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栩正欲搀扶着柳生十三郎,带着珠儿与爱丽丝沿着原路折返。
突然,一阵剧烈的齿轮转动声如惊雷般炸响。
“不好!
机关被触发了!”
放置滚木礌石的榫牟绳索毫无征兆地断开,滚木、巨石如脱缰的猛兽般滚滚而下,势不可挡。
“这边!”
爱丽丝反应敏捷,一个翻身钻入囚困柳生十三郎的密室。
朱栩拉着珠儿,将她小心翼翼地放了下去,紧接着自己也纵身一跃。
“柳生兄!”
朱栩声嘶力竭地大喊。
直至最后一刻,柳生十三郎才深吸一口气,奋力一跃而下。
紧接着,一块巨石轰然撞来,将洞口死死封锁。
轰然倒塌的船板,碎石木屑如暴雨般纷纷砸落。
朱栩毫不犹豫地护住珠儿,拦住爱丽丝,将两人紧紧护在身下。
柳生十三郎那癫狂的笑声被巨大的轰隆声无情掩盖,消失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朱栩只觉后背已然麻木,失去知觉,身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他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先生……”
透过那微弱的光线,朱栩在半昏迷中看到珠儿泪流满面,脸上还带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你可千万莫要步柳生兄的后尘啊,我还未死……”
朱栩的戏谑之语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爱丽丝神情肃穆,目光中满是关切与责备:
“你这个傻瓜。”
“噤声。”
朱栩敏锐地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哈哈哈!
我就说有自投罗网的吧,你还不信,有这几个人,说不定下次教主去不夜城的时候能带上咱们也未可知,哈哈。”
“别做白日梦了,咱们兄弟就算把这条命卖了,也没资格进不夜城。”
“你这人,真无趣,连想想都不成吗?”
“还是先瞧瞧是什么来头吧。
看看能不能捞上一笔,能去那几个海盗窟逍遥快活一番也行啊。”
朱栩听这声音飘忽不定,忽左忽右,显然是从密室的另一侧传来的。
“几位魔龙教的兄弟,不知是哪个堂口的,看看此物可曾相识?”
朱栩摸出那枚玉牌,高高举在手中。
一扇翻板骤然打开,那耀眼的阳光如万道利剑般刺入昏暗的密室,众人的眼睛一时难以适应,被刺得生疼。
落下的灰尘背后,若隐若现两张狰狞的鬼脸!
珠儿吓得花容失色,手不自觉地捂在嘴边。
爱丽丝也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紧紧靠在朱栩身旁。
柳生十三郎则抱着双臂,斜倚在墙边,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干系,已然超脱尘世。
“玉松堂!
他是玉松堂的人!”
“你怎会有玉松堂的腰牌?”
两名黑衣人手持火把,将火光凑近,鬼脸在铁条上方显得愈发阴森恐怖。
“我们乃是魔龙教的外门执事,来自落霞岛的海盗。”
朱栩习惯性地摸向腰间,这才想起折扇在方才的灾难中失落,只得整理了一下衣领,强自镇定。
“拿过来让我瞧瞧。”
黑衣人语气阴沉,不容置疑。
“先生……”
“放心。”
朱栩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将腰牌扔了上去。
黑衣人伸手接过,两人翻来覆去仔细查看起来。
那腰牌在他们手中仿佛是一件稀世珍宝,正接受着最为严苛的审视。
“腰牌确是真的。”
“玉松堂向来不插手中原之事,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此?”
朱栩听到两人的低声议论,与爱丽丝和珠儿对视一眼,爱丽丝轻轻摇了摇头。
朱栩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柳生十三郎,这才想起他已失明。
朱栩再看向柳生十三郎,只见他面容惨白,满是冷汗,虚弱地斜倚在墙边,
方才那短暂的动作,似乎已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朱栩心中暗自叹息,这回柳生十三郎是指望不上了。
“两位可是寒梅堂的兄弟?不如到落霞岛我们的地盘畅饮两杯如何?总好过在此处啃干粮。”
“放他们上来吧,此处确有玉松堂的外门执事,堂主特意交代,莫要与他们起冲突。”
朱栩微微松了一口气。
翻盖打开,一架绳梯缓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