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黛拉只能把这当做是香克斯不想要她成为他的船员了。既然他这样暗示，那她也不会去主动问，反正她从一开始说的就是要回到龙宫。

或许是害怕她会尴尬？

现在她突然开始庆幸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答应了，不然现在香克斯还要特意对她说不想再和她成为同伴。那多不好，她知道他向来不愿意破坏和气的。

丝黛拉平静地点点头：“……我明白了，雷利先生，我会回到龙宫的。”

她好像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总要面对这一刻的。

金发男人抱歉地对她笑笑：“我想，等合适的时候，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鱼人岛离香波地这么近。”

她稍微舒展开一个不那么明显的微笑，对他道别：“那再见，雷利先生。”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从下船开始就一句话都没说过的香克斯身上，他甚至都没有看她、皱着眉视线落在别处，不知道被什么事情困扰着，总之好像心思不在这里一样。

这次她勉强提了下嘴角——连她都不知道这是否是自己对他的不满，可是她想象中的道别确实不是这样的，不过丝黛拉这段时间已经说了太多次道别的话，所以即使面对眼前的红发少年，这句话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难以说出口：“再见，香克斯。”

她的这句话好像一下子把他惊醒了，香克斯的目光猛地聚焦在她身上，眼里的某种东西过快地闪过，让丝黛拉来不及分辨那到底是喜欢还是厌恶。

他好像突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样，慢慢露出一个微笑：“我再送送你吧。”

丝黛拉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还会说这种话，她以为他巴不得要赶紧离开了，下意识茫然地看向副船长，金发男人对她点了点头。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雷利先生点这个头好像十分勉强。

她微微瞪大双眼，有点不知所措地重新望着香克斯——现在他好像突然换了个人，热切地望着她，似乎生怕她会拒绝。

原本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忽然就说不出口了，她长了张嘴，最后点头：“好。”

香克斯快步走过来站在丝黛拉身边，转身和雷利告别，他对副船长抬了抬头上的草帽：“雷利先生，我会守护好罗杰船长的草帽的。”

雷利用一种丝黛拉看不懂的眼神深深注视着香克斯，等她想要仔细看时，副船长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和蔼地对他们笑着：“那我就不送你们了。丝黛拉，等回去之后也要记得别总掉眼泪了；香克斯，记住我和你说的话。”

*

丝黛拉从来没有想过某一天自己和香克斯单独相处的时候会如此尴尬。

他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一下子让她看不太懂了——可是仔细想想，她好像从来就没有看懂过他。在龙宫的时候她除了家人、仆人、士兵和长老院，她就从来没有接触过其他人，在船上她也只能看懂巴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