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韩世宜已经回到皇宫,东暖阁紧挨着皇帝的御书房,他就住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步恂进来的时候,韩世宜正站在窗口吹风,晚风寒凉,拂过少年笔直的脊背。
老天爷,受伤了竟还不好好养着,步恂怨念地看了眼韩世宜,说道:“好主子,您还是赶紧去床上好好休养,亲王那边得了消息恐怕已记奴才一笔大罪,若是伤势加重了,恐怕这个年都过不去了。”
韩世宜白了他一眼,终于迈动步子往床榻边去。
他安分地躺下,不小心扯到肩胛的伤,眉目微微皱了一下,修长手骨搭在额头处,果然身体又在发热了。
刀伤加上风寒,好久没把自己折腾的这样惨了,韩世宜心里暗暗的冷笑。
“查到了?”
步恂回道:“这其实根本不用查,宛城驿官是直接用公家马车将姑娘送到刘府的。”
韩世宜挑了挑眉:“她是刘府的?”
步恂摇头:“她是宋大人的二女,宋玉晚。”
“宋叙?”
“是。”
步恂蹙眉:“殿下作何打算?要杀吗?”
韩世宜唇角勾起,笑道:“我几时说要动她了,这姑娘你可不准杀,不仅不能杀还得保护好。”
他转过头,眸光变得悠远:“人生无趣,还是要自己去寻乐子。”
步恂默了默,未发表什么想法,按照目前情形看,这宋玉晚还算很机灵。
时隔三日,宋玉晚难得听从宋叙的话,躲在宋府安分守己,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宋玉晚从小刘氏那里一出来,正遇到宋玉致提着食盒,准备往她的倚桃小园去。
“阿姐!”
宋玉晚唤她一声。
宋玉致回身,浅素的衣摆划过一道好看的弧度,面上带出温柔笑意。
“晚娘,我做了一些糖糕正要送去给你,原来你在母亲这。”
前世宋玉致还没嫁人的时候,就经常给她做小糕点,后来宋家覆灭,因为她是宁国公的孙媳妇,才免了性命威胁,但听说陈家少爷让她当了姨娘,不再是正妻。
总归,都是人渣。
宋玉晚想要掀开食盒盖子,却被宋玉致打了手:“不洗手可不给吃。”
“嘿嘿,好姐姐,我马上就去洗。”
宋玉晚笑笑,转头吩咐画影:“带阿姐去我屋子,我去洗个手,马上回去。”
她一溜烟的跑到内室找水盆,但没找到,想来是被仆妇收拾走了。
不得已,转到后面,自己打水洗洗手。
就在她把水桶摇上来的时候,不经意侧头看到墙根下立着的一个少年。
韩世宜,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韩世宜在东暖阁里躺了三天,肩上的伤已经见好,身体也不再发热,宫里的御医自然是什么好用什么,半点也不敢糊弄。
毕竟孝怡郡王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太医院真的所有人都要死了。
病着的时候,很无聊,他就在想宋玉晚,那个小姑娘是认得他,他应该没看错那个诧异神色,心里有些好奇。
他今日状态不错,于是心血来潮决定去司空府看看她。
宋玉晚故作冷静的把水桶搁下,直起身看向他:“公子可知擅闯司空府是死罪?”
韩世宜走过来,站在她面前:“宋二小姐认得我。”
宋玉晚实在不习惯和他挨得这么近,微微后退一步:“不认得。”
“不,你认得。”
韩世宜又向前一步,压低身子凑近看她:“说,你在哪见过我。”
语气平静,但宋玉晚还是听出了他话里隐隐的杀意。
前世他死的时候,也是这样平静,对她说:“宋玉晚,你真是祸水。”
盖棺定论这一切是因为她,简直可笑!
宋玉晚实在受不了他,蹙眉骂道:“我认得你又如何?韩世宜,你长得好看,满金陵城也没你这么俊俏的公子,我看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所以知道你是郡王这很令人意外吗?”
这一串话半真半假,韩世宜沉下脸,眼眸深深锁着她。
宋玉晚气息不稳,伸手推离他:“但我现在对你一点兴趣也没了,郡王自重。”
韩世宜注意到她右手暗暗按在腰间,眼底一抹冷色划过,他想看看眼前的小姑娘究竟有多大的胆色。
还没等宋玉晚走出一步,手臂被一只手抓住,手骨冰凉冰凉的。
回头看到韩世宜唇边一抹玩味的笑:“小姐刚刚还说忘不掉我。”
“现在忘了,我一向记性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