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潇洒地把右臂往下笔直地一砸，号角吹响，大旗微微前倾。六千多女真骑兵见了，几乎同时催动马匹，开始走了起来。

冲锋的时候，并不是上来就拼命跑，而是先走，再小跑，然后快跑，逐步提速，最后冲刺。

大金铁骑的集团冲锋是非常有名，队伍排列惊人的整齐，以至于宋军一度认为他们是用绳子拴在一起的。这才有了铁甲连环马的传说。

与正面被炮击逼得一开始就狂奔的骑兵冲锋不一样，自认为抄了矮墙里抗金军后路的这部分骑兵，冲得非常从容。他们的队伍几乎是整齐划一的一条线。

无数马蹄砸起了黄色的尘雾，甲胄与马具碰撞声汇聚起一阵阵轰鸣。六千骑兵如黑色的城墙向前压去。号角声撕裂空气的刹那，整个阵型突然加速。骑兵们身体随着战马的节奏起伏，仿佛是人马一体的半人马。

如果王有志在，一定会惊叹：这不是网络小说中传说的“墙式冲锋”嘛，怎么金兵早就会了？

万户欣赏着自己整齐的队伍，充满了自豪，矮墙后面的老鼠们，受死吧！他刚要下令提速，就听见一阵闷响，在对面升起的大片烟雾中，飞起了无数铁珠，像大扫帚一样扫了过来。

于此同时，下邳城的城头也开始炮击面对城墙的金军“后卫”骑兵群。

万户引以为傲“墙式冲锋”像一块黑布，被喷来的火星烧了好多窟窿。他大声喊道\"散开\" ，但这声音完全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吞没。

一匹战马突然人立而起，骑兵使劲拉着缰绳，却无法阻止惊马掉头狂奔。霰弹尖啸着掠过万户的耳际，把他的旗手打得粉碎，军旗也被抛到了一边。

他趴在马上继续前冲了十几步，已经快到矮墙了，正准备弯弓搭箭，突然胯下战马摔断在地。他措手不及，左腿被马压在了身子底下。

一根断骨刺破了马皮，露了出来，马腿仍在痉挛抽搐。他拼命想把左腿抽出来，但觉得一点也使不上劲，大概也断了。

对面又是火光一闪，他看到跟随自己多年的一个猛安往后倒飞出去，像中了妖术一样，躯体瞬间爆开，断臂碎肉飞得到处都是。猛安的马刀在半空中划出银亮的弧线，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

矮墙与城墙之间的金军遭到两边的炮击，冲锋的洪流在这一刻彻底溃散，受惊的战马嘶鸣着互相践踏。

万户拼命从死马下面爬了出来，想站起来，但左腿断了，根本做不到。他一边大喊：“不要乱跑。”一边奋力往军旗旁边爬去。

高全等人在城头上看着城下的金兵被两边的炮火夹杀，城楼上的炮兵观察哨不断给出炮击结果，炮兵指挥官们不断喊着：“十号以下的炮减两码，都用榴霰弹。十号以上的封锁出口......”

炮台上的炮兵用炮刷清好炮膛，装填手立刻把圆头的圆柱体型的炮弹连同绑在一起的发射药包，一起塞进炮膛，另一个装填手用推弹杆把炮弹推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