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武安君不是不近女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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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市,栎阳城的商市,因临近内城,市内的商铺、商品比靠近外城的西市要高档、豪奢的多。栎阳人都默认东市是世家公卿、豪绅大户才能涉足的地方,有些百姓对来年的愿景就是去东市,尝一尝东市的美食,买一些衣服。

此时,在东市专门泊停车马的泊车场的租赁区域,一对看上去年约十六的小夫妻,一前一后从马车上走下来。

夫妻俩衣着得当、华美,女子气质温婉,男子气质儒雅,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贵气。

其实男子从身份上而言也的确算是贵族——太上皇的孙子,陛下的子侄,南其远。只是在大离,尤其是当下,宗亲的身份未给南其远带来多大的好处,他出行不仅得租马车,还会为了一点钱,市井气十足的跟车夫讲价。

“尔怎可肆意加价?你我在临行前已经说好,从外城到东市五十钱。”

南其远的夫人,伊湄帮声道:“汝莫要欺我等是外城人,吾夫念尔不易,才愿同意你的提议,不行记里,私定价格。若按里数,从外城到东市最多只需三十钱。你已多收我等二十钱,现在又要加价,真当我夫妇二人好欺负不成?”

车夫冤屈道:“小客君莫要乱言,从外城到东市,按记里算加上入市费至少需要六十钱,吾如今只多收你们五十五钱,已是亏本了。”

伊湄反呛:“御者真当我等不懂行情?入市费何时要计入车价里?不若这样,你与我夫妇这就去平准,找那平准吏问问上一问,如何?”

“好好好,算我今日倒霉,我认了,五十就五十。”

“四十五。”

“……”

车夫望着伊湄坚定的表情,又看了眼神色严肃的南其远,想着这两人万一真要去平准,自己就完了,咬牙道:“行吧行吧,四十五就四十五,果真不能看飞星,谁看谁倒霉。”

南其远从宽敞的袖子里掏出四十五钱,递给车夫,说:“御者何以作出这等模样,四十五钱,你依旧赚了。”

我赚汝母……车夫挤出笑脸:“二位慢行。”

走出泊车场,南其远好奇道:“你怎知从外城到东市记里只要三十钱?临行谈价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我?”

“妾又没坐过,哪知道价钱,随口瞎说的,从他的反应上看,妾说的应该不差,我们这次亏大了。”

“应该没亏太多,等会回去让车夫记里,看看到底要多少?”

“还坐马车?不要啦,我们走回去,一来一回,都够我们买七斗米了。”

“无碍。”

“有碍,”伊湄给南其远算账,“夫君这些日子虽是赚了些钱财,但钱财之路全看六叔公喜怒,他今喜你,就赏你一点钱财,来日若是不喜,夫君又当如何?再者,陛下对宗亲苛刻日盛,来日定会再次消减宗亲赡养之用。

到时,我们固然有先父留下的遗产度日,但总有用完的一日。为长久计,我们理应处处节俭,还有趁现在手里有一点钱,做一些赚钱的营生。”

“夫人莫要忧心,六叔公已答应我,过几日向陛下举荐,让我担任宗正丞一职,”南其远卖关子,“夫人可知宗正丞一年可拿多少俸禄?”

“妾如何知晓?一年可拿多少?”

“比千石,”南其远说,“朝廷现是以钱谷两半发放俸禄。我若真能担任宗正丞,那以后每月可领钱四千,谷三十斛。每逢节日,还可领福利钱七千。”

“与之前相比,是多了?还是少了?”

“多,”南其远说,“太上皇时期,朝廷是以谷作为官员的俸禄,除了三公九卿能领到当年的新谷,九卿之下的官员大多是陈年旧谷,有的完全不能吃。陛下御极以来,所发的谷虽也有陈年旧谷,但我等可以拿去和烟雨阁换钱。”

“如此说来,陛下在这方面比太上皇做的要好,”伊湄欲言又止的说,“陛下既有善心,何以对宗亲如此苛刻?把我们全都赶到外城也就罢了,还要消减宗亲用度。

夫君,你还不知道吧,自从陛下消减宗亲用度,六堂弟一家为了生活,六堂弟去酒楼当账房先生,六弟妹化名写话本,让六堂弟卖给烟雨阁。”

伊湄强调:“这件事,你别和他人说,我也是意外知道的,”伊湄接着说,“说起来就有些气愤,陛下对自家人这般苛刻,对任巧却是诸多宠爱,前些日还特意拿烟雨阁的五折卷,让任巧给明昌门的守卫,替任巧收买人心。”

南其远好奇道:“你如何知晓陛下让武安君拿烟雨阁的五折卷,给明昌门的守卫?”

“不是武安君,是任巧,”伊湄说,“买菜是听一菜农与旁人提起的,那个菜农的儿子是明昌门的守卫,前些日子接着任巧给的五折卷,在外城买了一个二进院。”

“任巧已继承武安君的爵位。”

“任巧只是武安君的堂妹,怎么能继承武安君的爵位?”

“武安君无妻无子,只要左相及左相夫人放弃继承,任巧就可继承。”

“任巧的命真好,武安君在时百般护着她,让她在栎阳城里为非作歹,武安君不在了,还能继承武安君的爵位。”

“你莫要小看任巧,坊间虽盛传她是继武安君后栎阳城里最大的纨绔,但人人都知晓任巧仅是有些离经叛道,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她之才学不下于朝中任何一个人。她之所以不显于世,是因有武安君护着,她可尽情享乐。”

“真的假的?她还能是第二个武安君?”

“武安君显世前,也是声名不佳,但细察之你会发现,武安君彼时虽负有纨绔之名,但深得民心,任巧亦是如此。”

南其远看了眼左右,压着嗓子说:“你此前不是问我曾叔公为何会谋反被抓吗?实际上他没有谋反,只是想除掉任巧。可还没等曾叔公行动,就被廷尉以谋反之罪抓了,你道为何?”

伊湄脸色一变:“夫君的意思是,曾叔公被抓和任巧有关?”

“十之八九,不然我想不出有何缘由,会让陛下以谋反罪抓了曾叔公一家,”南其远心有余悸的说道,“幸得陛下宽仁,未牵连我等,不然我们也难逃一劫。因为曾叔公说的时候,为夫就在场。”

伊湄原本有些惊讶的小脸瞬间白了几分,后背一凉,冒出冷汗。

“你不用担心,此事已经过去,六叔公也在我的劝诫下,向陛下示好。陛下虽未有回应,但这种时候不拒绝就是最好的回应,我等今后只要向陛下尽忠,就绝不会有事。”

伊湄重重的松了口气:“那便好,夫君辛苦,之前是妾不懂事,还以为夫君整日跟着叔公,仅是饮酒作乐。”

“之前的事就不提了,我今日与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不要试图和任巧比,认为陛下待宗亲刻于任巧,陛下早年的经历,注定陛下只会亲任氏,憎宗亲。总之,在陛下心里,任氏才是她的宗亲。”

伊湄闻言有些不解,但她没有继续问下去,顺从道:“适才是妾妄言,妾都记住了。”

南其远结束这个话题:“不说这些了,今日出来主要是陪夫人游逛,夫人想先从哪行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