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回打量着手中的手术刀,神情死寂般落寞。

“我知道你怕疼,你放心,这手术刀是新的,很锋利,从心脏的位置插进去,不过几秒,就能让心脏停止跳动。”

他的目光落到我身下的那摊血水上,“你的孩子也没有了,既然许川让你那么痛苦,那就由我来帮你解脱吧,好不好?”

我的心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褪去所有的恐惧与绝望,变得平静下来,像一湖死水,再无半点涟漪。

我安静地与沈靖南对视,什么也没说,目光落在尖刀上,再无半点恐惧。

我看着沈靖南缓缓举起手术刀,对准我心脏的位置,用力地刺了进去,噬心的疼席卷而来,鲜艳的血液,瞬间涌了出来......

5.

我死了,可我的意识却没有消散。

我看着周围这熟悉的环境,这才反应过来,眼前是许川的办公室。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灵魂一直围绕在他的身边,不能离开。

看着许川的脸,我心中升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痛苦。

突然,办公室的门“砰”

的一声被推开,是我的闺蜜张若彤。

是了,平时我经常找她聊天说话的,如今已经整整三天没有我的消息了,她应该是急坏了。

她冲进来就冲着许川喊道:“许川,我有事要问你!”

张若彤身后的秘书满脸歉意“抱歉总裁,我拦不住她。”

许川抬头看了一眼闯入的张若彤,淡声对秘书说:“你先出去。”

秘书安静地退了出去,随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我看着一脸焦急的张若彤,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委屈和不舍。

我好想告诉她自己这几天的遭遇,好想和她倾诉我已经不在了。

可是我无论对她说什么,她都听不到。

只见张若彤走到许川面前,沉着脸问:“浅浅去哪里了?我找了她两天都找不到她人。

手机打不通,信息也没回。”

许川手上依旧翻看那本文件夹,不紧不慢的回答:“你好朋友不见了,来问我?”

张若彤怒斥:“你是她的老公,我不问你问谁!

你赶紧告诉我,她有没有找过你!”

看着闺蜜满脸担忧焦虑的神色,我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是啊,许川是我法律上的丈夫,本该跟我最亲近的人,却对我不闻不问,反倒是我的闺蜜,给了我这么多关怀。

许川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她说:“楚小姐是智商不太好么?你觉得我有心情知道她在哪里?”

张若彤仿佛被他的话刺激到了,当即对他吼道:“那又如何?许川你到底有没有心?浅浅她那么爱你,现在她失踪了,你居然一点也不担心!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娶她?”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绝望。

我想劝劝她不要生气,为这个人渣动怒不值得。

果然,许川只是冷笑一声,“这是我的事,你没资格问。”

张若彤显然被她得话气到了,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她攥紧了拳头,咬牙道:“抱歉许大总裁,浅浅我自己会去找,打扰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我下意识地要跟过去,但是仿佛至只要离许川太远,我的灵魂就会被禁锢住,然后再次回到许川的身边。

我不懂为什么,为什么我死了,还要和他绑定在一起?

许川的秘书不一会带着文件进来了,许川看了几眼,在文件的最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秘书拿着文件正要出去。

“等一下。”

“总裁,有什么吩咐?”

许川一边翻着文件一边问:“沈靖南的妹妹怎么样了?”

秘书愣了下,回答道:“苏笑薇昨晚已经去世了。”

许川忽然抬起头:“去世了?”

“是,因为一直没有等到合适的肾源做手术,所以......”

是啊,去世了......

此时的我也无比痛恨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我,薇薇不会被许川迁怒,从而被阻断肾源,早早去世......

而我,我也不会死在冰冷的仓库里。

我恨恨地盯着许川,等他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他一进家门就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怔了一下,随手拿起了手机,盯着看了半响。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许川嘲讽的笑了笑,却在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时,那笑意又僵住了。

接通后,他的电话里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你好,请问是许川先生吗?”

“是我。”

“这里是津城关西警察分局,麻烦您过来认领一下你爱人的尸体......”

我没想到,我的尸体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我看见许川先是怔然,后是若有所思,随后我的灵魂跟着他来到关西警局。

停尸间中,一位警察手里拿着验尸报告,对着走进来的许川说:“死者生前受尽虐打,右手手骨断裂,手脚有多处绑痕,全身大量淤青。

同时腹部因遭受过严重踢打因此流产,致命伤是胸口那一刀,直中心脏......”

许川木然地看了一会被白布盖着的尸体,突然打断了警察的话,冷笑着:“怎么可能!”

我望着他冷漠的脸,心里为自己感觉悲哀。

直到现在他竟还觉得我没有死,以为我在骗他。

警察显然也没想到许川会是这样的反应,但还是补充了一句:“在犯罪现场,嫌疑人留下了一份信,上面只有一句话——”

“许川,我让你的女人,去陪我妹妹了......”

许川神色大变,不等警察说完,直接“刷”

的一下掀开了白布。

那里躺着的,正是我遭受了无数虐待后,全身伤痕累累,死相可怖而惨白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