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黑压压的云层直逼房檐,空中也斜斜洒洒飘着?雨丝,阿商往施宅来请,虞循与许仲昇已前往陈宅外等候。
昨日夜里虞循与许仲昇商议了?既定的章程,特地命阿商来通知了?一声,又隐晦传达了?姚琡今日不会回施宅的消息。
姚珂堂而皇之?住进施宅,也就?顺理成章地认为宁知越接受了?她,听闻他们要去陈宅,全忘了?自己来南漳县是来做什么,也嚷嚷着?要跟去。
宁知越一记冷眼,姚珂讪讪地闭嘴,心里却还?是不服气,她可不是死脑筋,哥哥是为了?从宁知越这?儿打?听三哥的下落,总不会跑远了?去。
只宁知越对她爱答不理,姚珂又不敢在她跟前招惹,只能去求施绮代为说情?。
施绮更是头?大,这?一个、两个、三个,各个都不让人省心,宁知越和姚琡倒还?好些,两人毕竟都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姚珂却是长在平南王身边,骄纵着?养大的,脾性是活泼,却娇气十足,只对宁知越犯怵,待旁人是亲近些的软磨硬泡,不熟的颐指气使,来她宅子里不过一个晚上,除了?对她自己的婢女?侍卫挑剔,将她宅子里逛了?个遍,从人到物?挨个摸了?底,指摘个遍。
可算还?是看在小?时候有些交情?的份上,没将她也点评一番,只拉着?她不厌其?烦地与她罗列,宅子里该如何装点布置,宅子里丫鬟护院给填补充足,后厨的菜色该如何安排,屋里床褥软被该用怎样的料子……
听她说说,就?当消磨时光,也就?罢了?,偏她说到兴头?上,也不管那是什么时辰,就?要指使人去安排布置妥当。
施绮是无法,悄悄给春杏使了?个眼色,宁知越闻讯而来,只一句“你要耍你县主威风滚王府去耍,再敢挑三拣四,扰得大家?不得安宁,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姚珂立瘪嘴安静下来。
但她本是为了?去陈宅来找施绮商量的,现下又惹恼了?宁知越,不敢大声出气,只挽着?施绮胳膊哼哼唧唧地撒娇,让她帮忙出出主意。
施绮被她磨得没了?法子,姚珂的不依不饶也不是谁都能招架得住的,不得已给她支了?个招:你跟着?去了?谁能拦着?你呢?
果然,宁知越虽然对她视若无睹,却也没法赶她走。
**
陈家?宅子在城东武清坊,五间三进院子打?通,占了?大半个坊里。
只陈家?败落之?后,两度转手?,到了?张绍金和杜昆手?中,原叫几个护卫在宅子里看守,不了?女?鬼之?事闹得越来越大,坊里人人自危,也都纷纷搬离,原本是南漳县最彰显富贵的地段,如今凋敝得人迹罕至,杂草丛生,连沿着?临近街巷得坊墙倒塌了?,也无人打?理修葺。
宁知越几日前来此,于浓夜中突至,顾虑着?跟踪之?人,只觉当时坊中静谧非凡,不想日间经?行,也是这?般寂然无声,直到临近陈宅正门,才听得突兀的人声——似乎有不少人,还?在叫嚣、争辩着?,待看到马车驶来,嘁嘁喳喳地声音渐而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