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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成亲的第五年,夫君养了个年轻貌美的外室。

每逢宴席,他总将那外室带在身旁,宾客们纷纷打趣。

“陆大人这般行事,就不怕嫂夫人闹脾气?”

他毫不在意,宠溺地将那女子揽入怀中。

“什么嫂夫人,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霜儿才是我的心头挚爱。”

就连每年春日,我和他单独去山中寺庙祈愿,他都要带上她一起。

那日山中云雾弥漫,我和林月霜一同摔下山崖。

她仅是扭伤脚踝,我却摔得浑身是血,动弹不得。

我眼睁睁看着他跑向林月霜,看都不愿看我一眼。

“霜儿身子不好,我先带她回府。”

“你又死不了,等我们回府了自会派人来救你。”

可我当决意和离时,他却双眼通红。

“你分明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

1.

我在山崖下躺了大半日,却迟迟等不到府中有人前来。

太阳落山之际,若不是恰好遇到上山采药的游医,我怕是就要命丧山中。

游医救治了我五日,我才面前能起身行走。

当我轻抚着额上的纱布从马车上下来,却望见了自家府上灯火通明。

还未走近,便见陆明川带着一群宾客在院中设宴。

借着月色与灯光,我看清院中宾客大多是那日同去踏青的好友。

我刚走到门前,就听见一位宾客打趣道:

“陆兄,你当真不去找找?”

“这嫂夫人都在山中失踪五日了,想必伤得不轻。”

“你却在府中设宴作乐,就不怕嫂夫人闹脾气?”

陆明川却一把将林月霜揽在身旁。

“什么嫂夫人,别乱叫!

这才是真正的嫂夫人。”

“叶知音,不过是我父母之命罢了,何足挂齿。”

“若不是她孤身一人,又有几分家财,谁会娶她为妻?”

“日后诸位便知晓,无需应付岳父岳母的日子才算逍遥。”

我懒得再听,推门直入内院。

见我出现,院中顿时寂静无声。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尴尬,皆默不作声。

陆明川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你是看不见院中这许多宾客吗?”

“你是哑了不成?不会行礼问安?莫非是摔傻了?”

“叶知音!

我在与你说话!”

我冷笑一声,转身直视着他。

“陆明川,你这般行径,连我都替你羞愧。”

“你少在我面前摆架子,我坠崖重伤,你口口声声说派人前来,结果呢?我初愈归来,你一声问安都没有。”

“你有何资格对我呼来喝去?”

他当着众人的面被我驳了面子,脸色十分难看,说话更加不客气。

“你这不是无事吗?”

“霜儿身子娇弱,那日崴了脚你也是亲眼所见。”

“今日这般无理?火气之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摔死过一回呢!”

见我神色僵硬,林月霜故作大度,开口道。

“相公莫要生气,姐姐方才养伤归来,心情欠佳。”

“姐姐也莫要与相公置气,是我那日崴脚扫了大家的兴致,今日才设宴赔罪。”

“若是因我让你们二人生气,那我可真是罪过大了。”

林月霜并非陆明川的第一个外室,从前我都装作视而不见。

况且成亲时陆明川向我保证永不纳妾,因而对于这些外室,我都只当是他的露水情缘。

但或许是这几日养伤,让我一下想通了许多事。

这一刻,我不愿再忍。

2.

我转过身,目光直视林月霜。

“收起你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我看着作呕。”

“赔罪是这样赔的?我差点以为你才是陆家的当家主母,一个外室,还轮不到你说话。”

“你若能让身旁这个男人与我和离,抬你为正妻,那我倒真觉得你有几分本事。”

说罢,我全然不顾院中众人神色,转身进了内室。

不过刚入门,便听见院中传来摔碎酒盏的声响。

随后是陆明川震怒的吼声。

“放肆!

当真是放肆!”

“这贱妇竟敢如此放肆!

这个府邸何时轮到她说了算!”

“她不过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竟敢这般与我说话!”

闻言,我靠着门框缓缓滑坐在地,眼泪终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是,我是孤女。

四年前,我爹娘双双染病离世,我一人强撑着料理他们的后事和家里的商铺。

初见陆明川,是在我爹娘的灵堂上。

自那日起,陆明川便开始频繁出现在我面前。

每日清晨傍晚必来探望,时常送来珍贵礼物,夜里还在府外守候。

纵使我一再推拒,他也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

直到爹娘的生意伙伴和钱庄上门讨债,他为保护我挺身而出。

“她爹娘刚过世,你们就这般欺负一个弱女子,于理不合。”

“你们的生意往来,以及钱庄的借贷,都有陆家给叶家做保。”

“现下,你们还有何疑虑?”

在爹娘庇护下,我从未经历过这些。

虽然我也在学习经商之道,但从未真正参与过商铺的实际运作。

当时商铺运转并无大碍,只是爹娘突然离世。

他们担心我一个女子撑不起门面,才上门向我要个说法。

陆明川这一番话,正好让他们打消了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