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超到前面靠边停下,苏菲菲问道:“陆局,你也去了宁曙县?”
陆行舟让开车的年轻警察替苏菲菲开着汽车跟在后面,他自己亲自开车,让苏菲菲坐在身边。
陆行舟说道:“赵飞鹏的案子不能光扯出一些小萝卜头,丢下了大萝卜。”
苏菲菲接话道:“我也这么想。
赵飞鹏的事情肯定牵扯到龙观市的某些领导,如果把这些扯清楚了,龙观的一些问题就真相大白了。”
陆行舟回应道:“如果这样的话,比如黑枪案件的黑手便能手到擒来。
不过,搞出了赵飞鹏,我倒是对张东峰忧多喜少添了担心。”
苏菲菲皱着眉头说道:“我也是这样的感觉。”
陆行舟有些无奈地说道:“既得利益是天下最厉害的东西,你要断了一批人的财路和仕途,那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会让某些人拼命的。”
停了停,陆行舟看了看苏菲菲,继续说道:“苏记者,外面一直在传言你与张东峰关系不错,还是有备无患好。
你今后不要一个人开着汽车乱跑,特别是晚上和在地僻人稀的地方。”
说到这里,陆行舟又感慨道:“天下的事就是这样,你对它没威胁,你也没危险。
你对它的威胁越大,你的危险也越大。
你要能致对方死地,对方一定会想办法先致你于死地。”
苏菲菲若有所思地说道:“现在没有退路,只能干脆把它一下子搞垮。”
陆行舟叮嘱道:“这话,我们只能说到这里,估计这事难办。”
到了龙观市里,苏菲菲和陆行舟分开。
汽车在龙观市里转来转去,苏菲菲最终还是来到龙观宾馆。
苏菲菲走进会客室时,张东峰正与镇西县一把手贺展鹏谈话。
苏菲菲便想进行回避,张东峰则开口说道:“苏记者,既然你来了,坐下来一起听听,也许是一个很好的新闻报道素材。”
贺展鹏与张东峰谈的是干部制度改革的一些建议。
贺展鹏说道:“宁曙县的一百五十多领导干部出事,并不是孤立现象。”
“现在从上到下,强调干部年轻化。
体制内的人到了一定年龄,如果得不到提拔,便会失去再次晋升的机会,为了在有限的年龄范围内步步晋升,便会动歪招。
碰上一把手或二把手贪婪,便很容易出事。”
贺展鹏指了指自己,说道:“我今年四十一岁,已经是县一把手,就显得相对从容。
但是接下来的四十五岁,对我来说是个坎。”
“如果我还想进一步晋升,在接下来的几年内,我还得继续努力。
这个努力,不仅仅是工作成绩,还需要方方面面的沟通与打点。”
张东峰笑着鼓励道:“说说你的结论。”
贺展鹏往下说道:“干部年轻化是历史潮流,一级一级往上晋升是金字塔结构,越到上边职位越少,所以竞争非常激烈。”
“关键是选拔干部的机制,要能够使真正优秀的人得到晋升。
学生上大学考研读硕读博,虽然也有作弊现象,但总的来讲考试选拔造成的竞争还是公平的。”
“现在干部的竞争就复杂多了,说是靠工作成绩上去,实际上跑动关系很普遍,搞虚假成绩浮夸水分也很普遍。”
张东峰点了点头,说道:“这确实是个大问题,如果解决了,社会能进一大步。”
贺展鹏说道:“所以,我今天来提议,对宁曙县班子重建实施民主竞选。”
张东峰笑了笑,并不说话,而是示意继续往下说。
贺展鹏说道:“我觉得宁曙县的二把手,可以在全市范围内进行竞选。”
张东峰来了兴趣,问道:“有没有具体方案?”
贺展鹏进行了细说。
张东峰笑道:“我也有这样的思路,只是目前干部权不在我手里,你的好思路能不能实行,我没有把握。”
贺展鹏笑道:“那您就相机而动吧。”
贺展鹏告辞离开。
张东峰感慨道:“在体制内,贺展鹏确实是个人才。”
苏菲菲笑道:“他跑完你这里,接着就去跑钟九歌那里了。
在你家说一个想法,在钟九歌家说不定是另一个想法。”
张东峰无奈地摇了摇头,转换话题:“你想谈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