下来的时候,宋玉晚注意到上首的太子,他的目光追着宋玉静,眸色里是不加掩饰的倾慕。
谦谦君子,窈窕淑女。
若这是静娘的好姻缘,也不枉了。
宋玉静之后便轮到了宋玉晚。
唉,没办法了,硬着头皮上吧。
她总觉得赵后应该是记着之前她顶撞过她的仇,所以这次进宫才会给她脸色看。
啧,果然女人都不能轻易得罪。
宋玉晚抱着琴往台上走去,风姿淡然,素青色的衣裙因着微风而扬起好看弧度。
腰间有玉,环配叮咚。
宣德帝赞一声:“这女娃真是越发好看了。”
赵后脸上的笑容褪去,淡淡道:“容貌确实甚好,只是脾气被宋大人宠坏了些。”
宣德帝没说话,宋叙宠爱宋玉晚基本全金陵都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