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快到酉时，易清雪的人来催了。

“一点教养都没有，要不是我们小姐许了人家，这么好的差事怎么能轮到你！你就算是给小姐磕头，做一辈子奴婢，都是应该的！”

嗓门很大，我放下手上的笔，长叹了一口气，问张婆子，“当真欠她？”

“屁嘞！”张婆子唾沫星子乱喷，“自己的亲骨头从小养在庄子上，缺衣少食的，如今给点饭吃，就是我们亏欠她了？就算是上官府！这件事情也是我们有天大的委屈！”

张婆子侍奉易清月长大，最知晓其中的艰辛。

她私下告诉我，当初将人从乡下回来的时候，给的马车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加上他们请的马车夫手生，才导致随珠郡主落涯，她始终都觉得，这件事或许不是简单的意外。

“知道又怎么样？我只是一个签了死契对的婆子，有什么用呢？”她没少自怨自艾。

架不住易清雪那边的催促，我匆匆撇下张婆子前往。

到易清雪闺房前的时候，里面却灭了蜡烛。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旁边的女使婆子笑咯咯的，“我们小姐小憩一会儿，你且现在门口跪着，她一会儿醒了就会来教你的。”

什么小憩，分明就是要一觉睡到天亮，让我在这里跪一个晚上！

“你跪不跪？”

我只能弯下腿来，好在出发前，张婆子早有预谋，在膝盖上套了垫子，倒也不是那么酸疼。

易清雪没有起来的意思，旁边的奴婢也没有停歇的意思，就这么一刻不差地盯着我，一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

易清雪没等到，倒是等到了柳湘玉，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后恢复如常，就好像我不存在一般。慈眉善目地敲易清雪的门，“乖女，起床了，你阿爹马上上朝回来了，你这还在睡觉，像什么样子？”