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兰才料理过韩玉娇等人的闹剧,又逢公主突然发病,离游宴不剩几日,也不知公主的病情何时能好转,宴会是得往后推迟一些时日,送出去的请帖也需准备着一家家解释,一应庶务本就繁杂,眼下便是一点风吹草动,漪兰只觉得心中血气翻涌。
宣平侯夫人是公主的舅母,当年公主被遣送来汜州,无一人相送,唯有这位孀居的舅母声称要照看外甥女,不辞千里地跟了过来,凭着这份真心,她也得给三分薄面。
漪兰压下心里的火气,让那丫鬟去将猫抱出来,另着几人去收拾一下,可那丫鬟不一会又苦着脸出来,小声诺诺地说:“雪团儿发了狂,不认得奴婢了。”说着伸出手,白嫩的手上又添了几道鲜红的血痕。
漪兰见状忍了再忍,让身边的侍女去寻驯兽师来。
就是这个当儿,那丫鬟站在帷幔下,露出一角水榭内的风景。
虞循不经意看过去,目光落定许久,被漪兰发现,问他怎么了。
她问这话时也顺着虞循的视线看过去,并不觉得何处有异样,也并不十分在意,谁料虞循给出一个让人措手不及的答案:“那瓶花被人动过手脚。”
第006章疑凶
“那瓶花被人动过手脚。”这句话反复在漪兰耳边响起,不知过了多久,漪兰才从这个令人惊悚的消息中回过神来,虞循已经将摔翻在地的花瓶与零散的花枝花叶都翻查了一遍。
据虞循说,在西域有一种名为千日红的花制成的香露,本是外域异教徒修行时用的香料,只需点滴用水和开,便能使人如见神明,心安神泰,故称之为‘仙子笑’。
然而大多数香料亦是归属于医药,凡是药物总有忌用之例,‘仙子笑’也不例外。
“这种香露于寻常人身心舒畅并
无危害,但若是体衰病弱之人沾染分毫也会使情绪变化无常神智错乱,甚至产生幻觉就此疯癫。”
即便在宫中侍奉圣上多年,外邦进贡的奇珍异宝数不甚数,可她从未听说过这种香料。公主患病已久,诸多症状皆与虞循所言符合,难道这些年公主每每发病都是因此物而起?竟有人要蓄意谋害公主?
漪兰越想越心惊,又觉得愤怒非常,竟然有人在她的眼皮底下,在公主的居所之内堂而皇之的下毒,若虞循验得确实是这所谓的‘仙子笑’,那岂不是她的疏忽?
乳白色的瓷盏中淡绿色的汁液十分显眼,漪兰不懂验毒之法,但见虞循看着丝绢的神色愈来愈凝重,心中也有了答案。
她倒抽一口凉气,如坠冰窟,她自以为对待公主事事躬亲,精细入微,竟还是叫公主在她眼皮底下叫歹人谋害。
算来公主患病两载,若今日虞循没有来,若是宣平侯夫人的猫没有打翻花瓶,那等恶徒的谋算会一直持续下去,岂非要让他们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