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进到厅内时,袁志用歪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进匆忙的脚步声越走越近,及至到那脚步声在厅内站定,他也没睁开眼,只是摩挲着手指上粗粝的老茧,懒洋洋地问:“有消息了?”
李先生?点点头,后知后觉地发现袁志用没有睁眼,又说道:“趁着昨夜搜查问出了一些话,只是线索不多。”
“说说看。”
袁志用问的不是黑衣人,而是宁知越的来历。李先生也想不明白,眼下他们已经有了正当的名头,自当趁此机会暗中排布谋划如何架空汜州各县府衙门,换上?自己?的人,以待日后兵不血刃地拿下汜州,从此江、袁、汜三州皆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但昨夜待人散去之后,将军却命他寻个?合适的时机,打探打探那个?轻狂骄纵的宁娘子?。
若说将军是因宁知越的话恼怒,要私下打探伺机报复是不可能的,将军权位高重,真是怒了便?不会轻易让那小?娘子?离开,不仅不怒言语还颇和善,这里面大有文章。
“别苑里的人对宁娘子?也所知甚少,只听说她自幼长在西域,因她那两位为公主宴会表演的伶人师父师娘回了汜州,在公主病后因熟知公主中毒药物,又与虞钦使是旧识,便?跟在虞钦使身边帮着查案,至于她那对伶人师父师娘……属下也打探过,就是汜州城里再普通不过的技艺伶人,丢了女儿求告无门,这才将希望寄托于公主的恩典上?。”
“只是这样?”袁志用缓缓睁开眼,两条浓密的眉毛顺着额头的横纹一径被?挑起,双目凸起,眸光煞是逼人。
李先生?一个?激灵,不甚安分的视线即刻收回,缓了一缓,又躬身抬头看了一眼,“将军也觉得蹊跷?”
袁志用不置可否,冷哼一声,“别绕弯子?,有话直说。”
李先生?连连躬身点头,“属下还听说,这宁小?娘子?的兄长在西域行商,却也帮着来往的商客打通关节,代办行牒,这样一来想是与官府有些往来,但这对伶人夫妇,虽说去过西北,真要教过宁小?娘子?些杂耍把戏,倒也不至于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师姐特意?回到中原来,所以属下猜测,她会不会还有其他目的?”
袁志用并不回答,只是静静地凝视了他一阵,语气不善地问:“只有这些?”
还应该有什么?李先生?搓着微有湿意?的掌心,讪讪问道:“还……还应当有什么?”
袁志用一记眼刀扫来,霎时,李先生?心慌手抖,“砰”一声扑倒在地,瑟瑟中觉得袁志用似乎知道什么而只是向他求证,而方才那些消息,并不是他想知道的,但究竟是什么呢?
迷惘中他想到几个?月前,有人给将军献上?一封书信,那信只有将军看过,过后便?烧了。也不知写信的人是谁,又写了什么,但将军看后心情大好,对底下人都?宽容许多,莫不是与那封信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