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怀中摸出那个一直贴身收着的信封,展开两张信笺,重新细细辨认,字迹里有些笔划的确与冯昭的字迹相似,但整体看来区别确实很明显。
冯昭的字刚柔兼济,笔调圆滑流畅,她乍看那些经文与记忆中信上的字迹相似,现在再看这些信,却觉得像是由两个人分写同一封信,某些特别的笔画处像是与前一笔拼合起来,整个看来有些生硬,仔细观察还能发现顿笔拼接冯昭字迹时有刻意的缓顿。
写信的不是冯昭,却刻意模仿了冯昭的字迹,既模仿了却又不模仿完全,还留下了另一半的谜题。
这是希望她怀疑冯昭呢,还是不希望?
她前脚带着这两封信来了公主府,虞循后脚也得了命令来探望公主,公主的病早不发晚不发,偏偏等着她和虞循都在别苑就发作了,怎么看都像是有人蓄意而为。
她虽然不同意虞循以皇帝与漪兰不会伤害公主的说法断定漪兰不会下毒,但从公主的医案来看,之前几次发病也像是中毒,以公主落水漪兰便觉得抓到冯昭把柄,数度与京中通信等待旨令的行事风格,毒若是她下的,也不会等到今日了。
皇帝对冯昭欲除之而后快,漪兰是皇帝的耳目,也秉承皇帝旨意意图伺机除掉冯昭,但受命来汜州的人也不止漪兰一个,不是还有那三百亲卫吗?
在花苑时,漪兰接过她与虞循列出的那串名单时确实面露震惊之色,甚至扬言直接处置了那几人,但未尝不可能是她发现那些亲卫中有人将要暴露,意图为皇帝掩盖,杀人灭口。
但这也只是她的猜想,公主的病情本身也有诸多疑问。
譬如,只是落水为何会染上癔症?真正影响她发病的原因又是什么?绿珠所说公主发病时讲述的那个梦,为何与她的梦境重合了?
看似互不相干,但却暗藏联系,真叫人匪夷所思。
还有虞循,今日离开花苑前,他还与漪兰和洛为雍提出要去刺史府拜会韩刺史,明明是来探望公主的,却要去刺史府,漪兰和洛为雍不仅毫不惊讶,反而一脸凝重,慎重其事,他似乎也隐瞒了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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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宁知越将将穿戴整齐,门上便传来‘啪啪啪’连续不断地拍门声,还有祝十娘低声疾呼她的名字。
听那声音有些急促,宁知越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顾不上梳了一半的头便开了门。
却见祝十娘神色怡然,外头也没有发现异动,倒是祝十娘见她蓬着头,‘啊呀’一声,拉着她进屋,按在梳妆镜前,拿起梳子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你怎的这么磨蹭,虞钦使派了个内侍过来,都等了好久了。”
昨日夜里睡得晚,又做了一夜的梦,宁知越脑子混混沌沌,接了话便道:“来了就来了呗,本来就说好今日得出去一趟……”说完,才反应过来不对,昨日不是说他去刺史府,她则领着周陆然和阿商去寻卖‘仙子笑’的胡商,怎么他也跟着一起吗?
“出去?不是吧,那内侍说是虞钦使请你起身之后先去一趟内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